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温情脉脉的气氛过后,在姑父姑妈们和家里许多阿姨面前,纪书颜对于‘妈’这个称呼总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的,毕竟二十多年没有这样叫过了。裴芝宜却好像对这种情况喜闻乐见。日常吃饭聊天,能偶尔听到轻轻的一声叫唤,就要笑呵呵地重重应一声,常闹得纪书颜眼光小小地看向四周,白皙的脸上晕出一点淡淡的粉色。纪书颜私下里觉得有关这一点尹亦白和她妈妈还是挺像的,好像都很喜欢逗自己,有时行为语气哄小宝宝一样。不过很不一样的点在于裴芝宜能听到被叫妈就觉得开心了,听不到也还是柔和万分。尹亦白就不一样了,想听到的话必须哄她到自己听见为止,温柔又磨人。好几天没见到她,时间一晃就到了初四。她好想她。-虽然嘴上能讲出来许多道理,但道理和情绪终究是不同的,尹亦白自己跟自己讲道理哄不好这郁闷的心绪,裴秋潋哄起人来更是像块木头,她索性把这种情绪留给自己路上一个人解决。开了近八个小时下了国道,车子驶入浥城,疲累也渐渐代替了一部分的心情。凭借在和纪书颜交谈中得到的信息和向当地人的打听,天黑前,尹亦白见到了纪书颜的奶奶。老人在自己的邻居朋友面前健谈热络,见到她却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态度,疗养院依山傍水,离市中心远,正月里也一时找不到酒店,好在她还允许她暂住在自己的隔壁。热脸贴冷屁股——纪书颜不会用这么直白伤人的形容词,尹亦白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想纪书颜也担心她回到家里见不到自己,第一晚她实则就有些想回去了,辗转半夜,天亮时分,她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判断。老人的面相有点凶,是那种老实本分的人没有表情时给人的感觉,常年劳动的人是这样的,苦都写在脸上,内在的人格在真正认识之前不得而知。至少在听到纪书颜名字的那一瞬,她眼里的凝缓是真的。第二天年初三,尹亦白积极主动,跟着她去塘里摘藕。穿着一身旧的橡胶下水裤二话不说就走进了塘里,采摘、徒步背回院子里、清洗,弯着腰干了大半天农活,中午吃了块烧饼就说满足。大城市来的孩子,细皮嫩肉的,一天下来脸上的泥污都结成了块。尹亦白冲了个热水澡,她推开门,老人依旧沉默寡言,但桌上热腾腾的餐食集聚着江南风味。正月初四迎神接神,一大清早,尹亦白帮纪书颜奶奶家里大扫除,老人没主动问,尹亦白也一直在惦念着。这么久也没发消息给自己,裴芝宜一定是告诉纪书颜了。倒不是怕她恼自己越过她向老人家献殷勤什么的,或是无视她曾经受过的言语和精神上的苦难。住在这里的两天尹亦白也看出来了,祖孙俩心里都装着彼此,只是一个端着大家长的面子不肯道歉,一个被曾遭受过的冷脸扼住了脚步。把年礼都下了车,收拾行李临走前,大概还是牵挂,纪书颜发来消息说:“她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你都别放在心上。”“雪天路滑,路上当心点。”大概也想她了,字里行间能看出一点点希望她早点回去的意思。尹亦白笑了笑。老人把她送到车前,递给了她一个保温桶。时间近中午,午饭时间她大概还在高速上。“谢谢。”这是她来这里之后说得最多的两个字。“麻烦你多多照顾她点。”纪书颜奶奶第一次提起她,言语里还带着点地方的口音。