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壳疼。黑和这些人相处得实在太累,甚至现在上街,还时不时会有一个小屁孩跑到他跟前,奶声奶气的叫一声爸爸,接着就兴高采烈的转身离去。甚至好几次被对方近了身,恍惚间,黑没有看见想象之中的那抹红,才反应过来。不是那个怪物小孩,只是寻常普通的一个孩子罢了。越是这般恍惚,黑越是心中觉得不快。他对自己,说不过就只是一个甩不掉的麻烦。而往日甩了他,不管怎么样,这个时间都该追上来了。这一次却没有。所以他才偶尔多了错觉。此刻看来,他莫不是死了?黑笑着将帽子拉起盖到了头上,一副皮囊惹出无数事端,比起视线受阻还是少些麻烦的好。最近学他穿着的人不少,也算是给他招去了不少麻烦,转身入了小巷买了两罐酒,然后提着酒连夜离开了埃里克保护区。黑寻了一方废墟,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残楼楼顶,看疏星残月听丧尸鬼叫,再喝两罐冰啤酒,倒是舒服得紧。黑最近……发现了自己的弱点。他不够心狠手辣,他只杀该杀之人。而他忘记了人类复杂,这世上像埃里克城内那帮毫无恶意,却能带给他无尽苦恼的人,大有所在。而这一类的人,若他足够心狠手辣,屠杀殆尽便能得个清静,而不是一再辗转逃离。两罐冰啤酒下肚,黑从房顶探出头,看向下面聚集的三两只丧尸,一刀伸出挑起其中某只丧尸摔到了房顶上。“坐下,问你几句。”“嗷!嗷!”见那只丧尸嗷呜嗷呜叫着要扑过来咬他,黑抬手一刀,把他身子拍进了砖瓦之间,在他差点儿掉下去之前,飞快射出两柄短刀将他定在了房顶的大洞边上。丧尸只剩一个头还在房顶,身子全部落入了大洞内,四肢不停扑腾着。“还装?”黑拿着大刀啪啪就给他了两耳光。丧尸委屈巴拉的嗷了两声,见黑的脸更黑了,委屈的开口:“你……你怎么……”“因为视线。”正常的话,丧尸应该是目不能视的,他们寻人类都是靠着气味和声响。他最近外出总能感觉到视线,一开始以为是一同出任务的组员,便忍了。这一次独自出来,视线依旧存在,那就说明。这些丧尸,不是丧尸。可是仔细看看……呕,都在发霉长虫的伤口,也不像是人。“他,还活着?”既然这么说来,那就只有那个红毛能解释了。他不止一次见过,他有控制丧尸的能力。还能令丧尸行动变得敏捷,此时都还能拥有视力,甚至是开口。如果他的能力不是限时的……那么,这些丧尸可能才会真的成为人类的噩梦。无穷无尽的大军,拥有着可怕的传染能力。一旦组织起来……一旦有目的行动起来。这个世界离着灭亡,就不远了。“嗷呜啊啊哎哟!是,是!”那个丧尸正打算装傻,黑又是啪啪啪几巴掌扇的他头晕眼花。听到回答黑才停手,然后又问:“为何监视我。”“……不知道。”他不说,黑也知道。真要说的话,黑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存在。他能控制丧尸,仅凭这一点,就可以断定……他继续成长迟早会成为的人类生存下去最大的敌人。要问他的话,他觉得此刻这种双方牵制的情况就很好了。过度自信的人类,有丧尸的压力压在心头,也许才能让他们那过度自傲的脑子清醒一点。而比起人类,和没有脑子的丧尸待在一起,他觉得更加安心和放松。若是连同丧尸都拥有了神智,这个世界又和以前的世界有什么不一样呢?而很可能,那个红毛会打破现有的平衡。他是个祸害,或许他应该再多试几种方法,将他彻底灭杀的。他虽然只有稚童的模样,心性却异常成熟。无数次的感觉到了他那微弱的心理变化……仅凭这一点,他就已经足够可怖了。把他带在身边,待一日他达到巅峰,好好与之一战的想法不是没有过。可是他发觉,他在隐瞒一些事情。不管他如何八面玲珑的隐藏,黑也从来不会看错人。他对自己有隐瞒,又或者看似单纯的接近的和陪伴,不过是两个无聊的人凑在一起相互打发时间。黑感觉到了危机感,如果是来源于对方的强大,那么他只会感到兴奋,手中的刀也会同他一块儿激昂兴奋。而那种危机感,是来自于自己。他讨厌,讨厌旁人利用自己。讨厌旁人替自己铺路。他的人生,他的路,由他自己决定。他再也不会受人摆布第二次!黑几个闪身将那些跟踪他的丧尸甩了个干净。第二次?咔,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碎了一般,太阳穴又一次剧烈疼痛起来,高速移动之中的黑,又是在黑夜之中,整个人失控一头就磕在了路边巨石之上。黑一手扶着巨石,缓缓抬头,想要确实视线是否受损,感觉到有血自右边额头留下。巨石将额头撞烂了好大一块,血管也被磨破,血不规则的恣意蔓延,一开始还会顺着睫毛绕开眼睛。再眨几次眼,视线莫名的就被血红侵染。到处都是血。“恶魔!”“怪物!杀人了,快跑!滋——杀人!”“滋滋——你居然杀了你妈妈!孽子!”四周不断响起尖叫,滔天的火焰在房间内不断的蔓延。他能将所有人的叫骂,尖叫听清,却无论如何也听不清 他们叫喊的那个名字……他低下头,看到了自己一双手也满是鲜红,啪嗒啪嗒……有什么奇怪的**大颗大颗的砸在手心却也无法洗去手中的血色,他紧紧握着的那柄匕首,淌着温热鲜红的血液。等他意识过来,那奇怪的**原来是他的眼泪的时候,他当即想要伸手擦去那可笑的东西。他不可能会哭的,不可能。可是他发现自己动不了,只能感觉到心口那滔天的恨意和哀伤。那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情绪。他从来不会有这种程度的情绪……眼前的小手微微移开,而被手给挡住的那个女人,就出现在了眼底。那个女人睁着双眼,腹部中了太多刀,腥臭的血蔓延了一地,明明该是痛的,她却扭曲的笑着:“你们……谁也不会好过……统统会……比我死的更惨……一百倍……一千倍……统统……都会……”“我们会比你……幸福一百倍。”破碎沙哑的声音从自己口中溢出,带着无尽的颤抖和绝望……他说:“把弟弟……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