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3日,这是一个令蒋东阳刻骨铭心的日子。日子是一天一天过得,可对蒋东阳都没什么区别。他一个人,怎么活着都是活着。所有人都给他灌心灵鸡汤,说顾绵走了,但肯定希望他能幸福。蒋东阳乐了,却没回话,只是抽了一地的烟头。他拿什么脸来幸福?他那么宝贝的小顾绵,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那么单纯,却要淹死在井里。寒天腊月的,蒋东阳本来是一点苦都不想要他受的,可却让顾绵遭了那么大的罪。一个男人,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玩意啊。蒋东阳这几年还好,就这么凑合过着,什么时候完犊子什么时候早滚蛋。 他不能死,也不想活,窝囊透了,活不能好活,死不能好死,他这一辈子……有趣的很。烟都已经烧到指尖了,蒋东阳才把烟头扔掉,然后点燃一根新的。裹着寒风,手冻得生疼,蒋东阳却只是抽烟,夹着这不冷不热的眼泪,从天黑到天明才回屋。他活该……活该千刀万剐,万死不辞。怎么就可怜了他的小顾绵呢?老天爷,你睁睁眼!!你看看啊!!可是这一晚上的寒风,呼呼作响,没人理他。蒋东阳都已经习惯了,他就坐在院子的地上,逐渐连眼泪都流不出来。院子的草都干瘪了,没有温暖的光,也没有花香,更没有顾绵。人到中年,不如狗啊……蒋东阳好笑,他连狗都不是,做废物都做得差劲透了。只是恶心人罢了……“蒋……哥……蒋……哥,你……怎么……了?”顾绵带着哭腔,摇晃着蒋东阳。蒋东阳感觉突然窒息了一样,就像是所有氧气他都吸不进去了,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他一把将顾绵死死抱住,顾绵吓了一跳,却还是尽量抱住他,一下一下顺着蒋东阳的后背。“不……怕……不……怕。”蒋东阳想,有你在……我怕什么呢?我怕的……是没有你,只有我。胃里一阵翻涌,蒋东阳只感觉血液都在倒流,身体像是要拆散他的灵魂一般。他推开顾绵,猛然跑到卫生间,就吐得昏天黑地。顾绵吓坏了,担心的不得了,只是拍着他的后背。蒋东阳吐完以后,眼前都发黑,都寻摸着抱住顾绵,却瘫坐在地上。倦 ??腠??? 独家他抱着顾绵,却看不见顾绵的神情。他的心一阵阵搅着发疼,他的声音像是要破碎掉了,只是嘶哑着,勉强的一声声唤着:“顾绵啊……顾绵……顾绵啊。”顾绵以为他难受的厉害,也哭了,他哽咽着流泪,抱着蒋东阳:“哥……哥……哥。”人之所以脆弱,是因为这一颗心,捧出来了,没人要,也放不回去了。就这么干呆着,痛也要痛到麻木了。前世,赵恒文哭着骂他:“你这么作贱自己,作贱给谁看呢?是顾绵没有心不心疼你,还是你没有?!自己不疼!”蒋东阳只是毫不在意的笑笑:“我有啊。”他指指自己的胸口。“就是烂了而已啊。”他笑得一本正经:“就是烂了,烂成一堆烂肉了。”再疼……也疼过了……怎么事到如今,还这么疼呢?!顾绵哭得比蒋东阳还伤心,蒋东阳终于缓过神来了。已经过去了,顾绵还在……还在这里。“你哭什么呢?”蒋东阳温柔笑着,用指尖给顾绵擦去眼泪。顾绵感觉着蒋东阳的手指,没有了温度,以前都是温热的,今天却冷得……冷得让人心痛。顾绵哭得更厉害了,他哭着摇头:“我……不要……你……难过!!我……不……要!” 蒋东阳笑了,很想说……棉花,哥就这样了,哥已经这样了。但他没有,他舍不得。于是他笑笑,道:“我不难过。”顾绵吼得声音比他还大:“骗……子!!”他哭得像是把嗓子都要哭哑了:“你……不要……骗我!!我……懂的……顾绵……懂……的!!”蒋东阳一愣,忽然像是丢了的一魄,又被顾绵吼回来。他把顾绵软绵的手掌,轻轻放在自己的脸上,他闭上眼睛,无声的流泪。“顾绵……”他叫着。顾绵把他抱进怀里,一声一声的答应着。直到中午,蒋东阳才感觉体温又回来了,那彻骨的寒意,被顾绵驱散走了。能给你致命一击的人,也能给你回温的机会。蒋东阳拍拍顾绵的头:“我没事了,哥就是做了个噩梦。”顾绵摸了摸他的手,又变回暖和的,才吸了吸鼻子,扶着蒋东阳回到**。他说:“哥……你睡……会吧。”蒋东阳只是看了一眼日历……十二月十三号……怪不得……哪怕再想忘记,身体却比脑子记得还牢。精神想要回避,忘记……身体却提前做出了反应。蒋东阳知道,他笑了,摸了摸顾绵柔软的小脸。这是他重生回来的,第一个十二月十三号。所以格外的难熬……他拍了拍床:“过来,哥抱抱你。”顾绵把拖鞋蹬掉,直接钻到蒋东阳怀里,“你……睡……会。”蒋东阳哪里肯睡,哪里能睡……他只是无声的笑了:“你今天,哪里都不许去,听见了吗?”顾绵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不解的点了点头。蒋东阳揽着他,吻了吻他的额头,只是抱着他。只是抱着他,就感觉内心好一点了,不再那么痛苦了。他疯狂的想要占有这个人,疯狂的想要拆之入腹。仿佛这样,才能感觉安全一点。蒋东阳亲吻着顾绵,不带一点柔情,只有癫狂……顾绵没有躲,只是有点怕,却还是配合着他。配合着蒋东阳的疯狂,他真的一点也没有温柔的成分在里面。往日有多怜惜,此刻就有多绝情,他的眼神没有疼爱。只有占有,他把顾绵顶得哭着说不出话来,连喘息声都不完整。顾绵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姓爱,没有舒服,只是疼痛。疼痛的,仿佛是要刻在他的骨子里一样,仿佛是要他深深记住一样。顾绵即使哭得嗓子都哑了,也没换得蒋东阳的一点爱怜。就仿佛他不是蒋东阳……他也不是顾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