“你是她最亲的朋友吧?”她紧跟着又问了一句,手指绞着腰间的围裙。尹亦白愣住片刻,轻轻点头,接着用力点头,没否认:“是的,我和她很亲。”直到车子开出很远、老人的身影消失在沥青马路的尽头,她鼻头发酸,绷不住红了眼眶。时和年丰,阖家团圆,这个年里唯一的不圆满大抵是收不到来自至亲的祝福,纪书颜没收到她奶奶的祝福。来之前尹亦白想好了想向老人家出柜的,在她面前许下白首不渝的诺言,带给纪书颜她仍牵挂的人对她们的祝福,来到这里她才发现改变一份陈旧的思想有多难,更不要提开口说同性伴侣的事情。相互照顾大概是那个年代思维淳朴的人与不相识的人之间能结下的最深的感情羁绊。从奶奶那里听到这种话给她的震撼有多大呢?她巴不得生出两只翅膀来飞回北市去。她想抱抱纪书颜。-舟车劳顿,路上还堵,晚间九点尹亦白到了家,让人把带回来的藕运去后厨,立刻被裴芝宜揪着去吃了晚饭。其他人早前用过餐了,纪书颜和裴芝宜又陪她用了一点。也许尹亦白总把‘隐私’两个字挂在嘴边,裴芝宜倒没过问这一趟行程发生的事,尹亦白也累到了,默默吃饭,她女友和她妈妈两个人的日常聊天明显亲近许多,她瞧着新奇,不时笑着观察她们。直至那一句“妈,我们先回房间了”被纪书颜说出口,尹亦白眼睛睁得像铜铃。纪书颜红着脸拉着她的手回了卧室,一路上只庆幸裴芝宜没有当着尹亦白的面叫自己的小名。被小狗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多凶恶的一顿“折磨”。虽然被发现是迟早的事,但能晚一点就晚一点吧,她还有话要说的。不过小狗倒是很乖,自知风尘仆仆,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后就去洗澡了,就是缠着她让她说说这两天家里发生的事,怎么突然这么亲近了?怎么喊上‘妈’了?洗完澡隔着浴室门听完只是觉得震惊又好笑,要看看她列的什么遗嘱把自己也放进去了,看的时候眉眼却愈往下沉,坐在软绵绵的床边,刚从浴室出来头发还用热风吹得半干,整个人却如坠冰窟。纪书颜比她想的长远一些,她还觉得她会走在自己的前面,明明挺高兴的一天,尹亦白都有点想哭了。但纪书颜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抿抿唇,局促不安地站在她的身前,目光无辜又无措地盯着那几份文件,心里说不出来的着急。恋爱后她们达成一致不留隔夜“仇”,出现一个问题就解决一个问题,上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她又私下里做了这些…不是故意瞒着,只是觉得必须要做就直白地做了,现在放到爱人面前才觉得应该和她商量一下再做这些决定。尹亦白翻看文件,一页,两页…重头再看一遍,一页,两页……纸张哗哗地响动,纪书颜愈发咬住了唇。周围的空间空气密闭得像一只闷罐,好像再添进去一点小火星就可以让沸水更沸,从而蒸腾起的雾气将一切都融化掉。她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指,终于在尹亦白把文件第二遍翻阅完后划破了这份安静。她指尖慢慢地接过纸张放在一边,娴雅婉约身姿一晃,紧抿着唇双手圈上了尹亦白的腰,迎着她不解的目光,跨坐在她的腿面上。两个人都穿的睡袍,软滑细白的腿弯弯在了床面,肤色的白和粉远比床单被褥来得瞩目,尹亦白声音轻颤着问了一句:“怎么了?”纪书颜自己先羞到不行了,指尖用力到发白地捏着小狗的腰间衣带,她闭着眼睛啄了一口她的唇。