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囚情玄璃在一边看了这些事的发生,越发觉得他舅舅眼光有问题,居然会看上玉尘子这个臭脾气的人。他竟然灭他狐族威风,让舅舅去给一个长相难看的肥猪道歉,不就是一块什么陨石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哼!要说不愧是一家人呢,这思维方式果然是如出一辙,此时澜舒也是气不过。“哼,居然和我生这么大的气!不就是一小块陨石么!如果不是为了给他炼的这支玉簪我哪里会去拿那陨石!”火红的狐狸尾一把扫过塘边的茶花,一众采集花粉的灵蝶都惊慌飞起饶到了澜舒身边。[阿舒别生气~阿舒别生气~][阿舒真凶,害我们又白采花粉了!][快走快走!小心被误伤啦~][整天这么打情骂俏得,欺负我是单身灵蝶嘛!][阿舒老是闯祸总惹阿尘生气,还总牵连我们!]一众飞舞的灵蝶叽叽喳喳地在耳边乱讲一通,惹得本就心烦意乱的澜舒更加不爽了,随即大袖一挥,一道劲风就挥飞了这些长舌碟。“吵什么吵!再吵把你们全都给吃了!”收回手,澜舒回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神情越发幽怨了。密林深处,有些微似是水流响动的声响。明珠摇曳的洞穴中,几点水汽凝结成珠从洞顶的钟乳石上顺势滴下,在洞中响起滴答水声。哗啦~又是一声水响,一丝氤氲热气从洞中传出。这是青潋洞府旁的灵泉所在,之前因为伤势还未痊愈本想回到洞府收回那三成修为,怎知竟然养虎为患。如今他只能依靠灵泉恢复伤势,灵泉中的灵气环绕在青潋周围,青潋独坐灵泉水面之上,双手运气,将灵泉中的灵气引导至掌心,吸收至元神之中。墨绿长发披散,额前鬓发也被灵泉的水汽沾湿几许,几滴水珠顺着他的额头落下,滚过浓密的长睫落于轮廓坚毅的薄唇滑过下巴落于泉中。四周充盈的灵气钻入他的四肢百骸,缓慢细致地温养过经脉最后汇入元神。经过多日闭关他的伤势好了五六成,体内的修为也恢复到了五成,只是之前元神受挫却不是那般容易复原的。如今他元神之上已经出现一丝裂痕,仅仅依靠灵泉的灵气实在杯水车薪,明日他要找到那蛇胎夺回他的修为,否则他的元神离开肉身太久始终不妥。“师尊你不要再被这狐妖迷惑了!他偷了天魔诀还杀了铭师弟,你一定要杀了他为师弟报仇啊!”前日玉昆宗的藏书阁突发大火,门内弟子纷纷赶来救火却见常与宗主在一处的狐妖手里拿着天魔诀,他身前还躺着内门弟子清铭,都十分惊讶。随后双方便动起了手来,澜舒一时没办法解释情急之下便离开了玉昆宗,只是后来想要找玉尘子前去解释却没想到换来的竟是对方的误解。“澜舒你为何要偷天魔决!你明知那是禁/书!”玉尘子长锋在手,对着澜舒神色复杂。二人相识几百年,他深知澜舒的性子,虽说他总是闯祸可到底心性纯良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他并不相信澜舒会做出杀人放火的事来。可当他看到他徒弟的尸首之时却不得不去怀疑澜舒,只因他徒弟是受了妖力冲击,心脉破碎而亡,而那招式他曾见澜舒狩猎时用过,澜舒说过那是他自创的,除了他就只有他妹妹会使。而他妹妹修为不过筑基,根本使不出这招的威力,所以能动手的就只有澜舒一人,更何况那日很多弟子都有目共睹他出现在藏书阁,天魔诀也被他拿在手中。这些天他好不容易压下宗门弟子去找澜舒的冲动想要等着澜舒来给他一个解释,告诉自己不是他偷的天魔诀也不是他杀的清铭。可他等了三天澜舒都没有来,今日他忍不住想要亲自去寻他,可他才刚出山崖就见澜舒出手伤了外门弟子。澜舒本是来找玉尘子解释的,可才到玉昆宗山门就被玉昆宗的门人拦在了外面,而且不由分说就对他出了手,他没办法便动手挥开了他们,才一抬眼就看到了玉尘子。红衣男子看到来人面上欣喜便要冲上前去却被那道长锋止了脚步。澜舒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长剑,他没想到玉尘子竟是会对他出手,抬头看着玉尘子道:“玉尘子,你也相信是我杀了你徒弟?”那几日本就是与玉尘子闹了别扭,他抹不开面子去求和便在玉昆宗溜达,哪知会遇到一个黑影窜进了玉昆宗的藏书阁之中。他一时意起才跟了过去,哪知他才赶过去就见那黑衣人杀了一个玉昆宗的弟子,手里正拿着一本东西,还拿着烛台想要点燃藏书阁。他见势不妙才出手阻止了那人,可那人修为颇高一时他竟然没办法抓住他,二人交手之后烛台被澜舒踢落,却点燃了一边的书册,澜舒来不及救火只能先抓住那人。可就当他夺回了被那人所偷的书册时玉昆宗的弟子看到火光便都冲了过来,那黑衣人见机逃走他却被那些人给误会了。当时他只能去追那离开的黑衣人,找了三天才有了一丝踪迹所以才会赶来玉昆宗。他本以为这三百多年的相处,玉尘子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意,会相信他,却如何都没想到他竟然也相信是他杀了人偷了书。玉尘子看着这般的澜舒皱了皱眉:“澜舒!你不要意气用事,这部天魔诀记载着不少魔族禁制功法不可修炼,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要你交出天魔诀我还可以保你性命!”澜舒听着玉尘子的一字一句,心头就像是被戳了好几把刀子,戳进肉里疼得厉害,原来在玉尘子心中他也不过是那种为非作歹的妖修。以往的那些维护就像是笑话一般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心头那些疼痛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静默半晌澜舒才抬眸看向玉尘子,微微扯了扯嘴角,眉梢微扬:“保我性命?