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江行盯着对面对被绿蜥蜴勒到即将窒息的打手, 眼一凝,抬手将精神力放出去,绿蜥蜴的舌头随即被缠住。正在捕猎的绿蜥蜴发觉自己的好事被打断, 目光不善削过去, 猝不及防和雄虫对上眼, 蓦然,放弃手中即将到手的猎物将目标移向喻江行。打手突然倒地, 捂着青紫的脖子猛咳嗽。喻江行点漆的眼深不见底, 如寒星一般摄人心魄,手上开始聚集精神力, 一开始他是不想伤他们的。既然他们如疯子一样压根控制不住, 就……别怪他心狠。手心很快聚满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精神力团,雄虫黑眸沉静,倒映着绿蜥蜴扑过来那张丑陋的脸。距离他仅仅十公分时, 喻江行抬手将精神力团抛掷到绿蜥蜴的脸上, 白光一闪。刚才还一脸杀气的绿蜥蜴此时如同蠕虫倒在地上, 捂着自己的脸狂叫, 很快,红色的**从他的爪子上滴落。喻江行冷冷盯着哀嚎的变异种, 眼底一片直白的冷漠。他收回眼看向一边, 明芮和黑蜘蛛都不见了。另一边, 你追我打的明芮和黑蜘蛛已经从走廊那头打到了走廊这头, 渐渐的脱离了原来的场地。明芮单膝跪地, 左手撑在地上,喘着气望着眼前歪七八扭站在地上的黑蜘蛛。细看的话, 对方八对触脚中已经折了三对, 像坏掉的零部件一般歪歪扭扭挂在身上。黑蜘蛛愤怒地要将他切成碎片, 触脚快得眼花缭乱,触嘴上湿了一大片。明芮勾着唇角,扯着一个冷嘲热讽的笑:“哼,你总不可能也怀了一个吧?要怪就怪你的同类。”他吸取了以前的教训,压根不敢赤脚空拳和黑蜘蛛打斗,单单用脚施展不开他的身手,但也足够压制住这只黑蜘蛛。黑蜘蛛嘴里发出一声声尖锐刺耳的唧唧声,像是有无数蚊子在耳边乱飞,扰得明芮心烦意乱。不再多言,他又冲了上去,弯腰,踢腿。落到黑蜘蛛身上硬得跟块钢铁一样,反脚一踹,黑蜘蛛瞬间后退了几米远。明芮抬手摩挲着自己的额头,手心有些濡湿。刚才黑蜘蛛痛极时用那些触脚乱刺,全落了空但全部都插进后面的墙壁,破碎的石子擦过明芮的脸,留下了一条细长的伤痕,隐隐渗出殷红。额头的伤口火辣辣的,明芮舔了舔发干的嘴角,在黑蜘蛛还没完全转过身的时候又扑了上去,每脚都将对方往死里揍。偌大的空间里,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一声高一声低。明芮脸上的伤痕也肉眼可见地增加,连身上的白色卫衣都变得灰扑扑,脸上抹着灰色的尘土,发间夹杂沙石,看起来格外狼狈,他的表情却极为酣畅。自他离开斗虫场后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打一场了,没有任何拘束,没有任何顾忌,也不像和科研院里的实验体打斗。那些家伙可都是喻江行的心尖尖,要真打出个好歹……他非得被雄虫扒了层皮不可。战损的黑蜘蛛已经没有原来的嚣张样了,十六只腿被明芮踹断了十根,现在站着都勉强。他的眼睛变得暗红,是又恨又怕,一时间居然没了动作。明芮体力也过半了,见对方已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倒也不急于给予致命一击,唇边不禁溢出玩味的笑。他要让对方尝尝被死亡笼罩的恐惧,那种骨头都在战栗,死神又迟迟不降临。那种面对未知死亡的恐惧才是最恐怖的。时间一点点过去,明芮也玩够了,抬脚一步一步走过去,脚步声缓慢而清晰。黑蜘蛛拖着他的残体不住的往围墙退,肢体不住颤抖,明芮目光一暗将对方的反应看入眼里,在眼底烧了很久的小火苗却愈演愈烈。“刚才你和那两只虫不是威风得很吗?三打一?”明芮声音带笑,那眉目却恐怖如斯,像拖着镰刀一步步过来的死神,“我不过是一只虫打你就受不住了?啧,没劲。”黑蜘蛛已经退无可退,只能战栗着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明芮眼神一狠,以凌厉的招式向对方的致命点袭去,那流畅的身姿像是化身为利剑。一剑封喉。噗——!他猛然吐出一口血,后背的疼痛向四周扩散开,脊背上都被麻痹了。他低头开始猛喘气,用手背擦拭唇角沾染上的血迹,唇色却越擦越红润,如浇灌了血液开出的血红那般娇红。