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跟以前一样,“包你喜欢”一切如常。两个人照常做工、吃饭,甚至跟以前一样,一起去看新上映的电影。一切好像跟以前一样,可其实在黑暗的电影院里,许顺和心跳得有点快,还有点紧张。他不敢偏头去看隔壁的杨家盛,但他能透过屏幕亮光感受到,杨家盛时不时就转头看一下他。有时候,甚至是长久地凝视着他。许顺和想,没事,出了电影院就好了。看完电影后,他们坐公交车回去。从站牌处走到“包你喜欢”短短的几百米,两人陷入奇异的沉默里。开春了,四月,不怎么冷。他们肩并肩走着,先是聊了一两句刚看完的电影,接着就突然不知道说什么话题了。这天天气挺好,八点多,街面上还很热闹,人来来往往。但许顺和只能感受到旁边的杨家盛,他身体摆动的弧度、他衣物的摩擦声、他步伐的快慢、他的气味……这是危险的信号,这不对。他已经三十了,杨家盛才十八。他不应该,也不可以。他很清楚地知道,他们的生活太单一了。杨家盛困在这个单调的小圈里,可能会对他产生一点好感。可杨家盛才十八岁,总会再认识更多的人,到时候他许顺和根本不算什么。年纪又大,又没有什么本事,长得也普通。而杨家盛酷酷的,还挺帅。只要杨家盛能走出包子店,总会有小姑娘喜欢他的。大高个子,性格又沉稳,谁会不喜欢他呢?许顺和知道自己实在是太多年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也没跟别人有过接触。人到三十了,一被小年轻撩拨,就有点受不住。没有人会不喜欢青春的气息,热烈的告白。只是他仅剩的理智每天都在不断提醒他,不该开始没有结果的感情。他是年长者,他理应负起责任,为杨家盛着想。许顺和像只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假装不知道杨家盛的心思,假装日子还是跟以前的每一天一样。也许杨家盛的心思会渐渐淡掉,他们还能做回单纯的哥哥弟弟,许顺和近乎自欺欺人地想。在许顺和的优柔寡断、犹豫不决中,日子一天天地过了下去。梅雨季节很快到了。“包你喜欢”本来就没有晾衣服的阳台,梅雨季节一到,衣服更是从早到晚都晾不干。每天晚上,许顺和就把晾了一天依然潮湿的衣服全搬到小房间,挂到简易折叠衣架上,再架起暖风机吹半个小时,这些潮湿的衣服才差不多能干透。小房间被吹得热烘烘的,又吵,待着不舒服。许顺和时不时要调整一下衣服的方向,吹完衣服正面,再翻过去吹反面,才吹得干。他让杨家盛下楼去玩会手机,杨家盛不要,非要跟他一起待着。吹完衣服,湿度过大的屋子也干燥了不少。杨家盛穿着睡衣,坐在许顺和的**看游戏视频,时不时看一眼身旁叠衣服的许顺和。许顺和把两人的衣服都叠了,包括**。他以前会顺手把杨家盛的衣服洗了,包括**。可自从有次发现杨家盛**似乎有可疑的痕迹时,他就再也不好意思帮忙洗了。叠裤子的时候,他感到手心有些发热。杨家盛的**比他大一号,吹干了之后,前面鼓起一个弧度,似乎在展示穿着的人部位的不一般。许顺和两下一叠,赶紧整理好。“哥。”杨家盛喊他。他偏过头:“嗯?”杨家盛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眼里是令人心慌的专注。许顺和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专注地看过。“你耳朵红了。”杨家盛轻轻地说。他伸出手,似乎想碰许顺和的耳朵,但忍了下来,放下了。许顺和像被识破内心隐秘的欲望,慌得连脸都红了,说不出话来。杨家盛始终专注地看着他,目光从他的耳朵,移到脸颊,最后停留在他的嘴唇。那目光的落点实在太明显了,明显得许顺和忍不住抿了抿嘴唇。只是被这么看着,就感觉嘴唇好像要着火了。杨家盛一点点靠近。许顺和想着该后退,可他的目光也停留在杨家盛的嘴唇上。大男孩的嘴唇不薄不厚,刚刚好,上唇微微有些上翘,像在勾人去吮吸一样。许顺和动不了。他闻到了杨家盛身上的味道。年轻人特有的干爽,又带着蓬勃的青春、旺盛的精力。短视频上说,这叫荷尔蒙。人是无法逃脱荷尔蒙的掌握的,一个人的荷尔蒙如果对你有致命的吸引力,那就代表你们之间不可能存在任何单纯的关系。许顺和微微发抖。他也是男的,他不可能没有欲望。他也会想要亲吻和抚摸、拥抱。可亲吻和抚摸是不行的,跟同性是不行的。万万不行。杨家盛靠了过来,许顺和抖得越来越厉害。杨家盛发现了,他爱怜地用两只手扶住了许顺和的肩膀,将他拉向自己。最后的要紧关头,许顺和终于咬着牙将头一偏。那个亲吻落在了他耳朵下方的脖颈处。小狗崽子的嘴唇很软,也很烫,像烧红的木炭一样烫,烫得许顺和狠狠地打了个哆嗦。他脖颈处的肌肤都麻痹了。预想中的亲吻没有成功,杨家盛放开了许顺和的肩膀。忐忑又担忧地看着许顺和,一副深怕许顺和发怒的可怜模样。可许顺和哪里能怪他?不是自己放任这种情况的发生吗?在小狗崽子用湿漉漉的眼神盯着他的第一秒,他就该打破这种奇怪的气氛。可他没有,他甚至在内心龌龊地期盼着不该期盼的东西。“睡吧。”最后许顺和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