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情根‘桑榆!我不要你去做什么先锋!你和我去异界找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安稳生活不是更好!为什么要因为那些凡人去和地煞开战!’又是那时常出现的梦境,自从知道梦中人是虚云时他才明白过来自己看到的并不是天道因为他要历劫而给他的示警,而是他梦到了当初洪荒众神与地煞发生的洪荒之战,也被后世称为鸿蒙之战。在梦境之中,他也知道了当初一直听到的那个男人的声音是何人了。竟是上古洪荒于第一任天帝坐下的一员天神猛将——桑榆。而他如今看到的正是鸿蒙之战前夕,桑榆感召天命,被天帝任为前锋,领兵前去与地煞一战。而虚云此时已长成少年,拜在桑榆门下,是他弟子,得知他要领兵却是十万分的不愿意,便想要阻止。‘虚云不要任性,我乃天地所生,感召天道是我的使命,天道要我保护人间我便要去做。’男人声音冷淡,俊朗的面目和不容拒绝的语气更体现男人严肃的性格。这也是第一次,玄璃在梦中看到了桑榆的真面目。‘不!我不要你去!’虚云一身绛紫劲衫包裹住了少年身姿,一头柔顺墨发披散肩头,纤瘦的手臂抱在男人的腰身上,好看的黑眸闪着泪水却倔强地咬着下唇不让眼泪落下来。‘你听话,你随帝女离开天界,待大战过去我自会去接你。’男人神情很是淡漠,只见他掰开了虚云的双手,抬手拍了拍虚云的发顶便决然地转身离开了。‘桑榆你别不要我!!!’虚云看着男人离开的身影眼泪决堤,对着男人的背影高喊着可却始终得不到男人的一丝回应。随即画面翻转,一阵兵马嘶吼刀剑相击的场景就出现在了玄璃面前。‘我不是让你随帝女离开!你冲出来替我挡什么!’一声急切的怒吼冲破了往日冰冷的面容。‘我、我只是想保护你……’虚云看着生气的男人咬着下唇很是委屈。‘我不需要你这么不听话的徒弟!帝女快带他走!’手执长锋的男人皱眉一把将虚云推入了一女子的怀中。‘桑榆别扔下我!!桑榆!!!’虚云挣扎却被女子用灵力定住了身形,不管如何都无法动弹,只得被女子拉着离开了天界。玄璃却没有随着二人离开,而是处在了鸿蒙之战的旁观之处,看到了这场传说中的天地之战。诸神用自身消陨保住了人间,代价是何等的惨烈,看得玄璃内心无比震撼,久久无法平静,更何况他看着地煞与桑榆同归于尽……待到场景转换,玄璃所在已经是人间深山的一座洞府内。‘帝女姑姑……你说桑榆怎么了?!’‘大战之中,桑榆以身殉道……虚云你去哪?!’‘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桑榆!我不信!我不信他就这么死了!我要去找他!’‘小云!!!’玄璃看着洞中虚云得知了桑榆的死讯却不愿相信与帝女起了争执,帝女没能拦住他让他跑了出去。玄璃看着虚云那模样心里仿佛明白了他对桑榆好像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不似徒弟和师傅,倒是有些像……情爱。这次梦境仿佛十分长,却让玄璃有了足够的耐心看下去,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他很快就会知道了。眼前很快就到了虚云珠被用来镇压青潋时的场景,镇妖潭内帝女来了,正对着已经化为灵珠的虚云珠说话。‘小云,你在狐族思过这些年可知错了了么?’‘你放我出来!我没有错!我只想他回来而已我没有错!’化为虚云珠的少年很是狂躁根本不服帝女对他的惩罚,在帝女面前飞舞着显得十分暴躁。帝女敛眸,长睫曲卷,眉间微蹙似是有些无可奈何,只见她摇了摇头。‘唉,罢了,你且在这好好思过,待妖龙封印解除你再回天界找我吧。’帝女话落便将虚云珠打入了镇妖潭的岩壁内。随即玄璃脑海突然一阵晕眩,眼前的场景再次发生了改变,可当他好不容易摆脱晕眩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所在之处居然是在噬魂井之内……为什么他会梦到噬魂井?四周的冤魂痴鬼都在各自嘶吼着,一如五百年前他所在时那般。‘玄璃不要怪我,怪只怪你放出了我……’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了玄璃的眼前,那是如今虚云的模样。