他暗沉沉的眼盯着面前的变异种,这是他这十几年来第一次见到。身高超三米的白狼立在他面前,睨下来的表情犹如看着蝼蚁。明芮胸口瞬间涌起又闷又恶心的情绪,翻涌不止,他咬着牙让自己不至于当场吐出来。被从背后偷袭后他打偏了,黑蜘蛛侥幸逃过一劫,现在已经逃之夭夭了。他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控制自己的情绪,攥成拳的手骨节发白,其上青筋一根根暴起,像是立马会胀破血液喷溅,透露出竭力的忍耐。兴许是能闻到同类的味道,那只突然出现的白狼并没有立即动手,红色的眼珠眯着,仿佛在估计着对手的实力。明芮大刺刺笑了,露出那一口牙,在黑暗里仍然泛着冷光,面庞又讥讽又残忍。白狼的后脚掌绷紧,而后一触即发。砰!一声碰撞的闷声。两虫直接打作一团,分毫不留情,一拳下去都能听到一声闷哼,嘴唇随之溢出血沫。匆匆赶来的喻江行停在十米外,脚下的动作怎么也动不了,呼吸都不自觉停止。他漆黑的眼眸直直望着前方的白狼,眼里闪过挣扎,但很快就不见了。瞳孔一缩,他发现他刚才看漏了什么,原来……那不是明芮,居然又出现了新的变异种。除了明芮,这是他见到的第二只白狼形态的变异种,这斗虫场到底为什么招来了那么多的怪物。打得不可开交的两虫很快敏锐察觉到什么,同时看过来,明芮的杏眼瞪大,数不清的情绪席卷眼底下一秒果断移开目光,脸色微白。喻江行将雌虫的反应全部看在眼里,随之皱眉,心里涌起了一些不悦的情绪,他还没还得及分辨到底是什么,身体就率先跑过去了。黑白分明的眼底映着一脸血明芮。明芮发疯了与比他大了将近一倍的白狼搏斗,渐渐从下风占到了上风,白狼也不知道他到底吃了什么激素,疯得彻底,用得完全是歼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一拳下去白狼吃痛地连连后退,他的拳头破了皮,细看已经有根骨头错了位,他却恍若不觉,满眼赤色的眼里只有腾腾的杀气。他要将眼前的这只白狼杀了,要对方彻底消失在眼前。……杀了,杀了他!一边的喻江行眉头拧紧,他自然也发现雌虫身上不对劲。明芮刚才和黑蜘蛛打的那一场就花了不少力气,再对上攻击力更强更不怕死的白狼,状态肉眼可见地下跌,刚才那怒极带来的爆发力也消失殆尽,渐渐力不从心。明芮白着唇,凸起的眼珠子像是要掉出来,意识到什么后他斜睨着一边的雄虫,没有情绪道:“你不要管。”里面的冷漠却半点不少。喻江行手中的精神力就这么在手心慢慢消散,他专注盯着明显状态不佳的雌虫,知道对方是嘴硬,但却是怎么都下不了手。明芮正经的时候很少,偏偏每一次都听不进任何话,偏偏要撞南墙,撞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明芮被白狼抓住脖子往墙上砸,后背一阵阵发疼,他奋力挣扎,挂彩的脸上很是凄惨,那双血眸却没有任何胆怯。他竭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在寻找挣脱的机会,胸腔长时间缺少氧气产生了一阵阵撕裂感,意识到如果再怎么耗下去他的体能快就到头了。即使知道自己以本体很可能打不过对方,但他不愿意狂化,在喻江行面前他不想化身白狼,让对方看着两只没有什么不同的白狼互斗。怪物和怪物的生死决斗,真是可笑。如此想着,他的唇角溢出一丝笑,白狼奇怪盯着他,像是疑惑为什么他死到临头还能笑出声,但手下却加重了力气。这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斗争,他不会输。明芮已经被抵在墙上几分钟了,喻江行面上冷静,实则颈侧的青色血管已经冒出,心底像有火在烧,噼里啪啦地响。他倒数着时间。……三、二——!等不及倒数到零,雄虫兀得抬手,用精神力缚住白狼,对方手上的力气随即被卸掉,脱离了白狼控制的明芮软趴趴从墙边滑落,跌坐在地,身体几乎没有任何反应。雄虫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着急,抬腿便要往那边去。〔阁下,小心!〕他的脚步被伊特着急的呼喊叫住了,他扭头。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