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季闳皱着眉看他:“穿着,这屋子里并不暖和。”虞瑾看他一眼,又老老实实的穿上了。过了一会热乎乎的馄饨就上来了,季闳吹凉了一个,放到虞瑾嘴边:“尝尝,这馄饨可香了。”虞瑾吃东西文雅,只咬了半口。季闳毫不在意的把剩下半个吃进肚子,味蕾被刺激了一下,季闳感叹:“真香!”虞瑾对口腹之欲不算特别看重,只是在这种小地方吃饭还是头一次,便也新鲜,跟着季闳多吃了两口。包子上来后,季闳递给虞瑾一个道:“快吃!”他打仗打的时间长了,吃饭总是狼吞虎咽,还爱留意着周边情况,活像个没东西吃的难民。虞瑾就不同了,用筷子夹着包子,小小咬了一口,只觉得里面的馅没调好,肉有些腥。季闳一眼就看出来了:“不合你口味?那吃个糖馒头。”说罢就把虞瑾吃了一口的包子,拿过来自己吃掉了。最后,季闳一个人吃了三屉包子,一碗馄饨,还有一个糖馒头。他还感慨:“只吃了个半饱啊。”虞瑾笑了下,没说什么。毕竟季闳年龄不大,又是将军出身,能吃也没什么。他们再出去时,雪已经小了……几乎没有雪花了,外边摆摊的商贩也多了。但季闳还是给虞瑾撑着伞,跟着虞瑾逛来逛去。虞瑾看上了盆花,还是嫩苗,季闳不知道那是啥花,在他看来养花不如种菜,那花开得再香能有大白菜炖肉来得香?但他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虞瑾喜欢的东西,季闳是没有不从的。“送到安定侯府上。”虞瑾淡淡说着,从怀里拿出一粒银豆子给了商贩。商贩穿着粗布衣裳,手也冻得通红,只是笑得挺开心:“成,您放心吧。这就给您送过去。”季闳跟着虞瑾走了,抽空买了两串糖葫芦,给了虞瑾一串,想了想还是道:“今天下午得去趟我娘哪里……”“放心吧。”虞瑾继续东看西看,淡淡道:“东西我都备好了,下午直接过去就好。”季闳感动的涕泗横流,多么贤惠的虞月华啊。10 坑儿子的妈等到季国府时,小雪已然算是停了,虞瑾披着大氅,慢步下了马车,脚踩在地上的薄雪上,竟也发出了几分踩雪时的响声。虞瑾微呼出半口白气来,才后知后觉出几分冷意来。这季国府着实气派,两头大气的石狮子正摆面前,不用进去看就能知晓这季国府里该是多么的峥嵘轩峻。虞瑾低下眸子来,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都说这季大将军嘴硬心肠软,倒不算谣言。季大将军靠着自己的战功累累,加官封爵,这面前的季国府也本是皇上赏给季闳的院子,这府上的大字本应该是:安定侯府。只是这季家老太太倒是个不识趣的人物,早先没了丈夫,后脚又没了婆婆压制,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呼风唤雨的,真把自己当了个人物。季闳也是倒霉,有了个坑儿子的妈。diJiuZww。c.O。m。第九。中文。网季老太太从小就不喜欢季闳,反而对自己二儿子季兴宠溺得不行。季闳这脚刚班师回朝,季老太太就惦记上这赏的府邸,立马到季闳跟前哭去了。要死要活的在季闳面前哭诉着自己夫君死的早,婆婆也随着去了没人帮衬她。“你就和母亲换换府邸吧!兴儿要读书,原来的老房子环境太不好。”季老太太掩面而泣,“你一去西北荒地打仗这么多年,娘就从没睡个安慰觉,都是你弟弟,我的宝贝兴儿孝顺伺候我这老太婆,要不然你如今就只能抱着你娘的白骨哭了!”季闳膝盖又开始隐隐作痛,去战场这么多年,即使他年轻身上也是落下了太多病根。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却也只是挥挥手答应了,不外乎别的,旧的府邸也挺好,他原先的屋子前有棵巨大的柳树,春日里枝繁叶茂,叫季闳看着也欢喜。他是个念旧的人,看着母亲哭成泪人,这颗心终究是软了,便答应了。结果回头,季闳欢欢喜喜的去自己屋子前一看,那棵记忆里的高树早就被砍成了个墩……据说是他二弟嫌弃这树上的柳絮吹得烦人,叫人砍了,他母亲知道了,也没拦着,只是后来对季闳说了一句:“你做哥哥的多体谅弟弟,他读书辛苦,不比你现在是侯爷了,要风得风的,他努力读书想考个功名,不也是为了给季家光宗耀祖吗?!”季闳只是笑笑,没再说别的,转身打开自己屋的门,灰尘吹了他一脸,吹的季闳眼睛生疼,却流不出一滴泪。屋子里值钱的红木大床,和大书架子早就不知所踪,季闳连问都懒得问,只是躺在满是灰的地上自虐一般睁着眼睛过了一个晚上。雪似乎又突然下大了一下,虞瑾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空中,微伸出一只手接雪花。“月华,别玩了。”季闳又走回到他身边,把大氅给他系严实了些。虞瑾淡淡收回手掌,看他道:“走吧,我不冷。”季闳无奈的握住他的一只手:“冰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