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祭品

李至放慢脚步, 打量小镇片刻，发现其中很多不正常的地方，随着越来越近, 他看得也更加清楚，宽敞的街道上面没有行人, 农田上也没有人在忙碌，显然，现在不是农忙时期，那么人去哪了？李至按下心中怀疑，继续前进。这次，他将警惕提高到顶。停顿片刻，他继续前行。很快，就到了小镇门口。浓白的雾渐渐散去, 面前一条宽敞的街道说实话, 这一点都不像是中世纪，李至在心中嘀咕一声，开始慢慢靠近街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 小镇里又出现了人类踪迹。离的越近嘈杂声音越多。铁匠敲打铁皮，锅炉呼呼的拉风声，走在路上行人低声的讨论声，还有路人们匆匆路过的声音，这一切, 都带着人烟的气息。李至却一点都没有放松警惕。他肯定自己在远处看见的是空无一人, 这群人是后来浓雾散去后, 才出现的。李至走上街道, 慢慢行走, 村民们穿着干净简单的衣服，目光怪异的看着他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搭话，李至皱眉，思考是原因，同时在心中掂量，要不要他主动上前。幸好，一位白发老人颤巍巍的过来，他看上去十分慈祥友好，在人群中威望很高，从人群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原本那些不让李至前进的村民们如同摩西分海一般让开，中间一条路，直通正中央的李至。老村长笑呵呵，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掩盖住精光，不露痕迹打量着李至，慈祥道：“你好，外乡人，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有鬼！李至心中的想法，看着老村长表面上十分慈祥，实际上各种露出破绽，心中一个抖擞，心头一转，表面上却配合对方演出，露出不好意思与尴尬相互夹杂的笑容，像是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面对陌生长辈一般，道：“您好，我是一名缮写员，因为一些原因从家里面跑出来，遇到一场浓雾，找不到回家的路，慌乱之下看见这边的小镇便过来了。”说着的时候他在挠头，有意无意将自己常年用画笔的手指露出来。他画画的姿势有点怪，食指用的少，中指用的多，充当抄写员刚刚好。冒充缮写员是他想好的借口，中世纪对于上流阶层的畏惧和尊敬，缮写员工作需要接触文字，能够里面文字意思，将看见的内容全部抄写下来，认字，是只有上层阶级才会有的特权。果然，村长眼前一亮，态度热情很多：“原来是有智慧的大人，没想到您竟然会来到我们柯比吉斯小镇。”他说话，后面村民们也一抛原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幸灾乐祸的态度，更加偏向他对着村长说道：“村长，这位大人懂得这么多，他应该住在我家里。”“凭什么是你家？我家比你好。”“不不不，我家，我家有白面，那可是贵族老爷们才能吃好东西，你家有吗？怕不都是硬的可以砸人的黑面包。”“你家哪里来的白面？”“我家还有蜂蜜！！”“村长！！”村民们争着想让李至入住自己家，说话也分外不客气，争到最后更是红了眼，之前笑意潺潺仿佛不存在，一个个都将自家压箱底的好东西拿出来。反常到诡异。李至停顿片刻，没动手，等着看下面的场景。白发苍苍的老村长咳嗽几声，语气严肃，开口将所有声音都压下去，道：“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在客人面前吵架，脑子都被臭鱼塞满了？”“客人住在赛克斯家，就这么决定了。”村民不情不愿的低声，眼神不甘愿看着李至，似乎是他说一句，自己就能将他带回家，眼看李至没反应，只能低声嘀咕几句。村长在村民中很有威严，听见村民之间的小声嘀咕，眼神一冷，道：“谁还有意见？那月底的资源分配就不要参与了。”此话一出，那些嗡嗡声瞬间不见了。村民们似乎十分惧怕这个决定，大家表情一收，不再抱怨，人群中一个看上去十分老实可靠的男人走出来，样貌一般，似乎刚从地里面出来，来到李至面前挠头，腼腆点头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在李至同意之后，他就率先转弯在前面带路。