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 他和追上来的绿蜥蜴进行胶着的战斗。长了骨翼的绿蜥蜴如虎添翼,加上他本身的长舌头和尾巴,此时十分协调。威加尔不得不避开对方不间断的攻击, 因而很难找到进攻的机会。观众席上的观众都看出来威加尔此时的处境不太好, 不断闪避的姿势, 绿蜥蜴仿佛是杀红了眼的疯子。威加尔被逼到了防护罩最顶部,后背死死贴着墙壁, 他的骨翼在身前合成伞状, 用以抵达对方的攻击。很快,原本色泽漂亮的骨翼就被黏腻黑绿的**糊满了, 变成了灰扑扑的一团。“元帅是在干嘛?为什么不反击?反击啊!”“他雌父的, 不是挺厉害的吗,现在怎么这么孬!”“撑住啊——!”卡所里骨节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嘴唇内敛, 紧绷的脸部肌肉微微发颤。威加尔。被困在最角落的威加尔此时暗忖着, 长出了骨翼, 身体的其他机能也会随之增加吗?很明显感觉到绿蜥蜴的速度和力道都比之前更强了, 那种带起飕飕的冷风,以及鞭打空气发出的凄厉怪声。他大脑极度运转着, 眼神一凝, 在心里默念。三,二,一!绿蜥蜴脸上的笑凝滞在脸上, 只见刚才如缩头乌龟的雌虫突发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霹雳袭来。那大张的骨翼变换冷光, 扑闪不止, 然后如出窍的利剑直接将还在空中的舌头和尾巴夹住, 一点一点往皮肉里陷。绿蜥蜴突生惶恐,顾不上攻击,连忙借助骨翼与威加尔对抗,骨翼对骨翼,相交摩擦中发出亮白色的光,倒真的像两把剑对峙。绿蜥蜴历尽千难万险终于摆脱雌虫的威胁,那勉强收回的舌头和尾巴被割了三分之一,此时血如喷柱。威加尔乘势而上,凌空一脚飞踢。绿蜥蜴宛若翅膀突然消失般,直直从空中坠落,巨大的身形落地后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声。安静良久的观众席再次爆发尖叫声,连铁青着脸坐在观战台上的虫皇脸色也好了不少。威加尔居高临下盯着倒在地上疯狂喘气吐血的绿蜥蜴,眼底一片暗沉,手摸到自己的腹部,那里疼痛难忍,他低头怔怔望着扎着一个微针头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绿蜥蜴得手。这本就是违禁品。倒地的绿蜥蜴眼里闪烁着精光,他伤势并不算重,此时又重新爬起来。他再次挥舞着骨翼往上,阴恻恻的眼神落在雌虫的腹部,双方在空中对峙。威加尔不再被动地等待对方进攻,不断流失的气力警告他要速战速决。巨大的骨翼带起超强的风,直直扑向绿蜥蜴,绿蜥蜴也不甘示弱随之跟上。双方很快碰头,两对不断挥展的骨翼几乎遮住了他们两个相缠的声影。观众席上只能看到隐隐约约露出来的半个身影,然后下一秒又被遮住了。观众好奇地偏头探脑,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威加尔目光如扫描器一般落在绿蜥蜴身上,去寻找对方可能藏匿暗器的地方。绿蜥蜴并不甘落后,突然之间他收回了自己的原型,仅仅保留着与雌虫一样外观的骨翼,此时场上的场景就像是两只虫在打斗。喻江行明显也注意到了对方的这个变化,能随意控制状态的变异种,这就是其他帝国基因融合的实力吗?他的目光蓦然暗沉了下去,这个差距实在太大了。收回本体的绿因星人眼里闪着精光,威加尔眼眸一缩,只见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穿空而过,落在了他的胸口。威加尔敏锐地感到什么了,垂眸,望着胸口那微不可察的银针眼底,暗色翻涌。他直接拔掉,丝毫不拖泥带水,手一甩,沿路返回,绿因星人一时不察直接中招。他眼睛瞪大,愤恨道:“你——!”威加尔暗沉沉望着他,带着无尽的煞气:“使这些诡计,你就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语罢,直接冲上去。绿因星人急忙合拢骨翼用来消减雌虫的攻势,发着冷光的骨刺直直划过脖颈,他往后一躲,后背瞬间湿了。威加尔半抿着唇,接连不断的攻击,被压制到极致的绿因星人咬咬牙,一狠心,将藏在身上的所有暗器直直往威加尔身上发射,但有了前面的经验后,威加尔闪避加骨翼作为护盾,没有半根暗器可以近他的身。绿因星人已经山重水尽了,像一个一无所有的囚徒,破罐子破摔。他再次变身成蜥蜴,鲜血涂抹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尾巴和舌头,再加上骨翼。卡所里突然站起来,喻江行被吓了一跳,连忙看过去,雄虫脸上的焦急遮掩不住,那不断吞咽的喉结暴露出他的紧张,喻江行几乎没有见过情绪如此外露的卡所里。他往台下看,刚想躲避的威加尔身体一僵,紧接着脸色发白,像是被什么牵制住了。绿蜥蜴乘胜追击,趁着威加尔活动受限,用尽了自己的全力。