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于凯

于凯报的位置不在市中心，有些偏，开车过去最起码得一个小时，鱼西庆幸自己有车，要不然还得跟左澜骑电动车过去，那就得两小时了……等鱼西和左澜来到于凯家的时候，发现这边是一片老式住宅楼，街道处还算热闹，不远处还有个广场有一群人在跳广场舞。鱼西将车停好，沉思了一下，对左澜说：“我想去超市买个东西。”“买什么？”左澜随口问道。“糯米！”鱼西神经兮兮地说，“我看你发给我的道家入门指南上写着糯米能驱邪。”左澜想了想，那本电子档的书里好像确实有这个内容。俩人一同进超市买了两斤糯米，好像回家做粥一样敲响了于凯家的门。于凯打开门看到俩人有些发愣，下意识说了一句：“你们抓鬼还需要看颜值不成？”鱼西摸了下自己的脸，不要脸地说：“我是挺帅的。”左澜挑眉，率先走进屋子里，他这次来主要是和于凯商量钱的问题，至于其他的，他不插手鱼西的工作。鱼西作为公司唯一的凶宅试睡员还需要成长，很多事情左澜都不会主动出手，像上次王晴晴的那个鬼，属于试睡之外的工作，他才会插手，并且那次的事情，也是鱼西的一个契机。鱼西自然不知道左澜的想法，趁着左澜和于凯讨价还价的时候，他走进房子将左手的糯米放在茶几上，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鱼西不止只带了糯米，还有他特意放在车上的一套换洗衣服都带了过来，他将东西放好后，在房间里逛了起来，这个房子只有八十多平，和上个房子差别很大，上个房子是日式装修，浅色地板浅色窗帘，一切颜色都很浅。而这个房子则是几十年前的老式装修风格，暗红色的木地板，破旧的窗户以及只剩下一半的窗帘……鱼西探头在卫生间瞅了眼，发现还是老式的水龙头，并且有些漏水，滴滴答答的水滴在满是水渍的洗手池内。“老板，房间内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吗？”鱼西凑到左澜身边问道。左澜有些好笑，点了点他的额头，什么意思不言而喻。现在有什么是你看不到的呢？这动作很亲昵，鱼西愣了下，陡然间想到上次左澜点自己额头的时候。鱼西后退一步，摸了下自己的额头，眨了下眼睛，什么话都没说。左澜和于凯商量了好一会儿的价格双方才各自满意，不过在鱼西看来，只是左澜单方面的满意……因为本来说好10万的价格，在于凯想要还价的期间，左澜又算上车费以及换洗衣服费用刚刚从楼下买的那两斤糯米钱……硬生生地抬高了两千块。鱼西看着左澜面不改色的模样，由衷升起钦佩的想法。看来谈判还得需要左澜这种不要脸的精神，两斤不到十块的糯米被左澜说成某道家独产，千里空运的上等好糯米，两斤共一千元。鱼西和于凯的视线同时停在糯米袋子上，那个装糯米的袋子上还印着硕大无比的几个字——芙蓉超市！于凯不是谈判的料，也没左澜脸皮厚，最后老老实实的给左澜转了十万两千，唉声叹气地说道：“果然人不可貌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坑起钱来这么心狠。”他跟鱼西有谢雨这么一层关系在，俩人很快熟稔，也向鱼西介绍了这个房子：“房子是我爷爷的，后来传给了我爸，我爸一直到临终都住在这，我爸是正常去世，但是之前我在这个房子看到过我爸的魂，大概他老人家应该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吧。这个房子我现在打算卖了，但万一别人买了后能看到我爸的魂那不就成鬼宅了，所以请你们来完成老人家的心愿。”“接下来就拜托你了。”于凯拍了拍鱼西的肩膀，“好兄弟，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鱼西看到他这么依依不舍，开口挽留，“你也可以留下来。”于凯摇头：“我家老人说过人在死后的魂魄不宜留在人间太久，我在这里我爸看到我又多了一份执念。”他挠了挠头，“他在的时候一直催我找个女朋友早点结婚，要是他知道我到现在还没结婚，指不定更不愿意走了。”在有些人的观念里，死后在人间逗留太久是有罪的，在去地府的时候，判官会审判这些罪，于凯不愿意父亲因为自己在下面受罪。左澜在旁边说了一句：“你看得很开。”一般人再能见到过世的亲人时，不管怎么样都要再见一面，但是于凯却能分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留念。于凯是和左澜一起走的，鱼西看到左澜走后脑中划过一个想法：这次又在楼下？不过他也没多想，而是忙碌起来。鱼西将一个单人沙发拖到采光最好的阳台，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后，他打开了手机直播。“哈喽，大家有想我吗？”鱼西打开直播后，第一句话就是调侃，“今天还是老样子，我又来到一处凶宅，期待和大家共同度过。”