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虫多一只雌奴并没有影响。”喻江行不知道以什么的情绪说出这句话, 半掩着阴影五官立体的侧脸显得格外冷酷。非娅笑了,不过有些凄凉,别的雄虫是不重要, 但对方是被他雄父一只丧偶多年的单身雄虫教出来的。婚姻的意义自然看得比旁虫更重要, 更别提有他雄父在, 照对方这么尊敬他雄父的架势,只有一只虫并不是开玩笑。“你还不如好好编一个谎话……”非娅润湿的长眼睫耷拉下来, 在灯光的照耀下那细碎的水珠闪闪发光, 尾句被他吞咽在嘴里。还不死心的亚雌眼里带着黑暗吞没之际仅有的微光,一字一顿, 特意加重了某些字的语气。“他伤了我雄父, 你还要纳他?”“不是他的意愿。”非娅听出他的潜台词,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何至于此。闭了闭眼, 他深深看了喻江行一眼眼里的情绪纷乱, 慌乱无措渐渐变味, 转身离开。一开始脚步很平和, 然后越走越快,最后控制不住般狂奔起来。“副首席, 您……没事吧?”拐角处隐隐约约传来对话声。“我没事。”喻江行垂下眼皮盖住眼眸里的情绪, 冷白色灯光自然从头顶洒落, 整个身体仿佛在发光。-“院长。”“我现在不是以院长的身份和你谈话。”卡所里坐在办公椅上, 上半身挺直, 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喻江行一顿,很快改口:“卡所里叔叔。”卡所里点点头, 并没有让他坐下。静悄悄的办公室响起成熟而稳重的低音。“你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吗?我想听真话。”喻江行抬眼看了对面的雄虫, 内敛唇角, 嗯了一声。“你想好以后了吗?对方这么特殊的身份怎么走下去,你护得住他吗?”卡所里掀开眼皮,祖母绿的眼眸犀利,夹着三分寒意。喻江行头皮一麻,垂着身侧的手不自然屈着,他心中所想仿佛被对方透视了般。面对最了解他的卡所里面前,他一点都不敢松懈。“有打算了,无论如何我会护住他的。”“我希望你明白婚姻的责任,一旦选择就没有退路,不管以后你是否幸福。”“我明白。”卡所里浑身的冷漠完全褪去,有些疲惫地朝他挥了挥手。“走吧。”喻江行看过去站在原地不动,有些试探的意思,还没说完声音就低了下来。“明芮伤了您,您不介意吗?”“我为什么要介意?”卡所里眼里出现不赞同,眉眼染上倦意,“这件事只有你自己能决定,我不会干涉。”喻江行微微俯首,准备退出去,即将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听见从里面传出一道严厉的声音。“如果是为了事业把婚姻当儿戏,我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喻江行抓着门把手的手一顿,随即将门合上,却没有立刻离开,他耳边萦绕着卡所里那道意有所指的话。对方对他的小心思一清二楚,但也只是采取了提醒的方式。喻江行看向隔离室的方向,又盯着面前紧闭大门,原本平静如湖面的内心波澜渐起不禁产生怀疑。他这么做真的对吗?喻江行收敛了脸上的迟疑茫然,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对错与否,早在他作出决定后就没有讨论的必要了,他从不会后悔。坐在**等吃饭的明芮见隔离室的门开了,奇怪地站起来,门后出现了那张冷淡的脸。明芮没个正经的,懒懒散散走过去,伸手要拍雄虫的肩膀,被对方躲过落了空,他也不生气反倒兴致勃勃戏谑。“哟,喻大首席大驾光临啊。”“有什么要带走的快收拾。”“收拾什么?”明芮习惯使然,话不过脑,发觉不太对劲后才皱了皱眉,“为什么要收拾?”喻江行挑挑眉:“你不是一直想换个地方吗?”“去哪?!”明芮来兴致了,期待盯着他。“我家。”“噗。”明芮以为他开玩笑,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不稳的手指指着身着板正的雄虫,“我都住习惯了,你骗我也不说个真实一点的地方。”“我没和你开玩笑。”喻江行盯着对方那混不吝的表情,不满抿着唇,“我带你回我家。”明芮见对方表情愈发严肃,唇边的笑慢慢淡了,不可置信瞪大了眼:“你说真的啊?上午说的要我当你雌奴也不是玩笑话?”喻江行点点头。“我靠,你雌父的!”明芮直接将一个枕头丢过去,破口大骂,“喻江行你要脸吗?我当你雌奴?老子我谁?!”喻江行盯着直直朝自己砸来的枕头,身体本能想避开,但意识到自己避开枕头就会掉到地上沾灰,下一秒又伸手接住了。