是将我废去修为关入锁妖塔还是打回原形做一只无知无识的畜生?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修士的手段?”他现在很生气也很难受,本是来还书的,可如今他却改了主意。“澜舒……”玉尘子还想说什么却被澜舒打断。“好了你不要说了!天魔诀我已经练了,已经不可能回头了,如果你想要杀我便就此动手好了,如若不然我定毁了你的玉昆宗再将你带走,我看到时还有谁敢反对我和你在一处!”如今他已经明白,他这三百年的付出在玉尘子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他只听他的那些弟子的话,他们说他杀了人玉尘子就真的信了。这么多年为了让他离开玉尘子,这些人明里暗里使了多少计策,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岂会放过?什么正道邪道都是他们口中的一句话,他就不该顾忌着玉尘子对他们一再忍让!“你!”玉尘子心中微沉,他没想到澜舒居然会变得如此陌生。“玉尘子,你知道我说到做到,现在我很生气不想见你,你要是敢追过来我就将天魔诀抄录下来分发给天下所有魔修,我想很难有人不动心的吧!”澜舒冷笑,随即撂下一句话便挥袖飞身而去,消失在了众人面前。“澜舒!”玉尘子上前却没能出手拦住他,他此时心中复杂,不知道如何面对澜舒也不知如何面对宗门弟子。玄璃在一边看着一切,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都要说他舅舅是妖人,明明他什么也没做,怎么就要杀他打他?还有那臭道士明明也是喜欢他舅舅的为何要帮着那些人来对付他?这一切根本就是一场误会!玄璃站在一边看清了一切,也是怒得火起,越发觉得玉尘子简直是愚不可及!随即眼前白光一闪,他知道眼前的场景又要改变了。白光消散,他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正是他之前遇到玉尘子的地方。玉昆宗后山,玉尘子蓝衣长剑对着赶来的澜舒长剑一挥,地面随即烫出一道深痕阻止了澜舒前进的步伐。玄璃抬头就看清了眼前景象。只见玉尘子站在林中,就在澜舒落地的一瞬间,一道泛着蓝光的图阵出现在了二人脚下。“澜舒,此为消魄阵,你再进一步便是死路!”长剑挥动**出无数真气立刻包围在了二人周身,他看着澜舒面色沉静。澜舒看着脚下阵法,他知道若他前进一步元神便会被阵中剑气击中,那些剑气都包裹了玉尘子命魂,与阵法相连,只要他出手就是玉石俱焚的下场。他当真为了玉昆宗宁愿和他同归于尽?呵,看来在他心中永远都是玉昆宗最重要。澜舒抬头眸光微冷:“呵,你以为如此就能逼我放手?若我这次赢了,你便再甩不开我。”说罢,红衣翩然的男子便踏出一步,一道剑气立刻穿透了他的身体让他面色陡然苍白。“澜舒!”见他如此玉尘子不由紧了紧手中长锋,他本是想要逼澜舒知难而退不要再伤害玉昆宗弟子,却不想这人居然这么死脑筋!又是一步,阵中数道剑气齐发,澜舒握紧拳头又向前走去,下一刻却是满身血痕,红衣染上了更深的红。“澜舒站住!你不要命了不成!!!”玉尘子只他最怕痛,以往受了一些小伤都要赖在**躺个十天半个月求着自己给他喂药,可如今竟然一声不吭!甚至,不出手。澜舒停住脚步,额间冷汗顺着苍白的面颊落下,神思恍然地看向神色有些紧张玉尘子,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痕一笑:“你舍不得我,玉尘子。”话落便又要抬脚踏入阵心,只要落下便是万剑穿心,他的元神必定破裂!就在澜舒的脚将要落下的瞬间,一道强劲的气泽从他脚底泛起,将他翻倒在地,摔下的一瞬腰身便被一个熟悉的身影给抱住了。阵法反噬,逼得玉尘子吐出一口血来,几丝血珠落在澜舒惨白的脸上。“玉尘子,你输了。”澜舒抬眸看着玉尘子的模样笑得开心。玉尘子看着笑容满面的澜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轻轻抬手,一点一点抹去了澜舒脸上的血迹,微微合眸。他终是动了心,舍不得。“澜舒,你赢了。”他抱着澜舒,心中做了一个决定。他低头,与澜舒四目相对。“澜舒,此生我都会将你困在此处,让你再也无法出去,不过你放心,我也会与你一同留在这里,直到此身消逝为止。”如今玉昆宗和狐族势不两立,可他要保玉昆宗的弟子却也不想澜舒出事,既然如此便只有这个方法了。可他岂不知他说的这话便是澜舒心中多年所愿,只见他开心一笑:“好好,玉尘子,这辈子除了你我什么也不要,你要囚我便囚,只要你不离开我。”不知为何,玄璃看着这样的场景就觉得心好痛!胸口想被堵了什么似的,好难受!他不明白,为什么相爱之人却要这般互伤?一场误会为何会这般难以收场?玄璃看着相拥而抱的二人,想要上前却发现眼前的场景居然离他越来越远了。他慌乱地抬头,看着地上的两人,他们嘴一张一合得说着话可他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泪水突然就这么落下,手紧紧拽着胸口难受得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不难过,却只能看着他们越来越来越远,随后视线模糊便什么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