石冶当年虽然是萧衍派往两湖的,但是这几年来萧衍并不怎么出现在朝堂上也是朝臣都知道事情,盐运向来是由朝廷掌管,盐运所得也并不经过户部,每年都有巡盐御史去往两湖,两广等盐运之地巡视,这个石冶如今出了问题,那巡盐御史也难辞其咎。“石冶一事便由户部去查吧,沈缇你务必查清此事。”萧衍腿上有伤,如今吹些冷风都受不住,怎耐大冬天,跪在这冰冷的地砖上,萧云昊着人查证之后正待让人起身,李洪生便拱手出声“陛下,老臣记得这户部尚书沈缇当年也是由瑞亲王举荐的,此事事关重大,为王爷清誉着想臣提议由御史台和大理寺协审,最为妥当。”萧云昊抬头眼中没有什么表情的看向地下那这几天颇为活跃的元老,他自是清楚这老家伙的心思,御史台多是一些言官,这些言官的来路算起来也就两种,一种是读书上来的清流,一种就是各个世家的枝枝蔓蔓。毕竟御史台的小御史多如牛毛,品级不高,是世家子弟混日子的好地方,这样的地方平时不怎么显山露水,到了这个时候倒是被那些世家派上了用场,虽是知道他们的用意,但是萧云昊也不好明着驳回这样的提议,毕竟石冶的位置特殊,盐业关乎大量财政,协审也是应当。他惦记跪着的人,正要点头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想起“陛下,臣有所奏。”萧云昊低下头看着面前跪着也腰板挺直犹如青松一般的人开口“王爷何事?”“陛下,盐业于朝廷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石冶能到今天才被谏出来,说明他的打点不仅仅只有几个巡盐御史,这几日被弹劾的官员不少,这也是好事儿,臣不廉则国不宁,臣建议提前举行京查,彻查一番,澄朝堂以清明。”这话出口一整宫中神色各异,京查制度乃是太祖所立,四年一度,乃是让朝臣自查自省的,能者上,差者下,每一次的京查都能让不少心虚的官员原形毕露,这样的制度是一些人搞党争的机会,自然也是皇帝平衡朝局的机会。上一次的京查是三年前,也是那一次萧云昊借机清洗了朝堂,从此将底下的三公九卿彻底捏在了手里,而这次提议的是萧衍。议政宫空旷的紧自然不可能铺设地龙,朱红的大门虽然关着,但是这议政宫内其实除了遮风挡雨也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地面的大理石砖寒凉如冰,丝丝寒意透过朝服缠绕在萧衍的双腿上,只一会儿膝盖便透着冷风般胀痛的厉害。萧衍除了脸色白了几分神色几乎没有波动,目光平静,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朝臣群起而参,只有这样提前京查才能顺理成章,萧云昊自然清楚他的心思,顺水推舟“王爷言之有理,朕平日里还不知道这朝中这般多的人都有问题,既然这参奏的奏折都上来了,那就借着这个机会查查吧,王爷身子不好,快起身吧。”腿上胀痛的有些失了知觉,萧衍不动声色的用手撑了一下地面,微微一动本来木然的膝盖突然疼痛加剧,激的他心口的跳动急切了几分,萧云昊看着他的动作紧紧的握住了拳头。萧衍的动作有些迟缓,但是却很稳,不曾让外人看出一分一毫的破绽,站起身微微一顿向上方的御座行了一礼才缓步回到了一边坐下。既然举行京查,那剩下的大小官司也就不必非要在今天打个明白了,萧云昊看着萧衍的脸色心里放不下,直接便宣布了退朝。萧衍坐下几乎已经起不来身子,待萧云昊起身朝臣告退他才撑着扶手费力起来,早朝上张福自然要随萧云昊下朝,赶紧吩咐一边的小太监过去扶萧衍,直接从侧门出去。萧云昊连御书房都没有回,直接在侧门等着里面那人,看人出来便一把扶住他的手臂,这才发现这人脸色惨白如纸,呼吸也渐渐粗重“备御辇,回凌轩阁。”他没有再多话直接抱着人上了御辇,从张福手里接过了汤婆子放在了那人的膝盖中间,将自己的披风都盖在了他身上,萧衍缓过来一些握了一下他的手扯了一下唇角出声“没事儿。”“还没事儿?你看看自己什么脸色,请罪就请罪,跪什么跪,那青石板多凉?”萧云昊搂着怀里的人想起放在他就那么跪在大殿上他就冷静不下来,这话说完便听怀里人一阵轻笑“请罪哪里有不跪着请的?”萧云昊不和他理论就紧紧地抱着人,到了凌轩阁也直接抱着人进去,张林已经在里面候着了,抱着人到了榻上,除了外面的大氅,和外袍,露出膝盖来,那膝盖肉眼可见的一片青白肿胀。看着萧云昊一脸紧张的样子,萧衍笑了一下“你别这么紧张,就是太久没跪了有些凉着看着吓人些,我从前在雪地里埋伏一天回来搓搓酒都好了,来,过来,让我靠靠。”萧云昊还是过去坐在了人身后让他靠着“从前是从前,从前你才多大?这怎么能相比?”萧衍放松了神色靠在他身上,闻言笑了一下出声“哦,从前我年轻,如今昊儿嫌我老了?”身后的人有些急了“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好,不是。”张林也是先用药酒帮他按揉膝盖,萧云昊亲自给他端着张福刚呈上来的姜茶“趁热喝,去去寒。”膝盖上的药酒是被暖热了的,这样揉着有些麻还有些痒,自然还有疼,不过萧衍神色都未变,半阖了眼睛松散了精神靠着“陛下对今日的京查有何看法?”“从他们上折子弹劾朝臣时你就打算好了吧》也不提前和我说。”今日这人的一番操作流畅无比,他还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人早就有了章程。作者有话说:王爷这次要真的搞党争了这算不算虐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