直播间刚开，秒进几百个人，这些粉丝进来就吐槽，弹幕多得比人家几千粉丝的直播间还要夸张。【主播你没有心！】【主播你有没有心！怎么说下播就下播了！留下坐等吃瓜的我们！】这时候，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已经逼近三千，鱼西躺在沙发上，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表情疑惑：“我有心呀。”【……靠，虽然主播上次直接关了直播很欠，但我为什么觉得他现在这样子还挺可爱？】【主播你别想用脸让我们原谅你！！！】鱼西看着大家都不好忽悠的样子，嘿嘿笑了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拿着手机在房间转了一圈，“看，又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凶宅。”【我信了你的平平无奇，上次平平无奇的凶宅后面传来那么凄厉的叫声！】【说起来，上次那个叫声到底是啥？听起来那么渗人，不会真是鬼吧？】弹幕中有另外一拨人看到这话坐不住了，直接噼里啪啦地打字，【笑死，直播效果懂不懂啊？凶宅都是直播效果，这都不懂，怎么可能有真的鬼，而且还那么巧的直播给我们看到。】【我站直播效果，肯定都是假的。】【主播，你说句实话，是不是节目效果？】【笑死啦，你问主播？就算有团队主播肯定说不是啊，将自己老底揭了他还怎么赚钱？】这弹幕才从屏幕前飘过，就见鱼西大方的点头，坦然承认：“没错，上次的直播就是节目效果。”他对屏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效果还不错吧？哎呀那声鬼叫是我们团队后期配音苦心钻研许久才做出来的，怎么样，效果不错吧？你们都有被吓着吧？”弹幕整齐统一地划过一排排【……】。省略号足足刷了一分钟，之后才有其他的弹幕出现，【我真服了主播这个老六，本来我觉得肯定是假的，他这么说我反而不确定了……】【……我也服了，算了算了，就当是节目效果吧，凶宅真人VR体验直播间。】【笑死，凶宅体验卡只有一秒的时间，只能听个鬼叫，之后就没了[狗头][狗头]】【哈哈哈哈哈前面的笑死我！】鱼西也被网友们逗得哈哈大笑，他带新进直播间的观众又逛了圈房子，最后重新坐回阳台上的沙发，面色严肃地说道：“我要开始直播……”弹幕纷纷好奇：【直播抓鬼了？】【我看到茶几上有一袋糯米！】鱼西冲着屏幕摇了摇食指，笑得很欠，“什么鬼不鬼的，咱们可都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当然是直播打游戏。”弹幕上又划过一大串省略号，其中掺杂着主播真是个老六的弹幕。但出乎意料的，鱼西这波操作让本来很多是黑粉的网友也转变了自己的立场。毕竟这么诚实坦然承认自己有团队的凶宅试睡员全网独此一家，并且游戏玩得也不错，好像没什么值得喷的地方哦？鱼西是中午一点开的直播，他之前特意问了一下于凯他父亲的去世时间，他说是下午四点，而根据鱼西上次的经验，执念很深的鬼会在自己死的那个时间点出现，他一边打着游戏一边看着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四点。三点五十九分，鱼西退出游戏，弹幕莫名其妙，有人开玩笑问是不是要开始剧本表演了。鱼西点了点头，直播间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我不是第一次看这种直播了，但是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大下午太阳都高高升起的时候做节目效果……】【笑死我了，这个主播太搞笑了，月黑风高打游戏，烈日当空来抓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手上有剧本[狗头]】在网友的调侃弹幕中，时钟缓慢的转到四点整。整个房间的气氛陡然一变，明明是大太阳的阳台，却传来一股阴森的凉意，这凉意从客厅蜿蜒着延伸到房子的主卧，本来被关得严严实实的卧室门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直播间的观众就算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卧室内传来一阵老人特有的嘶哑声音：“藏在哪里……”这声音阴冷无比，像是有人怀揣着巨大的怨恨磨着后槽牙咬牙切齿喊出来一般，阴寒的声音比恐怖片里的那些鬼还要可怖。直播间静默了一瞬。【我靠，主播团队后期牛啊！】【这后期太吊了！从哪找的配音啊！】鱼西没有看弹幕，他今天来还顺手带了手机杆，将手机固定在上面后，他举着手机走向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