“对不起。”她声音颤了又颤。尹亦白眼神被性感撩人到有一瞬的迷离,在与她鼻息相抵的距离里,她扶住她的腰,柔笑着温声问:“什么对不起?”“就是…”纪书颜浅浅睁开雾气蒙蒙的眼睛,“初一那天晚上…我看了你的笔记,看到里面有关我的一页,我不该怀疑……”尹亦白压下了那些心疼,她笑出了一颗小虎牙,笑起来眼眸明亮。她替她补充未尽的话语,字字清晰:“我喜欢你。”依旧为她的表白狠狠心动,纪书颜娇羞地低下了眼睛,很难在这种时候与尹亦白对视。她细声地,“嗯。”还没得到下文她就轻声细语地一股脑补充:“还有…”尹亦白笑了,“还有什么?”“还有这几件事…我们是伴侣,我想我应该提前和你商量一下的,一个人做的决定有些贸然了。”“对不起…”“谢谢你。”“嗯?”“我说谢谢你,念念。”尹亦白要微微仰眸才能和她身上的人对视,“要沟通没错,但谢谢你,把我放在了这么重要的位置。”纪书颜含羞带怯地看了看她的眼睛。“嗯。”!看了一会,她语气小小地加重。她从不知道恋爱是这么好谈的,也不知道恋爱里的问题是这么好解决的,她和尹亦白的相处一直像是浸泡在温水里,她偶尔会有点彷徨,但好像从没有感觉过刺痛。她没有将幸福一笔一划描写成具象的词汇,心却甜甜蜜蜜的。今天的温水里可能额外加了点蜂蜜,小狗加的,纪书颜脑子里冒出这样一个幸福的想法。而此刻温水逐渐升温,烧上了她的耳朵、脖颈、颊脸、……曝露于光亮下的一片肌肤。许是姿势的原因,又是主动得来的,明明最最羞于示人的一面都被人看尽了,纪书颜的鼻尖慢慢地朝尹亦白的靠近,她身心内外却是另一种怦然。整个人都热热的。……想要白白也热热的。想把白璧无瑕的女孩拉进来一同尝尝这温热的醴泉。心里好像有声音在催促,纪书颜的双臂放松下来,她圈住了尹亦白的腰,随后眼睛半阖,去找尹亦白的唇。她第一次顺其自然地,不为任何外部因素所驱动,清楚地听见了内里的声音……想邀请她的女孩一起快乐沦陷。“我错了念念。”同她的唇贴了一下,尹亦白掌心顺着纪书颜腰脊托着,一如往常地掌控住。她目光痴迷地落在她嫣红饱满的上唇珠,手也没忍住,抽出一只,按在她唇角,轻轻地抚了抚。“我也向你道歉。”“我不该不和你说一声就去探望你的奶奶,也因为心情低落一直没想着给你发消息,害你也担心了吧。”保养得很好、少有纹路且很软的唇在眼前轻轻抿起,尹亦白放下抬起的一只手,边说边疑惑地抬头看纪书颜,“奶奶确实像你说的没错。但虽然我不了解她,住在那里的几天其实我能感觉到……”一入眼,女人连唇都轻轻咬住了,眼睛红红的又嗔又怨,这才像只急了眼又得不到的小兔子。偏偏她口中说的是正事、自己心底里也一直想了解,坏坏心思不如正经事的万分之一重要,一时间哑口无言,只得保持着这种状态听她说下去。“……她好像有几次欲言又止,应该也想问一问你的近况…”尹亦白被纪书颜的样子迷得声音渐低。无论让她多羞耻多不好意思女人总是一副逆来也会顺受的模样,今天却不太一样。纪书颜长得并不显小,很明显的三十岁成熟女性形象,有混剪了总台成立以来百大主持人高光时刻的评论区里、说他们的样貌和声音往那里一摆就让人觉得国泰民安,纪书颜就是这样的。所以顺受的时候隐忍和难耐的神情也格外招诱尹亦白,此时她忸怩、渴求,熟媚的样子带着一点自己都不知情的娇俏。俶尔,尹亦白有心想看花能开到多娇。她故意继续说:“刚到的时候我向奶奶介绍自己是你最亲近的人,她还有点凶凶的,后来带我去采莲藕,塘里的水挺冰的,但淤泥厚的地方她不让我下,叫我采了两箩筐就不许我弄了,后来她在塘里采,我就帮她运回去。”“嗯。”纪书颜人软软的,声音更是。严肃的事情既然提起了,她静静想了会尹亦白刚刚说的话。