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惊吓吧!阿良握紧手里的剑,“你若是敢坏了少爷的好事,我定砍下你的狗头!”晋海川摸着下巴,“哪怕是须昌侯府,也不能草率随意的杀人吧?回头传到圣人耳朵里,有你们好看。”“……”阿良噎住。晋海川理了理衣袍,慢悠悠的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看阿良脸色阴沉沉中透出担忧,叹道:“放心,我是要去东都做大官赚大钱的,不会坏了俞少爷的好事。”“最好是这样。”阿良轻哼,“不能杀人,但叫你生不如死的办法多的是。”晋海川无所畏惧的摇头晃脑。被俞烨城派去买药的小厮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大夫。他已经听说少爷把晋海川丢下的事儿了,但还是没有好脸色的将手里大大小小的包裹往石桌上一丢,“少爷大发慈悲,赏你的。”晋海川拿过来看,包裹里都是上好的疗伤、补身的药草。他笑道:“看看,俞少爷出手多阔绰,我跟着他一定能吃香喝辣,一辈子没烦恼!”小厮还不知道他要死赖上自家少爷的事,嗤笑道:“个疯子,大半天的在做梦呢。”“一个没有梦想的人。”晋海川摇头叹气,颇为同情的望着小厮。“有毛病。”小厮扭头就走,“我跟着少爷回家喽。”阿良重重的叹口气,不忍心立刻破坏他的好心情。晋海川继续摆弄药材,“都能卖出不错的价钱。”“这是少爷给你疗伤补身体的!”阿良不满的叫道:“您莫不是想骗少爷再给您买上等的药材?”“疗伤补身体?”晋海川举起一颗漂亮的人参,眼底滑过一丝不屑。他成了这般模样,都是因为谁啊!“这位公子,我来给您换药。”大夫打开药箱,对晋海川拱拱手。晋海川随手丢下人参,差点掉在地上。阿良和大夫心中都大呼“暴殄天物”。晋海川脱了袍子,问道:“我晓得有一两种丹药可以使垂死的人看起来回光返照,精神百倍。”大夫一愣,笑道:“那是给快死之人吃的,让他们多点点时间安排后事或与家人见最后一面。因为药效惊人,会留下难以忍受的痛苦,人死了自是不必承担,可一般人万万吃不得。”“你有吗?”晋海川问。大夫解下染血的纱布,这才明白晋海川为什么说这句话,忙又道:“你这身伤,好生休养至少半年能保住性命,之后再慢慢调理。而且这药金贵,恐怕只有京畿的有名大夫手里才有。”晋海川瞥见阿良探究的目光,搪塞道:“我就随便问问,没想吃。”大夫见他继续摆弄药材,只当是随口问问,没有放在心上,给他抹药膏,“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活动,一般人到了这种地步,连醒着都困难。切记,一定要静养,否则极容易落下病根,届时药石罔效,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我知道,多谢大夫。”晋海川草草的应下。大夫给他包扎完,开了药方,瞧着他苍白的面孔,真难想象是怎么忍受这些伤痛的,不免又叮嘱道:“你要是想活下去,就乖乖听我的话,万万不可有一点操劳,否则小命不保!”面对一些不大听话的病人,必须将情况说得十分严重,他们才会乖乖的听大夫的话。晋海川脸上展开乖顺的笑颜,“大夫真像我慈祥的祖父,您的话,我一定谨记在心。”大夫点点头,走了。阿良看着慢条斯理的整理衣袍的晋海川,“你也听见大夫是怎么说的了,还打算跟着少爷去东都,将自己的小命白白的丢在半路上吗?”“阿良,”晋海川抬头看他,双眼里泪光闪闪,“原来你心底是这般好,如此之关心我,我真是太感动了!”“……”阿良被他的语气恶心到了,扭过头去,“你是死是活,跟我何干?”这时,邓刺史抱着画筒匆匆而来,一瞧见温润如竹如玉一般的人儿,眼底直冒精光,“晋公子,你有何事要同我说?”阿良震惊,晋海川的脸面也太大了吧,居然能让堂堂郓州刺史亲自跑过来一趟。“邓刺史。”晋海川先行礼,然后看看左右。邓刺史挥手示意左右人下去,阿良有些心慌的嘀咕着,一步三回头的看看晋海川,直到关上的院门挡住他的视线。人一走光,邓刺史按耐不住,拉住晋海川的手,有点小激动的问道:“人都走了,晋公子到底要对我说什么?”晋海川道:“小人听说这位顾定懿大画师只收了一位徒弟,就是圣人长子,颖王殿下,就连那尊贵无比的太子都入不了顾大师的眼呢。”“还有这事?!”邓刺史惊讶。晋海川道:“我也是听俞少爷说的,颖王殿下虽然是顾大师的徒弟,可手上连一副顾大师的真迹也无,全因顾大师脾气古怪,不爱将画作给那些王公贵胄。”他是俞将军身边的人,邓刺史信他所说,抬了抬手里的画筒,“那么这幅画……”“这幅画,原本是要给颖王殿下的,了却颖王一个心愿。可是听闻刺史您更爱画懂画,所以留给您珍藏欣赏。”晋海川看邓刺史脸上露出小得意,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不过什么?”邓刺史急忙问道。晋海川道:“您也知道,顾大师的画作千金难求,多少人眼馋着呢。若是您去了东都,让人知晓您手里有一副顾大师的画作,那些普通官员还好搪塞过去,要是颖王向您求购呢,您给还是不给?”邓刺史一下子抱紧画筒,“看来,我不能带这幅画出门。”他本来想带着日日欣赏的,晋海川也猜到了这一点,从昨日邓刺史的欢欣就可以看出他舍不得撒手,恨不得抱着睡觉。邓刺史感激的搓着晋海川的手,“多亏了你提醒,也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你呢?”晋海川微微一笑,“感谢就不必了,小人腿脚不便,只想等会儿能搭刺史的车一块儿去码头。”“诶?”邓刺史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听说俞将军已经先行去码头了,你怎么还留在这里?”晋海川挪了挪脚步,挡住邓刺史的视线,防止他看到桌上的药材,“小人是想到这个问题,所以特意留下来提醒刺史。”邓刺史大为感动,拉着晋海川的手贴在自己的衣襟上,“你真是个贴心仔细的人,要是能跟在我身边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