喻江行上前,将手里的枕头丢回床头去,转头看眼神要杀死他的雌虫。“刚才的情况相信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无计可施,我不会出此下策。”他本意是和雌虫好好解释,没想到明芮听了后直接爆炸。“好你个喻江行,我当你雌奴你还委屈了!”喻江行看着无理取闹的雌虫皱了皱眉,冷冷吐出几个字。“不可理喻。”“我不可理喻?喻江行你——”明BaN芮站起身作势要扑过去。“不想死就跟我走。”喻江行心情并不美丽,将他这么闹腾的雌虫带回家,他不知道自己会糟心到什么程度。明芮满脸的怒气像泄了气的皮球,被针扎了一个孔后咻地就瘪下去了,片刻,变脸比翻书还快的雌虫就已经逼上前,投下的阴影将喻江行半个身影盖住。“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明芮故意撞了雄虫的肩部,探头到对方耳边,唇边含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声音微微上扬,“毕竟,喻大首席牺牲好大呢。”喻江行耳朵被对方的温热的气息弄得发痒,心中涌起一丝怪异的感觉,但当他去细究时却了无痕迹。看过去时雌虫已经恢复正常,眉开眼笑着:“好了,现在我们回家吧。”“阁下,欢迎回家。”明芮一脸好奇跟在喻江行身后,目光忍不住打量着面前的屋子,正在玄关换鞋的喻江行听到身后的雌虫道。“还挺大的,就是冷冰冰的,和你有的一拼。”喻江行不理他自顾自换完鞋后往里走,臂弯离挂着西装外套。“客厅,厨房,卫生间。”他往楼上走,明芮落在后面不紧不慢跟着,“书房,旁边是你的卧室,这个是我的办公房,没有我的许可不能擅闯。”喻江行停在自己的卧室前,转身看兴致缺缺的雌虫,顿了一下:“楼上有健身房,你可以随便使用。”“健身房?”明芮眨眨眼,眼睛瞬间亮了,他一直很痛心他的肌肉被饿没了,科研院也不让他自由活动。洗完澡的喻江行坐在沙发上等明芮,他并不像往常一只虫在家那般随意,浴袍换成了墨蓝色的睡衣,服服帖帖包裹着精瘦的身躯。露出掩在略长墨发下的半截颈部,以及套着棉质拖鞋的脚,白皙得过分的脚背上血管清晰。墙上的挂钟在他的注视下飞快转动着。对方耷拉着拖鞋从楼下下来,浴袍系地松松垮垮的,露出胸前一大块肌肤,里面隐隐约约透露出更多风景。雌虫披在背后的白色长发湿哒哒滴着水,将浴袍弄湿了大半布料贴着身体,一下来就问:“该吃饭了吧?”喻江行盯着他脚下,再往他来的路线看去,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湿漉漉的水印,蓦然拧起眉。“你不会把头发吹干吗?”明芮大大咧咧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手臂搭在扶手上:“麻烦,自己会干。”“你弄脏了地板。”喻江行对他这种态度十分不满,带上指责的语气,“你不应该为了偷懒降低我们共同的生活质量。”“哟,我还以为你是假正经呢?没想到在自己家也这么一板一眼的。”明芮好奇地将头凑到他旁边,没什么诚意道,“那我去把它拖干净?”他觉得第一天住在其他虫家还是客气点好。“不用。”喻江行往旁边挪远离雌虫,目光没有虚虚落在空中。“清洁地面。”明芮顺着雄虫的目光看过去,以为对方在和谁说话,他奇怪看着空无一虫的客厅,还没来得及询问,只见他下楼淌出来的水渍已经不见了。雌虫眼睛一亮,转身想问喻江行,就听到落在耳边的话。“把雌虫的头发吹干。”明芮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摸住了头,头上一热,他抬手去摸时,感觉到的是头发干燥的蓬松感,血眸一凝。“你对我做了什么!”刚才懒懒散散的雌虫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汗毛竖起,血眸紧缩,肌肉紧绷的身体做出防御的姿势。喻江行淡淡道:“别紧张,只是智能系统,这座房子安装着全智能的系统,只有下达指令就会自动执行。”“厉害呀!”浑身紧绷警惕的雌虫放松下来,懒洋洋地笑,“那我随便说什么就能办到了?”喻江行摇头,殷红的唇有些残忍:“不,它只听我的。”明芮眼眸里冒着小火苗,简直是被对方戏耍了一通,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挤出。“我!要!吃!饭!”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