当年在噬魂井中,是虚云利用一方结界护住了他们二人,而在他修炼之时却有百年的入定之期,当时是虚云一直在他身边守护着,可如今他却发现事实可能并非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容易……他看着虚云手中托着一枚黑色圆珠,那圆珠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玄璃看着他运用灵力将那黑色圆珠没入了自己的灵台之中。随即一丝不属于自己的灵力从灵台散开紧紧包裹住了自己的身体。虚云当初到底对我做了什么?!玄璃没想到,自己一直亦师亦友的虚云居然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他走上前去想要阻止虚云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虚云的身体,他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他的梦境……既然他没办法阻止虚云那就只能看着他当初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玄璃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陌生的灵力丝丝环绕在自己的身体里,虚云在一边护法,他看着那些灵力越来越多,他的笑容也越来越大。他目光很是轻柔地看着那入定的玄璃,可此时玄璃旁观着却明白了,他看的不是自己而是那枚黑色的珠子。过了很久,虚云终于将那枚黑珠收了回去,而玄璃看向原来的自己时,发现除了灵力削弱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你在看什么。’少年沉稳清冷的嗓音传出,一双淡漠的金眸看向虚云,虽然是在问话却并没有疑惑之意。虚云见玄璃入定醒来只是微微一笑。‘玄璃,你真是越来越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了。’‘谁?’‘说是故人自然已死,说了岂不是伤怀,不提也罢,今日修为看来是有所提升了,你身侧都因为你的灵力而白霜遍布了呢。’那些时日他也只听过虚云提起过一两回自己像他那故人,可他始终没有说那人是谁,而自己当时只想离开噬魂井便也不曾追问,只是如今看来那个故人,难道是……桑榆?玄璃继续在一边看着,发现只要自己入定虚云就会将圆珠放入自己体内,那些灵力从稀薄到充沛,而自己的变化则更加明显,性子变得十分冰冷,即使面对虚云也越加淡漠。可虚云却好像,很开心?‘桑榆,你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这日,在自己入定之后,虚云竟对着他说出这么一句话,这让在一边看着的玄璃心神巨**,他这才明白。原来是这样……原来一切的原由竟是因为桑榆。玄璃怔然,待到他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是在卧云殿中,屋外天色已经大亮了……今日是送青潋进入镇妖潭的日子,早晨还阳光璀璨,到了午后竟飘起了绵绵细雨。玄璃闭目坐在廊下,浑身灵气包裹,让整个人都散发出银白色的光晕,随后双目睁开,灵力都被收拢进了身体里。滴滴答答……豆大的雨滴由屋檐落下地面,发出无数声响,玄璃静静地看着那暗沉的天色,心中却是巨浪翻波,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情根居然被人斩断了。而这个人,竟然是虚云。“是你断了我的情根。”兀然开口,玄璃很平静也说的十分肯定。“是。”虚云早在玄璃神识进入魂境时便出现了,只是玄璃不曾开口所以他也不曾开口。只是如今玄璃的话一出口虚云便知已经无需隐瞒了,所以也就大方承认了他做下的事。滴答、滴答……一瞬的沉默让玄璃做下了决定,他不曾面对虚云,只是淡淡开口道:“你走吧。”