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结束就迎来了国庆小长假,程砚洲放假当晚就买了回村的地铁票回去了。军训为期两周,中间夹着的周末没有放假,老两口十几天没见着乖孙,可想念得紧,一回来就是杀鸡又炖猪肘子的。看着程砚洲黑了好几个度的皮肤,可把老两口心疼坏了,程砚洲却不以为然,他知道爷爷奶奶担心他身体不适应,但整个军训下来,他倒是觉得神清气爽,可能是omega的训练强度对他来说并不算高强度。放假本身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可听说程宾珩可能要回家,程砚洲就愁得一脸。他一点都不想见他这个爸。两个老人家一直都知道这两父子跟个仇人似的,心里苦却又不敢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偏他们那儿子不愧对国家愧对程砚洲啊。程宾珩是著名的生物科学家,他所带领的科研团队致力于研究性向分化,早在八年前就发现了能诱导已分化第二性征人群二次分化的xt激素,并在五年前取得首次成功案例。但由于二次分化风险极大,具有不定向性,且仅适用于体质强健者,还伴随着巨大疼痛,一直被舆论压制着。此后程宾行便开始研究更保险且适用性更广的二次分化,一走就是五年。程宾珩除了把工资奖金打到程砚洲卡里没尽上一点儿父亲的职责,他知道程砚洲恨他,从他拿程砚洲做二次分化实验体开始。他母亲的命更是加重了程砚洲对他的仇恨,可是他不后悔,他把一切奉献给祖国的科研,他从未后悔过,只是遗憾程砚洲无法理解他。其实程砚洲的母亲也是科研人员,和程宾珩是同一个研究所的,当初在研究二次分化的时候,她自荐当实验体,可惜最后耐不住疼痛离世了。程砚洲不知道这件事,程宾珩也没有说,他觉得让程砚洲恨他一个人就足够了,至少不要让他觉得连母亲都不要他了。只是这些年程砚洲对他的愁恨太甚,他已经不记得程砚洲上一次对他笑是什么时候了,也不记得程砚洲上一次叫他爸是什么时候了。太久远了,十年时间,太久太久了。但如果再给他们夫妻俩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们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做这个实验,这是他们无悔的选择。只可惜,最后收成果的,只有他一个人了。程宾珩真的回来了,在国庆的当天,程砚洲听到他进门的声音,就抱着篮球从窗台跳出去了,带上了干粮和衣服,程宾珩一天不走,他一天不归。心情烦躁的时候,连篮球都跟他作对,越是想中,越是不中,气得程砚洲想甩手走人,可是一想到只有实力才能留在一队,仿佛就又有动力了。好想见他。程砚洲拿出手机,看着早上两人了聊天记录出了神,竟不知什么时候身边来了人。程砚洲吓了一跳,拧头看了眼来人。清瘦的脸上流露着岁月的痕迹,眼底乌青,显然是长时间熬夜的结果,皱纹也不着痕迹地爬上了他的额头和眼角。是程宾珩。顷刻间,程砚洲的脸黑地好似布满乌云的天空,眼神里满是抵触和厌恶,他没再多看哪怕一眼,转身去捡球拎包就要走。“小洲,不跟爸爸说句话吗?”程砚洲不理他,自顾自拿好东西就要走。去哪,他也不知道,总之,远离这个人。可是程宾珩并不打算让他走,这么久不见程砚洲,他已经长这么大了。“弱者才选择逃避,强者会选择正视问题。小洲,你确定要当个弱者吗?”程宾珩紧跟上他。程砚洲依然不理会他,村子里的路他比程宾珩熟,刚刚军训完的他体能更比常年呆在研究所的程宾珩强,要甩掉他,轻而易举。“小洲,爸爸下午就要走了,你回家,我们一起吃顿饭好不好?”程宾珩哀求着,语气很是卑微。这山路弯弯曲曲又陡又滑,程宾珩走不惯,滑倒了好几次,黑裤子上满身泥尘,膝盖上还划拉开一条口子。不知道摔伤了没有,看不出来,只是一直跟着一直说着话。“小洲,我听你奶奶说,你有喜欢的alpha了?”“……”“喜欢就去追,你可以多注意一下他喜欢什么,投其所好,爸爸今年的奖金下来了,你卡里有钱,”程砚洲走太快,两人隔了好些距离,程宾珩小跑几步跟上一些,又不敢靠太近,怕把程砚洲气跑。“想我当初追你妈妈,就是投其所好……”“你没资格提我妈!”程砚洲终于忍不住,停下来吼道,却始终没有回头看他。“……”程宾珩一时语塞,果然,他母亲是他永远的痛。“好好,不提,我们再说说你喜欢那个alpha吧。”程宾珩只好妥协。“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见我也见到了,还不够吗?”程砚洲快忍不住了。