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在他身后熊熊燃烧蔓延。本来大宅就是多以木柴搭建,那火势很快就将大宅一般都给吞没。他一路走来,手中的匕首染了多少个人的血,他不知道了。当他将这柄刀握在手心的时候,他就已经回不去了。杀人……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啊。眼泪不停不停的流淌,他扯着嘴角笑着……看着无数人喊着救命四处奔逃,完全无法组织起来灭火。那个不过八九岁的孩子,漆黑的长发不知何时被星火烧得扭曲断裂,原本漂亮的黑发此刻散发着难闻的焦臭。他低头,想要叫一声妈妈。女人却使出最后的力气掐住了他脖子;“都怪你们……都怪你们……我的不幸都是……因为你和他!!儿子……妈妈好怕……陪妈妈一起好吗?”她的表情已经扭曲,可是她伤势太重,即便是掐住了他的脖子,也无法造成什么伤害了。“弟弟呢?”眼泪砸在女人的脸色,透明的**砸入了女人猩红的眸子中,再从她的眼中溢出。“没有你们……多好……”那是母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已经不在意了,不在意了。他站起身,将女人的尸体丢下,仍有他被身后追随而来的烈火吞没。他必须找到弟弟。这个家的所有人都有罪,只有弟弟是干净的,是无辜的。可是他却像是被逼要来偿还自己和妈妈的债一样,一直重复重复的受着委屈。他推开那关押弟弟的房间门的时候,房间内十分安静。他小心翼翼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地狱,他轻轻的呼唤:“哥哥……”“你在吗?你还好吗?”他知道他在,可是他……不敢去开灯。他害怕看到一些东西,可是对方没有回应,这让他更加害怕。他用那双染满了猩红的小手,打开了灯。啪。明亮的灯光,将屋内的一切都暴露了出来。**了无生机呆呆望着头顶刺眼灯具的人儿,明明感觉不到痛了,却还是会因为刺眼而流下眼泪。瘦弱过分的身子,扭曲的铺开柔软却腥臭的被单上。一根铁链将他脖子拴住,吊在了床头。原本漂亮的脸蛋被钝器砸的血肉模糊,更是大半边的脸血肿了起来。周身各处的伤口,他根本不敢一点一点的去看。指甲盖被生生剥去,鲜血淋漓的十指早已失去知觉,他想要扯过被子遮一遮这具肮脏的身子,却只是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好痛,真的好痛。他本以为他会就这么死去,可是听到了弟弟的声音。哦不对,是哥哥。约好了的,是哥哥才行。他努力的将头偏过去一些,他说:“你……才是……哥哥……”那句话,太过苍白无力……“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我不会再让哥哥来替我受这些委屈了,我会杀掉所有欺负你的人……我会保护你,我不怕了,我再也不怕了,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是他太天真。是他太弱小。是他没用,无能。甚至,不敢在外面承认,自己才是弟弟。双胞胎,对他们这个家族,是不祥的。原本因为怀上了孩子而得到进入大宅机会的母亲,在检查出怀的是双胞胎之后,就开始被父亲厌恶。父亲是个没有主见且自私的人,可是出自这个大宅的人,没有一个生的不好看。这是他们数百年传承的大家族,一直所拥有的武器。美丽,不管在男人和女人身上都是一种威力异常的武器。父亲只是稍加利用,再配合他富家少爷的身份,女人……从来不缺。硕大的宅子里,几代人住在一起,早已经形成了一个小世界。而这里的规则也早就定下。哥哥的出生十分顺利,但是他却是难产,几乎害死母亲。母亲虽然活下来了,但是身体变差,还有了不少毛病,因怀双胞胎身材走样……因生他……而从此无法生育。所以,母亲讨厌‘弟弟’。弟弟断送了她在这个家立足的可能性,她日复一日的祈祷着这个灾星早一点死去。她对哥哥不闻不问,对他更是自小就打骂不断。纵使他和哥哥再听话,再聪明,也换不来她的半点笑容。她想要的只有那从一开始就很虚伪的情爱。一开始,她会给他下毒,把他按进洗澡盆里……不是想他就这么死掉。而是希望能借他们,得到一点父亲的关注。可是随着两兄弟长大,作用越来越消减,在他们四岁那年,另一个坏了父亲孩子的女人找上了门来。母亲知道,那个女人已经住进了大宅,父亲来找他离婚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可是不行,她爱着父亲,她背井离乡不顾背上小三biao子的名号,也要踏入这个门,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死……也要死在这里。都是他们两个不争气,不讨人喜欢……都是怪弟弟,将她作为女人所拥有的武器都给毁掉了。她选择了欺骗,她从来没有那样抱过他,哪怕她无数次的打骂他,哪怕自己见到他便会浑身颤抖,他也还是想要亲近她。她是自己的母亲不是吗?乖一点,再乖一点,是不是就会好起来呢?在母亲抱着他,问他伤口疼不疼的那一天,他觉得那一切似乎都值得了。母亲说:“孩子,不要怪妈妈,原谅妈妈。”她还说:“你知道你很快要有阿姨了吗?那个阿姨要取代妈妈的位置,她想害死我。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孩子,帮帮妈妈,好吗?”她哭得那么伤心,年幼的他除了点头,想不到更多的东西。那一刻,他是真心的,想要保护这个女人。这个,本该是他和哥哥的妈妈的女人。他顺应母亲的安排,亲手将那一把夹心软糖,轻易的送给了那个女人。也如同妈妈所愿,轻易的带走了她肚子里那个还未面世的小生命。而他和哥哥的噩梦,也从这里开始。从他手里沾染上第一条性命开始。一切就都无法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