其实奶奶对她,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刻薄不仁,只是一心想让自己儿子找个本分踏实的当地女人,看不顺眼她嫁过来的母亲,就也看不顺眼她这个女孩,常冷着一张脸,凶起来的时候对纪书颜就没有话说。她们的关系像一块河面上的薄冰,随着年岁浮动,冰面看似很薄,但只要没人去碰,就还是完好无损。真正的决裂发生在纪书颜稍懂事后,奶奶当着她的面劝她父亲再娶,那是她在那个家里第一次响声反驳家人的观点,也是最后一次。静了片时,纪书颜抬手拂了拂尹亦白额前的碎发,缓声问:“她没有哪里为难你吧?”“没有。”尹亦白的笑意里面有安慰的意思。“奶奶还让我好好照顾你。”她捉着纪书颜的手腕放到唇边亲了一口,眼里满满情深。那只手又依恋地捏住了她的一边耳朵,放下心来,女人眼波松缓。纪书颜:“嗯。”“嗯。”尹亦白笑。“你想让奶奶知道吗?”她问,“我们的关系。”随后补充。“可以吗?”纪书颜的声音轻轻的,目光也柔软地滞在空中。可以…做到吗?“我想以后我都陪你回去,奶奶不讨厌我。我们慢慢来,奶奶又不笨,奶奶会知道的。”尹亦白噙着自信又温柔的笑意。什么不笨呀。哪有评价长辈说是不笨的。不过白白说这话时好可爱好漂亮。“嗯。”纪书颜轻笑着应。她不是完美高尚的人,内心也有不为人知的脆弱阴暗角落。比如赴自己那次荒唐又可笑的生日宴,比如时而就会出现的怀疑和不安,再比如无论曾受过怎么样的待遇、其实也有对至亲能理解自己的渴盼。尹亦白从不会像外界镜头一样站在某个制高点上审判她,要求她品德、行为都神仙一样样样完美无缺。她是打着手电的小狗,光亮照进不那么亮的地方,小狗陪她玩,小狗逗她笑,也让她落泪,各种意义上的泪水。不那么明亮的地方因为有了小狗长夜才照进曙光,此后有了烈日和暮霭。轻笑声轻羽般地落在平静湖面,**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水波摇漾在她们之间。纪书颜亲昵地、下意识地鼻尖去靠近了尹亦白的。感受着肌肤将触未触前的细小摩擦、两颗心的跳动紧锣密鼓地共振,想要接吻,想要比拥抱更靠近对方的接触…尹亦白忍住深深热意,没看着纪书颜的眼睛说话,她说:“奶奶对我还是挺好的,做了好几顿你家乡味道的菜,有冬笋烧肉,红烧肉圆、……”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胡扯出的许多菜名,她心里在笑,没忍住看了看她的神情。彻底惹娇恼了人。面色潮|红,水光潋滟,往下一点看、浴袍的领口早在摩擦中逐渐滑落。女人内里一件薄薄的白色羊绒毛衣,很端正优雅的穿着,质地软绒,表面细小绒毛做工绵密,勾住了卧室白亮的光,衬得曲线浑润,浑然天成的熟媚却不自知。“…藜蒿炒腊肉、清炒小青菜……”尹亦白层层勾住她腰间衣带的指尖都僵硬住了。听到这里纪书颜才算是彻底反应过来。什么清炒小青菜呀,冬天浥城基本上见不到青菜苗的!真是小骗子!小坏狗!!纪书颜瞪着水眸,揪了揪尹亦白的耳朵。尹亦白明目张胆地抿唇憋笑。知道她反应过来也就不往下说了。纪书颜“恶狠狠”地闭着眼睛亲了上去,把薄唇上下贴得火热,只有尹亦白知道小奶猫的恶狠狠实则就是用力贴了贴,根本没有启唇,猫爪大小的威慑力一丁点都不存在。就这样也能让她提前终止再把人惹恼一点的想法,纪书颜贴够了放开她,尹亦白嘴角的笑意也渐褪。她视线紧紧落在了纪书颜的唇上,她面若白玉,青春姣美,玉色也被染上了透润的红|潮,眸光里热化了春水。滚热的呼吸彼此缭绕。