虚云与玄璃相伴数百年,自然清楚他的脾性,更何况是他亲手所创造出来的……他曾以为玄璃知道真相后会生气或是并不在意,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让自己离开。“你说什么?”虚云怔然,有些不敢相信玄璃所说的话,随即心中便起了怒火,他猛得起身走到了玄璃面前。“你要我走?你是我的主人,你竟然要我走?我可是上古神器!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求得我的青睐都不能,你如今为了区区情根居然要我走?”虚云生于天地,从小便由上古诸神照顾长大,脾性自然倨傲,若不是毫无选择,他也根本不会认才八百岁的小狐狸为主人,可他如今劳费心力这几百年,眼看就要成功了怎么可能就此离开?这根本就不可能!“虚云择主从不盲目,懂了情,伤了情,你便能顺理成章地斩断我的情根,让我从此不识情为何物,寡于世间,成为无欲之人。”玄璃不理会虚云的怒火,只是淡淡地叙述着虚云一直隐瞒的真相。“虚云,你不是在择主,而是在创造另一个桑榆。”说罢,玄璃抬头与虚云四目相对,开口道:“我是玄璃。”虚云看着玄璃沉静的面容有一瞬的以为看到了初见时的桑榆,可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否认道:“不!你是我的主人!桑榆早在太古鸿蒙之战时就已经死了!这点我比谁都清楚!我没有将你当做是他!”虚云急着否认,因为他还没有彻底成功,他不能让玄璃真的排斥自己的接近否则桑榆就回不来了,他绝对不能让玄璃知道真相!玄璃看着如今着急的虚云便和记忆中的少年虚云融合到了一起,不管过去多少年,虚云一直都没有改变,只要是与桑榆有关的事他总是会紧张着急。心中喟叹,玄璃敛眸继续开口道:“虚云,那你为何迟迟不与我命魂相连?没有连契的神器,即便再厉害都会为主人不喜,我可以随时斩断你我之间的联系,可是你伴我多年,所以我始终没有说什么。”所以以往借助虚云珠的力量时总不能完全发挥出它的力量,说是认主却不能后完全为他所用。“我说过,在鸿蒙之战我元魂受伤至今未愈,若与你连契你的元神也会受到影响。”虚云还是在解释,他早就做好玄璃发现情根被斩断时一定会问自己,可他没想到玄璃会知道桑榆的存在而起了怀疑,这让他心里有些烦躁。“不,这不是你真正的理由。”玄璃摇头。“这就是我真正的理由!”虚云手中握紧,差点就将折扇握碎。……玄璃垂眸,沉默了一会儿,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躁动,随后他默然地从袖中拿出一物。那是一颗乌黑光亮的圆珠,却让虚云浑身一僵,目光瞬间凝滞。“它怎么会在你这里!”虚云飞快挥袖将珠子夺回手中,捧在手心仔细查看着,生怕有一丝磕碰的地方。“里面是桑榆的一缕命魂,保存着你与他的结契,在与饕兽大战你出手帮我时不小心将它甩落,是我捡到的。”玄璃见他如此紧张的样子便知自己判断的没错。那圆珠里是桑榆的一缕残魂。“不曾断契又如何结契呢?虚云,别再骗我。”抬眸再次看向虚云。廊下风大,雨丝有些被吹到了二人身上,虚云现在廊边,左侧脸颊落下几点雨水,有些冰凉。“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虚云将黑色圆珠握在手心,看着上面的点点灵力目光温柔,面上的表情也不再急切,看向玄璃时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毫不在意。玄璃见他如此不知怎么心中十分惋惜,他回过视线,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空落下。“不,我是近日才知道的。”“其实从我捡到这颗珠子开始我就时常会梦到一些奇怪的人和场景,我以为那是我渡劫将近所以天道给了我什么启示,可直到前日我终于看清了梦中人的脸时我才知道,原来那是万年前发生鸿蒙之战的场景,我看到的是你和桑榆。”说起鸿蒙之战,那些惨烈的场景到如今还是历历在目,即便不是身处其中的人却也十分震撼和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