刚才还僵硬如木头的威加尔却突然爆发,白着脸凌厉一扇翅,光顾着进攻而没有半分防备的绿蜥蜴,直接将自己的脖颈暴露在雌虫的视线之内。也就是那一瞬间,威加尔身影快如鬼魅,直直穿过绿蜥蜴,然后维持着攻击后的姿势不变。只见僵在半空中的绿蜥蜴身体一抖,然后那脖子四周出现了红色的细痕,下一秒,那睁着眼的头就这么直直坠地,落在地面沾了一地的血。缺了头的身体一时间血喷如柱,几秒后宛如巨山倒地。一时间,满座寂然,而后是一声更胜一声的狂欢观赛台上,绿因星代表脸上的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虫皇一反常态,刚才不愿搭理到现在主动找话。威加尔居高临下盯着不成型的对手,眼底一闪而过的赤红。他平稳落地,看不出任何不好的状态,朝着观赛台和观众席颔首,视线多停留在观众席一秒,然后就下台。工作虫很快上来清洗场地。在虫众们不绝的欢呼声中,喻行却暗自沉下眼,观众的注意力都被虫族的胜利吸引了去,以至于没有虫注意到威加尔下场时不着痕迹的踉跄。他刚想转头和卡所里说什么,就见雄虫猛地起身,一言不发就往外走。……下一场联赛开始的前一天,喻江行是被虫皇召见。“你不是想要我赦免明芮吗?”喻江行刚进去虫皇劈头就来了一句,此时对方站在高台上,睥睨下来。喻江行一怔,立马说是。虫皇逆着光,身影被分成两半,一边光亮一边暗影,影影绰绰中看不起表情。“我可以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他特意停顿一下,才沉着目光开口,“威加尔旧伤复发上不了场,只要明芮能保住虫族在联赛中的霸主地位——”他意味不明道:“别说杀了一只低级的雄虫……就算他还想要什么,我也给。”喻江行微微垂眸遮住眼底浮现的震惊,他实在想不到虫皇居然会许下如此重的承诺。只要明芮赢了,那么就没有虫可以——他硬生生拉住了自己如野马奔腾的思绪,那种惊喜淡了一些。守住虫族在联赛的霸主地位真的容易吗?他想起那天威加尔和绿因星人的比赛,联赛死生不论,只看最终胜利的那方是谁。连威加尔都被偷袭重伤了……那么怀着孕的明芮呢?眉目疏离雄虫眉心微蹙,紧闭的嘴唇无不在宣示着他此时的心情,犹豫半响垂着眼。“多谢陛下。”“但,我得去问问他,他自己选择。”喻江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他总觉得虫皇多看了他一眼。“好。”喻江行退下,走到半路却突然停住了,想到什么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他目光落在周围的环境,带着淡淡的打量像是在寻找什么痕迹。一抬眼,视野里就是一扇打开的窗,他还没来得及探寻里面的场景,就传出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怎么?都这么大了还玩这种游戏。”喻江行身形一顿,脸侧浮起淡淡的粉色,即使知道对方只是开开玩笑,他也不由得局促了些。他转过墙角,到了大门口,抬手敲门。“进来。”喻江行进去。走过会客厅后就见到了半躺在**的威加尔,他此时上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喻江行鼻子一动,很快停在对方面前。威加尔脸色白得像纸,脸颊浮着病态的两抹红,唇瓣有些干地泛起死皮。见到对方这副模样身边还没有个照顾的侍虫,喻江行皱了皱眉:“您感觉怎么样?怎么没有只虫在身边?”威加尔微微笑起来,声音是掩不住的虚弱:“是我不让他们留的,给我倒杯水。”喻江行点头,转身往旁边的茶几走倒了杯温水。威加尔接过后一饮而尽,喻江行将杯子放回原地。“怎么样,如愿了吧?”喻江行喉咙却宛如梗着一根鱼刺,那个是字怎么都说不出来,因为对方旧伤复发不适合再上场,因而选择才变成明芮。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的,威加尔微微笑起来,那凌厉的脸部线条都被柔化了:“你老爱钻牛角尖,有虫接替我我高兴得很,毕竟我也不想我这把老骨头死在比赛台上。”他皱着鼻头,不像假话。喻江行闻言却瞧向他的伤口,注意到他的目光后威加尔没什么情绪开口。“年初留下的伤还没好全,又让绿蜥蜴下了点毒。”他语气轻飘飘的,就和说今天吃什么没区别。喻江行心情却愈发沉重,他目光落在对方肩头的伤疤上,知道对方是伤得太多,已经处之泰然了。但想到这些伤每一寸都是为了虫族而留的,他心头就堵得慌。喻江行什么都没说,只是郑重地朝威加尔鞠了一躬。威加尔受了,语气戏谑:“我也算你半个父亲了,如果你真有心……等我老到动不了了,把我从这宫里接出去吧。”他视线顺着大开的窗户看出去,落在室外的桔梗花上。他看着喻江行,又补充了一句,语气愈发轻“去哪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