李至跟在后面走。当然，他也没忘记看眼后面。他发现那村长还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动都不动，他皱眉，这个眼神……不像是送别，总感觉更像是害怕他逃跑啊。那种看待案板上羔羊的目光。这村子肯定有问题，估计原因还是在那场所谓的分配资源，李至收回目光，继续跟着前面赛克斯的脚步，两个人来到一间屋子，木头做的，十分典型的中世纪农民屋，不过比李至曾经在书上看到的要干净很多。“尊贵的客人，您这几天就住在这个屋子吧。”赛克斯将家里面最好的一间屋子贡献出来，语气十分热情。“食物我等会儿送给你，烤羊羔肉与豌豆浓汤，还有一些水果，再加上面包。”赛克斯不好意思的道：“庆典快要开始了，家里的食物不多很抱歉。”李至却惊讶了，无他，这个伙食可比他想象中好太多，也不像是中世纪农民的伙食，他不动声色摇摇头，表示不介意。开口道：“这些食物很好了。”赛克斯腼腆笑了。转过身离去，走的时候还顺便关上门。屋里面只剩下李至一个人，他环顾房间里面确认没有任何监控痕迹，看了看，坐在床边，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毋容置疑，这个小镇诡异地方太多。“没有太多的经济来源，食物却远远比一些中产阶级要好，对于有知识的人，态度热情到诡异，却热情的像是拘禁，防止后者逃跑更是随手关门。”李至十分确定，房间门口肯定有人看着。自己一出去，那位名叫赛克斯的村民第一时间就会出现。“还有那个庆典——”李至皱眉：“也不知道和最后的资源分配有什么关系。”零零总总用脑子汇总下，这些都是重要的线索，李至决定一个个慢慢探索，这个考验很难，果然是隐藏职业吗？赛克斯很快就回来了，李至刚刚思考完就听见门外的敲门声，随后就是推门，抬头，门口站着端盘子的赛克斯，盘子上是刚刚说好的羊羔肉，面包，葡萄和一小碗豌豆浓汤。李至在赛克斯的目光中吃了这些食物。意外的是他没有想象中的古怪口味，味道还不错，羊羔肉很嫩，有一点香料的味道，应该是炙烤过，豌豆浓汤加了奶油，咸口的，很香很稠，面包是香软的白面包，葡萄没有他记忆中的甜，水分很多。一顿餐，意外吃的很满足。李至目光一直都在赛克斯身上，发现他用餐时候，赛克斯不露痕迹在吞口水。想吃，却不舍得吃，专门留给自己的。这就很有意思了。李至发出邀请：“要一起吃吗？”赛克斯断然拒绝，摆手道：“客人您用吧，我已经吃过面包了。”“好的。”李至没有强行说，赛克斯拒绝他就收起手中面包，津津有味吃完。等赛克斯将餐具收拾干净之后，临走前，笑着开口道：“三天后，就是庆典了，到时候客人记得参加啊。”李至摇头，道：“不了，等雾散开的话，我就离开了。”赛克斯露出诡异的微笑，道：“那您肯定是参加了，雾在庆典开始前是不可能散开的。”说完，他就在李至想要问话之前离开了。“什么？”李至一顿，片刻后，明白对方语气太过肯定了。“先等等，等晚上再出去看看。”李至没有轻举妄动，只等天黑，等到天黑的时候，自己周围的方位应该会放松一点。等到窗外的光线慢慢暗淡下来，转而变成黑。天空中没有月亮，黑漆漆的一片，也没有星星，窗外有树，隔着窗户，看上去像是狰狞的怪物。他就躺在**，闭目养神，似乎在睡觉。房间里一片寂静。门口，赛克斯静静的站在阴影地方监视房间，老实巴交的村民脸在阴影中，让人毛骨悚然，静静的在门口听了片刻。直到房间里的声音停下，恢复寂静。赛克斯眼睛动了动，转身离开。房门口重新恢复寂静，房间内，**的李至睁开眼睛，离开了，他想了想，也没有立刻出去，重新闭上眼睛，继续等待。果不其然。又过了几分钟，赛克斯又从一个不知名的角落走出来，角落很不起眼，隐藏在暗影当中，原来，赛克斯假装离开试探房间里的人到底知不知道外面有人守卫。后来转回来，则是准备打了促手不及。现在看，应该是个普通客人。赛克斯环顾四周，确认房间里没有任何出来的痕迹，又继续呆了片刻，这才转身离开，这次是真的离开了，转道去了村长家，白发苍苍的老村长早就等待在家。“村长，没有任何意外，那个客人没有醒过来。”老村长满意点头：“好的，让大家快点准备庆典吧，上次那名祭品跑了，神降下灾祸，这才有弥漫在村子附近的浓雾，这次的祭品一定会让神满意的。”“赛克斯你一定要看好他，知道吗？”老村长眨都不眨看向赛克斯，睁开眼睛，这才彻底看清楚，眼睛没有老年人的混浊，相反，很容易让人想到狐狸的眼睛。狡诈，阴狠。难怪老村长看人都是眯起眼睛。赛克斯低下头颅，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