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闳则赶紧叫人把这两位药材煎了,小桃边煎药边抹眼泪。等季闳端了药回去,虞瑾似乎已经醒了,睁着眼睛,已不再吐血了,只是脸色白如薄雪,眼下青紫,嘴唇一点颜色都没有。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了一样,瞳孔放大,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声:“季闳!”才刚喊完就咳嗽不停,季闳把药塞给齐谷子,握住虞瑾的手,轻轻吻他的头发:“我在呢,不怕啊……”虞瑾这才放下心来,他眼角滑下去泪水,他把头轻轻靠在季闳身上,道:“我不和离……我不和离……”40 都告诉你季闳被他这一句说得眼泪都要下来了,他柔声哄他,声音不敢大一点,就怕吓着他了:“不和离,不和离,打死我都不和虞瑾虞月华和离,乖啊。”他用手抹去他脑门上的汗,虞瑾露出一个笑来,虚弱的又昏昏睡去。齐谷子把药勉强的喂给虞瑾,叹气道:“你这是干什么呢?季闳。”季闳后悔得恨不得将心都吐出来,踩个稀巴烂给虞瑾赔罪。“我……”“你媳妇他受了寒毒,本身不好好养着到老了就是个事,你要想让他早死,再来上这么一回,他就差不多了。”齐谷子也是心里头难受。他叹气:“我跟你说了,他是伤着了心脉,心脉。受不得气,今日又伤着了……可怎么调你告诉我?”季闳看着虞瑾,一言不发,心里头痛得不知道怎么好了。“这要是寻常的人,身体好,怎么吵都行,但虞瑾他不行,本身就是个思虑过重的孩子,又气性大,你要是不喜欢他也就无所谓了……”“可季闳,师父瞧着你对他也是赤诚心哪,那你就得让着他,一点气都别再让他生了,他受不得一点委屈啊。”齐谷子连连叹气。季闳看着虞瑾那虚弱的样子,也是要哭出声来了,可他哭不出来,只是摸摸他的手,才能感觉到实感。“我知道了师父,我以后定不让他生气,你先给他治治……”季闳眼里都是泪水,脆弱的如同稚儿,他哽咽着恳求:“师父……你救救他。”他往床下一跌,甚至给齐谷子跪下,他重重给齐谷子磕了个头:“师父……求您了……你救救他……我知道错了……你救救他……”齐谷子的心里头也是这叫一个难受啊,他拉起季闳:“没事,我一定救他,你也别哭了,要是一起病倒了,谁照顾你媳妇?”季闳擦擦眼泪,点点头,又守到虞瑾床边去了。这一晚上,虞瑾似乎都不踏实,发了半夜的高烧,连脸都烧红了。后半夜出虚汗,连被子都是潮的。季闳不敢合眼,一直照顾着。天亮以后,季殊恩不知道从那听了信,红着眼找季闳,他身后还跟着小尾巴小十七。季闳实在没了力气,只说:“你父亲病了,我得照顾他,你带着点小十七,我是……真没办法了。”季殊恩瞧着季闳眼下的乌青,咽下喉中哽咽,只道:“爹爹放心,儿子会照顾好家里的。”“好殊恩……好殊恩。”季闳只念叨了这两句,勉强露出一个笑,就又进了屋。小十七不知道虞瑾怎么了,难过得又要哭了,他巴巴拽着季殊恩的衣服,也忘了昨天的仇恨:“哥哥,哥哥,我哥哥他怎么啦?”季殊恩将他抱起来,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屋子看了好一会才走。虞瑾断断续续的睡着,多半都是昏迷的状态,偶尔醒来也是喊着季闳的名字,看到季闳才又昏过去。一连睡了五六天,才算有了精神,勉强能说出几句话来。虞瑾坐靠在**,用手轻轻抚摸季闳的脸:“瘦了……”季闳照顾他,不分黑白夜,不休息也没怎么吃过东西。现在瘦得脸上没什么肉了,但季闳依然笑着:“我没事,你喝点燕窝绿豆羹好不好?师父说你喝这个好。”虞瑾露出个笑来,嘴唇一点颜色都没有,眼神却很柔和,他点头:“去吧。”季闳便出去从小桃手里端过一盅燕窝绿豆羹,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给他。燕窝和绿豆基本都已经炖化了,虞瑾小口吸着。他俩都闭口不提前几天的事。只是过了一会,季闳笑着把虞瑾的碎发给他别过耳后:“月华,我想好了。”虞瑾一愣,脸色似乎又白了些。季闳握着他的手,哄他:“乖啊,别怕。”“你以前不也说了,想回家,我估摸着有绿草有牛羊,也可能就是游蒙了,无论是不是游蒙吧,你想去游蒙住,咱们就去游蒙住。”“要是不想在游蒙住,咱们都听你的。”季闳抚慰的拍拍他的手:“我都想明白了,你不想说的事,我再也不问了,我都信你,好不好?”“以后都可着你的性子来,你就是挖我的心,我都帮你拿刀,好不好?”虞瑾白着脸,嘴唇轻轻动了动,眼泪流下来,就那么看着季闳。“乖啊。”季闳给他擦眼泪:“咱们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许闹脾气,不许偷偷生气伤心了。”“什么……都依我?”虞瑾试探得问他,把被子抓得紧紧的。季闳握住他抓被子的手,揉捏着:“都依你,什么都依你。”虞瑾扑进他怀里,似是在嚎啕大哭,可却没有声音,只是啜泣着,无声的流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