尹亦白眼神迷醉地啄了下纪书颜的唇,像过往千百遍般的准许。纪书颜热吻了上去。她主动地加深,女孩任由渴极了的人索取,柔手捧住了她的脸,唇舌相碰间吻得火热,她捏住她本就通红的耳朵,也把那处软肉揉捏到发烫。尹亦白反身把人压住,惊讶的“啊”的娇|声|喘|息声音从半空转瞬跌落进被褥里,比乳猫刚面世时的叫唤声音还不如,而后掩进唇齿间。*****初六,纪书颜去台里上班,录制节目的地点没有新闻中心远,傍晚她就驱车行驶在了回家的路上。其间收到尹亦白的消息,她的爱人问她估计什么时候到家,好让阿姨准备晚饭,纪书颜再度想起初四那天的事,直到今天她还忘不掉所有细节。尹亦白真的很聪明,学什么都能极快上手,观察力也极为出色,即使作为固定的一方自己也败得很快。幸好,小狗很温柔也很体贴,玩笑知道要适度,不然平日里她作为姐姐的威严真是要一点都没有了,纪书颜脸热热地想。等红绿灯的时候她抬眸向远处的天空看了看。远山淡影,浮岚冷翠,这时节的夕阳远不如其余三季来得浓墨重彩。巧是手机里来了条消息,是尹亦白的他拍照。看背景和角度纪书颜笑着猜测是裴芝宜拍的,这一次的照片里明朗的五官都能看得明晰,女孩好像就近在眼前。白白:“饿饿,等老婆吃饭饭ing~”她没回消息,尹亦白也不催她要回自己的消息,发完了她就捧着花痴一样的笑脸欣赏自己的手机壁纸,是上一年冬天她拍的纪书颜。她知道今后总能在纪书颜手机壁纸、微信聊天背景或别的什么地方瞧见自己的照片。纪书颜的爱是润物无声的。其实哪里她都没太有声音,偶有脸红的短促哼吟就算是女人已经散漫失神、控制不住……尹亦白喉头滑了滑。紧跟着她快速晃晃脑袋,深吸了一口气,透过阳光房的玻璃看向远处的天空。新年假期她们几乎都住在庄园里,这里空间大,不用避讳什么,足够她们在每一个角落黏黏腻腻。纪书颜是在天完全黑下来以前回来的。她推开门时两人对望了望。四季云霞漫天,兜兜转转,朝生暮死。它们从来没有离去过,只是换了个地方散落,充盈在这一对恋人望向对方的眸光里。有裴芝宜在,她们肩贴着肩坐在了一起,说些以为家长听不到的悄悄话。“回来啦~”小狗摇尾巴。“回来了。”“拍摄顺利吗?”“好想看一看我家纪念念工作的美貌喔。”“嗯。下次让小桃带你进来看一看。”!“真的吗?”“假的。”纪书颜笑得似桃花三月,刮了刮小狗的鼻尖。尹亦白也笑,也不恼,供她调笑,供她开心。纪书颜喝了一口她递来的热茶,吃了一只她剥好的烤柿子。裴芝宜捏着鼻子闻不见这“酸臭味”,笑呵呵地拉开隔间的门,走到花园温室去接工作上的电话。尹亦白蹭了蹭纪书颜的肩膀,纪书颜转头望她,两个人都笑开了。不用尹亦白多说什么,纪书颜主动贴上去让她尝了尝自己唇上的柿子甜味。“喜欢你…”裴芝宜推门进来,尹亦白霜打了一样声音蔫了下去。遭到了家里女人的一致嘲笑,晚饭后才讨尽了便宜。从裕南带在身边保养的角堇花期尚未结束,有小狗卖力,花儿很难不开。**陆世君丈夫病重,二老四处旅游去了,和纪书颜约好有缘再聚。尹亦白假期长,但纪书颜初八就上班了。她们因此结束了泡在蜜里的这一个年,搬回了裕南,尹亦白搬进了1102。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她们共同适应纪书颜新的工作步调,做饭,采购,遛狗,散步,偶尔在1101看一场独属于二人世界的电影。尹亦白心血**又看了一遍《小姐》,诱得纪书颜陪她实践,她们在窗外第一场春雨中相拥着醒来。俗话还有说一场春雨一场暖,春雨迷蒙,冬去春来,又是属于她们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