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麟往前一步,挡在他和俞烨城之间,“你少在少爷面前卖可怜。”晋海川道:“你冤枉我,还不准我向俞少爷哭诉?有没有王法啦!”“二位要吵出去吵,”俞烨城事不关己,捧起饭碗,“不要打扰我吃饭。”晋海川闻到一股喷香的烤肉味儿,冲郁麟冷哼一声,循着香味看去,只见桌子中央放着一盘烤鱼,鱼皮烤的焦脆,一股香辛料的气味混合着鱼肉的鲜香扑鼻而来。“我也要吃饭!”说着,他伸筷子去夹鱼肉。筷子伸到一半,他看清楚鱼身上装点用的菜碎时,微微一怔。就在这时,“啪”的一声,另一双筷子打开他的手。“干什么?”晋海川委屈的看向俞烨城,假装很疼的揉揉自己的手。俞烨城道:“你伤势未愈,不适宜吃这种重口味的。”晋海川束起一根手指,“就一小口,让我尝到味儿就成,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吧?”“你看看你的身体,如果不想还没享受完富贵荣华就死了的话。”晋海川盯着俞烨城夹烤鱼旁边的蟹黄豆腐吃,唉声叹气道:“我真是太可怜了,一面要被郁公子质疑故意对阿良下狠手,一面被俞少爷阻止吃好吃的,只能喝白米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呢?”他喝了一大口粥,故意鼓起腮帮子,让自己显得更加可怜。“你还好意思提?”郁麟没好气道:“要不是少爷,你早就被霍家人抓回去打死了。”晋海川冲他翻白眼。郁麟怒了,揪住他的后脖领,“跟我出来,我一定要调查清楚,到底是不是有人故意害阿良!”“噗——”晋海川一口粥全都喷出来,落得满桌都是,无论是烤鱼,还是蟹黄豆腐等精致清淡的小菜,都遭了秧。俞烨城停了筷子。郁麟和阿良都十分嫌弃的往后退了退。晋海川不好意思的擦擦自己的嘴,“那个什么……都怪郁麟吓我一大跳……大家不要在意,如此美食,赶紧都吃了吧。”“吃什么吃!”郁麟大为恼火,叫人来收拾走碗筷碟子,“都是你的口水,脏死了。”晋海川争辩道:“我天天吃的清淡又喝药,哪里脏了。”“你人脏。”郁麟瞪他,“心也脏!今日就剩这一条新鲜的鱼适合做烤鱼了,都给你毁了……”“行了,随便准备点白粥小菜吧。”俞烨城打断他。“少爷!”郁麟真的快被气晕过去了。俞烨城挥挥手。郁麟抱着一肚子怨气,和其他人收拾好碗碟出去了。“终于清静了。”晋海川抱着他那碗粥,慢悠悠的喝。俞烨城看他一眼。他吐得到处都是,真的只是为了赶走郁麟,得一份清静?对门,紧闭的门扇后面,邓刺史屏气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听见郁麟的抱怨声后,面色黑下来。“俞烨城真是走了狗屎运。”他低声骂骂咧咧。早守在他房内的幕僚无奈的叹口气,“若是俞将军在船上出事,无论我们如何遮掩,须昌侯一定会查的水落石出,必不会轻饶了您。”邓刺史攥紧拳头,“安国公世子出事,必定是颖王害的。须昌侯府是颖王门下走狗,俞烨城在我的船上,我怎么能任由他们逍遥?!也得卸了颖王的一条左膀右臂,才能发泄我心头之恨!”“刺史暂且忍耐,”幕僚上前来给邓刺史拍拍后背顺气,劝道:“太子殿下一向信任俞将军,咱们不好擅作主张。等到了东都,一切听从太子殿下安排。”“太子殿下太仁善了,明知道须昌侯府……”邓刺史重重的叹口气。无论是叹气还是被人顺气,胸口处依然压着沉甸甸的东西。“不知是不是安国公世子之死,让太子殿下太过伤心,至今未有消息传给我们。”他皱眉道,心中的忧虑又厚重了一层。幕僚道:“此事关系重大,太子殿下也要再三筹谋才好有所动作吧。”邓刺史揉着眉心。外面又响起脚步声,应该是俞烨城的随从送来新的饭食。他道:“还有七八天就要到达东都了,暗中做好准备。若是太子殿下要拿谁给世子祭灵,咱们立刻动手。”“是。”幕僚拱手应道。虽然出了点小意外,不过在新的饭菜拿来之后,三个人总算安安稳稳的吃了晚饭。郁麟怕晋海川又搞出事,一直忍到俞烨城放下碗筷,才要提起阿良是被故意打晕的事。“郁麟,我有事对你说,走吧。”俞烨城没给他机会,起身往外走。“诶?”郁麟瞪着晋海川,“可是……”俞烨城没回头。晋海川嚣张的冲他做鬼脸。郁麟眼见着少爷已经出去了,看起来是要紧的事,只得含恨跟过去。晋海川望着他们离开房间,随后视线落在对面的房门上。窗纸映着惨淡的烛光,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响动。一切看似平静极了,但深处正涌动着暗流,随时会冲破平静,卷起毁天灭地的水浪。“一定得沉住气啊。”晋海川轻轻的叹息。俞烨城现在可不能死了。“你在说什么?”阿良皱着眉头,问道。晋海川打了个哈欠,“吃饱又犯困了。麻烦你关一下门,我要继续睡觉了。”阿良看他拄着拐杖的样子,撇撇嘴,上前去关门。一只手忽然抓住门板,吓得他差点的大叫。“少爷,您怎么回来了?”俞烨城进屋,看向正在床榻上像水蛇一样快乐的扭来扭去的人,“忘了把他给绑上了。”“对对对,赶紧绑好了。”阿良心有余悸,“小人真怕下回睡梦里直接被晋海川给砍死了!”晋海川不快乐了,“我这几天不是都挺乖的么。”阿良道:“那是因为有绳子绑着你!”“能不能只绑着脚啊?”晋海川讨价还价,“手脚都绑着,真的很难受。”“也是为了你好。”俞烨城道,干脆的按住人。晋海川哭丧着脸,“在俞少爷身边太难了,以后算工钱的时候,我一定会多要很多的!”俞烨城绑好绳索,“放心,须昌侯府有的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