“小洲,爸爸只是想知道一些你的事。”程宾珩耐心道。“可是我不想你知道,你能不能不要烦我,滚回你那个破研究所去!”“……小洲。”程宾珩看着他这个一米九的omega儿子,满是心酸。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又能怪谁呢,如果他不用程砚洲做实验体,注射大量的alpha激素和xtr激素,程砚洲也不会变成这样,他该是一个正常的omega,而不是一个alpha体征的omega。“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毕竟是你的父亲,你能不能念在这一点血缘关系上,跟我心平气和的说会话?”“你觉得可能吗?”程砚洲一秒都不想呆在这窒息的空气中了。他一路沿着山路往村口的方向去,程宾珩还跟着,也不知道是摔伤了走路都不稳还是这路真的滑,程宾珩竟一个不慎栽斜坡下去了。只听见惊恐的一声尖叫,程砚洲再回头一看,人不见了!去哪了?程砚洲连忙往回走去,烦躁却又隐隐紧张起来。“小洲!小洲!”程宾珩紧紧抱着树干,脚下是高达半百尺的将近垂直的斜坡,虽说有条小河,但这个位置下去,可是树木山石。程砚洲很快找到他,只见他紧紧抱着树干,脚不够长,够不着下面的树,摇摇晃晃似乎快没力气了。啧,走路都走不好还多管个屁的闲事。程砚洲是恨他,见不到最好,但并不要他死,这么早送他去见母亲,不是便宜他了。“你别乱动,”程砚洲抓着树枝一步一步走下去,站到了程宾珩脚下够不到的那棵树上。“我推你上去,你爬快点。”程砚洲郁闷极了,听说他就够无语了,还要看见,看见就够烦躁了,现在还要碰。程砚洲踩着这不怎么大点的树干,摇摇晃晃的,狠下心了把他用力往上一撑。程宾珩怕小树枝撑不住,也是拼了命往上爬,总算有惊无险两人都安全了。“小洲,谢谢你。”惊吓过后的程宾珩大喘着粗气,还惊魂未定。“不会走路就滚回家去。”“现在是想回我也回不去了。”程宾珩无奈得叹了口气,先不说先前摔的小伤口小淤青,刚刚那一下可把他吓坏了,现在两腿发软,根本走不了。“小洲,你能不能背爸爸回去,大中午了,你爷爷奶奶还等着吃饭呢。”程砚洲看着他这副狼狈模样,竟无言以对。得了吧,毁灭吧。程砚洲的白眼都要白上天去了,郁闷又无奈,只能认命地蹲下来,不伸手去捞他,是他最后的倔强。程宾珩艰难地挪过去抱上程砚洲,父子俩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回了家。程砚洲最终还是妥协跟着一起吃了一顿饭,他能感觉到爷爷奶奶都多高兴。太不孝了,可是要他原谅程宾珩,他也做不到。做人好难,真的好难。程宾珩走了之后程砚洲的假期就过得愉快了,3号那天出去和陆璟燊玩了一天,顺便把衣服的事给弄好了,之后就每天浇浇菜,打打球,有空就和陆璟燊唠上几句。实在无聊得紧,程砚洲就想着再约陆璟燊出去玩。‘好无聊啊_(:з”∠)_明天出来玩吗学长?’6号的晚上程砚洲给陆璟燊发去一条邀请。‘不好意思砚洲,我明天有事。’陆璟燊一边收拾着抑制剂,一边给程砚洲回消息。‘好的。’篮球场,田里,家里三点一线,程砚洲着实是无聊得紧,想着回去学校图书馆看看有关专业的书,就提前了一天回学校去了。7号早上,程砚洲起床晚了,去到校图书馆早已没有了位置,无奈只好借书回家看了。刚出图书馆门口准备绕过西门回家,就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从眼前窜过。那白皙英气的人儿,不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陆大学长吗?陆璟燊不是有事?怎么在学校?他手里抱着的……抑制剂?程砚洲心里堵了一大堆疑问,不假思索跟了上去。只见陆璟燊一步步走向写生林,因为还在放假,美术生大都回家了,显得此处有些寂静的美。竹林,榕树林,桂花树林……一片一片有规划地小树林有序排列在这条林间小径两侧,每一片林子都各有风姿,是为美术生写生专门设计的一处林子。再往里,还有花园,木棉花,竹叶兰,月季花等争相斗妍,姹紫嫣红,好似走进了一片花的天堂。好美,这旖旎风景如梦似幻,程砚洲深感何似在人间,再见那梦中人、心上人,穿梭在这花海之中,像极那飘渺仙子,一点一点敲击着内心深处那点情意。然而,仙子却悄然靠近了那藏匿于万花丛中的小花妖。作者有话要说:快来快来猜一猜,万花丛中小花妖到底是谁呀吼吼吼\^O^/(前文出现过,但我不告诉你嘻嘻(?˙︶˙?)谢谢收藏(*°?°)=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