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江行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 一个是雄尊的执法者,一个是雄尊的反抗者,很好奇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但现在确定的是, 喻江行不希望他们过得太差, 从情感和理智层面都是。他希望非娅真的能说到做到, 不要再整幺蛾子。仪式结束,新婚夫夫下台给宾客们敬酒。明芮突然说他要去卫生间, 起身就出去了, 他根据指示牌寻找卫生间的所在地,看到不远处的卫生间后挑了挑眉。明芮从卫生间里出来, 却意外碰上了他最不想见的虫, 脸色瞬间沉下来,难看到了极点。一抬脚就要绕过对方离开,那虫却一点都不会看眼色, 分明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大声呵斥。“明芮你给我停下!”明芮背影掩不住的怒气, 压根不停。奈达德在那里跳脚:“你再不停下就别怪我把你雌父的丑事都出去!”瞬间, 明芮像被扼住了咽喉,脚步沉如钢铁, 就算他心里再怎么不愿意, 脚下还是不能再移动半分, 只能说奈达德分毫不差捏住了他的软肋。当明芮怒气冲冲折返回来后, 奈达德本能被吓了一大跳, 眼眸瞪大,分明被吓得不清。只见雌虫的眼睛红得滴血, 嘴边大张, 像是张牙舞爪的野兽对自己的猎物虎视眈眈。奈达德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举起中指颤巍巍指着明芮:“你,你别乱来啊!”“我哪里是乱来呢,亲爱的雄父。”明芮俯下身笼罩下一大片阴影,语气故作亲昵,落入雄虫耳边却犹如是魔鬼之音,瞬间头皮一阵阵发麻,后背也凉飕飕的。明芮目光看着来来往往的虫,蓦然伸手抓住奈达德的衣领,大步将对方往外拽:“我们去外面好好谈谈。”他特地加重了最后那两个字。奈达德心里发虚,害怕地挣扎:“逆子!”“快放开我!”这么大的动静引起了过往的虫的注意,雄虫的力气还不如雌虫的一根手指有力,在绝对力量的碾压下,被直接拖到了偏僻的角落。明芮松手,张开手掌嫌弃盯着自己发红的掌心,奈达德却突然失去了支持,一时没站稳直接跌坐在地上,疼得他嗷嗷叫疼。奈何疼痛也阻止不了他的作死:“明芮你真的是胆子肥了,我不会让你好看的。”明芮居高临下睨着他,眼里浮现不加掩饰的不屑,抬脚落在雄虫面前,重重落下,差一点点就踩到那中间那玩样。奈达德眼睛瞪大瞬间破音:“你敢——!”“你看我敢不敢!”明芮半屈着那条腿,上半身的重心都压在上面,脸凑得很近。奈达德恼羞成怒,想要推开雌虫,却硬生生在对方的眼神下收回手,后退半步撑着地起身。身上沾了不少草屑,因为年过中年身形开始发福了,那算得上清秀的脸也没有看头。明芮觑他肥胖松垮的脸,不禁有些庆幸自己不是他亲生的,想着还摸了摸自己俊脸。要不然他都没信心站喻江行旁边了。奈达德有经验般和明芮保持安全距离,眼神专注盯着他,想着,下一秒雌虫一旦有什么动作他直接调头就跑。他咬咬牙开口:“你的兄弟们都要出嫁了,家里最近生意不好,你接济接济。”明芮眼神瞬间冷下来,冷漠动唇:“与我何干。”“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奈达德眉眼高扬,像是笃定自己会成功,“你攀上了喻江行就想甩开我们!没门!”明芮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没想对对方做什么,但对方老是在他面前蹦跶找死。“我最后说一遍,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他眼神犀利,仿佛透视镜,“你自作自受,还好意思跑来和我要钱。”奈达德眼里的心虚一闪而过瞬间又理直气壮:“我所做的一切你们都得承担,就算我不是你的雄父,但我也养了你二十年。要点抚养费不过分吧?”奈达德这只虫非得平平无奇,但最要命的是他以为自己只是大器晚成,偏偏要学其他虫投资、豪赌,结果呢?就是明芮见着他们家里的东西一件件减少,现在空有一个宅子,如果不是得有容身之所,也不想被其他虫看轻,明芮毫不怀疑他能做出那房子去抵债的举动。可惜他那些兄弟个个没什么出息,一个个和奈达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是胸无大志就是只会做梦。“要多少?”明芮盯着他,红唇勾勒出一个残忍的弧度,眸子里温度寥寥。奈达德见他松口了眼里一喜,强忍住喜意,伸出了一根手指。“好啊。”