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绵哭了好一阵子,蒋东阳耐心的哄着,生怕这小祖宗憋在心里。还好……到了下午,顾绵就基本不伤心了,准时准点的追动画片去了。蒋东阳:“…………”这个电视迷!!蒋东阳叹气,突然想起这附近有个森林公园,看着顾绵道:“棉花,去公园玩不,可能能划船。”顾绵眼睛一亮,鼻子却还有刚哭过的那种红肿,带着点鼻音:“去……可以……看……完……这……个……动画……片吗?”蒋东阳心想一个动画片顶多四十分钟,也就点了头:“成,我上楼和你程然哥打个电话,说点事。你看完了,就上楼找我。”顾绵嗯嗯的点头,傻笑:“我……会……的。”蒋东阳点头,笑了:“就在这看啊,离太近了揍你啊。”顾绵很乖的点头,眨巴眨巴眼:“嗯!”蒋东阳闻言放心的点头,上楼去书房和程然打电话说事去了。其实也没说什么,但大大小小的不由嘱咐了两句,再加上和程然有时候闲扯淡贫上一会,等挂了电话……蒋东阳一看,好家伙都四点半了。这个顾绵……不说他,真能自己看一下午啊。蒋东阳好笑,却还是有点生气,下了楼,看着顾绵看电视得是目不转睛。蒋东阳靠墙,面无表情道:“我说没说一次只能看多少时间?”顾绵吓了一跳,看着蒋东阳抿嘴,又要哭的模样。蒋东阳看他,平静道:“我老早就跟你说过,你跟我哭没用,关了电视,楼上换衣服去。”顾绵不舍的看了一眼电视,依依不舍的关上电视。小心翼翼的看着蒋东阳,提示他:“公……园。”蒋东阳被他逗笑了:“老实上去换你的衣服去吧。”顾绵知道这是要去的意思了,开心的穿拖鞋,然后想起来什么看着蒋东阳道:“蒋哥……带……上……八……宝吧。”蒋东阳笑了:“成,上去换衣服吧。自己能穿好吗?”顾绵骄傲的点头,“可……以的。”蒋东阳看着顾绵颠颠的上楼,无奈的笑了,把遥控器放好。然后换上运动鞋,把顾八宝拎上。顾绵就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他怀里,用头蹭蹭他,向他撒娇。蒋东阳用手揉了揉他的头,然后牵住他的手。顾绵的手……总是很柔软的,就像他这个人,似乎没有脾气一般。也总是有些温暖的,有点像冬日的暖阳,温度刚刚好,是会让人身心感到舒服的温度。顾绵握住蒋东阳的手,像个郊游的小朋友,笑得很甜,然后叽叽喳喳的和蒋东阳说了很多话。虽然磕磕绊绊,说得很慢,但在蒋东阳眼里,却是像少儿咿呀学语般单纯可爱。路程很近,带着顾绵边走边玩,也就走了小二十分钟。顾八宝可能年纪还小,是只雏鸟,所以现在只能扑腾扑腾翅膀,落下两根黑色的羽毛。唯一会说的词汇就是:“你……好。”估计是顾绵教出来的学生,所以和他一样很有特色。想到这蒋东阳不由笑出声来。顾绵不解的看了一眼蒋东阳,但还是继续耐心的看着顾八宝道:“八……宝……你……说……谢……谢呀。”顾八宝两个眼睛滴溜溜的,不解的歪头看顾绵,“你……好。”顾绵不厌其烦,道:“错……了呀。八宝,你……要……说……谢……谢。”顾八宝看顾绵一眼,直接跳过去用屁股对着他。顾绵皱眉,竟然把鸟笼子又换了个边:“谢……谢!”顾八宝继续跳到另一边,不理顾绵。蒋东阳好笑,拍了拍顾绵的头:“要不要喂兔子?”顾绵双眼亮晶晶的,左右环顾:“哪……里……哪里……可以……喂?”蒋东阳接过可怜的顾八宝,指了指那边:“那不嘛,你去吧,我给你钱。”说着给了顾绵三十块钱,二十交入场费,十块买胡萝卜喝饲料。顾绵看了一眼软绵绵的白团兔子,犹豫道:“好……贵。”蒋东阳淡淡笑了:“快点去,钱不是你该发愁的地方。”顾绵有点小担心,但最后还是没抵住兔子的**。小步小步快速移过去,把钱给了管理人员,抱着一大堆胡萝卜站进兔子群。蒋东阳眼见着,那一堆兔子立马就围在顾绵身边,看着可招人喜欢了。好像是找到了同类一般……蒋东阳笑了,拎起顾八宝的笼子,看着顾八宝道:“顾绵。”顾八宝再次侧头,学舌道:“顾绵。”蒋东阳一愣,突然笑了,用手捂了捂眼睛。过去的回忆就像是一道坎,他像是迈过去了,又像是摔在了地上起不来一样。前世,顾绵去世很久了,他都五十多了,也养了一只八哥。却始终没给那鸟起名,就八哥八哥的叫。蒋东阳始终没明白,自己怎么会养只鸟。现在想想,可能是太寂寞了吧。所有的伤痛与落寞,就像关节炎一样,随着时间越来越痛。蒋东阳有的时候只是看着那只八哥,一句话也不说,就那样看一天。但却从未叫它讲过话,不知为何……有一天那鸟突然就开口了。第一次开口,说的是:“顾绵……”蒋东阳那天,就只是默默坐着,无声的流了一天的眼泪。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年少时无意在老爷子桌上看到的这句话,足足让蒋东阳记了这么多年。好像那么多年的不理解,就是为今日积攒的一般……他脑海里默默回响这句诗好久。心碎到你已经不知道要怎么碎了,你想到那个人,都有些日夜颠倒,是梦非梦的感觉。日子还是一天一天的过,顾绵死了,蒋东阳却还活着。有的时候,蒋东阳都不自觉的在想,是不是他上辈子作孽太多,要不然,怎么会用一生来凌迟他。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只是想着,就早已泪流满面,鬓如霜,纵使相逢应不识,处处断肠。“蒋……哥……哈哈……哈。”活泼的声音唤醒了蒋东阳。蒋东阳看向笑得一脸天真的顾绵,也跟着笑了,暗自把眼角的泪擦去。都过去了……顾绵还活着,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