明芮盯着他手指,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上面,抬手伸进外套口袋摸索着,然后在奈达德期待的目光下两指夹着一个星币,捏在指腹玩弄了一会儿将他递到奈达德眼前。在对方逐渐青紫的脸上手一松,只见在半空的星币直直坠落,翻了几个跟斗后安安静静躺在草地上。明芮脸上挂着淡笑,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对不起啊,手松了。”奈达德胸口开始剧烈起伏,他收回盯着那枚星币的目光,嘴唇被气得发抖:“明芮,你故意的是吧?打发乞丐呢?!”“乞丐还知道知足呢,我身上只有这一枚星币,爱要不要!”明芮语气嘲讽,懒懒散散歪着头。奈达德被他这指桑骂槐的话气得不轻:“给我一百万星币,要不然就被怪我把你的事斗出去!”他眼里闪烁着精光,高高扬起头,似是胜券在握。哼,有了靠山就想丢下我,没门!明芮表面的笑淡下来,冷着眼:“我说了,要钱没有。”“你没有喻江行难道还没有吗?”奈达德有些激动,恨铁不成钢,“你都怀了他的崽,他怎么会不给?”他眼里兀地睁大,显然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明芮死死拧着眉,语气冰寒如铁,煞气逼虫:“你怎么知道的!”奈达德瞬间打了个寒颤,硬着头皮看他:“你别管我怎么知道,你居然如此胆大妄为要打掉虫蛋,你不让我满意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他瞬间硬气起来,仰首挺胸。明芮呼吸沉重,眼里幽幽闪着暗光:“怎么?如果我不给你这些钱……就去揭发我?”奈达德以为他怕了,得意洋洋笑起来:“不止呢,除了这件事你还有其他把柄在我手里,比如说不知羞耻的雌父,比如你那见不得虫的身世——”砰!奈达德话堵在嘴里直接跌倒在地,他瑟瑟发抖,宛如看着一只怪物盯着面前的虫。“你,你,你想干嘛?”明芮俯下身单手掐着他的脖子,一点点收紧,那对血眸红的滴血,极度凸显,宛如血盆大口的野兽。“我是不是对你太温柔了,才一次次让你如此在我面前作死,嗯?”他淡淡反问,那唇角的弧度却残忍无比。“你放开我,放开。”奈达德不断挣扎着用双手去拍犹如钢铁般紧紧焊在自己脖颈间的手,他脸色青白,开始翻白眼,出现了窒息的征兆。“我,说的,是实话,实话。”“你就是个孽种,害死了你雌父,雄父也不肯认。哈哈哈,你还和你不要脸的雌父一样,也不看看是什么自己是什么东西!”他死到临头却横胆顿生,口无遮掩恨不得把压抑在心中多年的怨恨倾泻。明芮呼吸急促,手肘的青筋完全紧绷暴露出来,在衣物下皮肤滚烫的可怕,无数的红紫色虫纹显现出来,一点点变得清晰,身体每一处开始变大,最后汇聚在一起连成了一副昳丽繁琐的纹身,泛着红色的亮光。明芮双眸赤红,头顺着胸口起伏的幅度动作着,面目狰狞,虫纹悄无声息从领口中蔓延出来,缠绕着往上,侵入了上半张脸。奈达德看怪物般的眼神,眼睛死死睁大:“你就是个孽种!”明芮只感觉到浑身的热气一直往头上涌,大脑直冒火,他气极了急于找到宣泄口。喉结一滚,手下的力气加大,发出骨头错位的声音。雄虫两眼直翻,连话都没有了。脸上都是虫纹的明芮猛喘着气,目光突然落到自己的腹部,他一激灵,本能松手将他扔下,雄虫如无骨的蠕虫般软趴趴倒下。稍微恢复一点意识的明芮看到倒在地上没有生机的雄虫,突然低下头捂住脸,随后耳边就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声音。“雄主——!”急促的脚步声往这边来。明芮放下手,看到的就是跪坐在雄虫身边的安拉多加,亚雌开始摇晃雄虫,颤巍巍将手指放置他鼻子下。身体忽然一抖,随即没了支撑般往旁边倒,捂着脸开始哭,声音慢慢变大。蓦然,他放下手朝明芮看来,那糊着眼泪的脸狼狈不堪,双眼通红,目光犹如恶魔“你居然杀了他!”他的语气冷静的可怕,不过是错觉,下一秒却哭得不能自已。“再怎么说他都是你雄父啊,你怎么下得了手!”明芮怔怔看着周围的虫,因为这动静,很多虫都被吸引来了,此时交头接耳,目光谴责对着他指指点点。“太可怕了,到底有多大的仇恨,自己的雄父都下得了手。”“唉,喻阁下可惜了!”“谁说不是呢,不过是一只怪物,还敢仗势欺虫。”“……”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滚烫的虫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下去了,他一抬眼,就看到了虫群后面的喻江行。对方静静站在那里,目光不明。明芮突然回头盯着趴在奈达德身上痛苦的安拉多加,蓦然露出一个冷嘲的笑。原来,愚蠢的虫到死还是个蠢货,让虫当了枪使,没想到到死都不知道谁才是推波助澜想要他死的人。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