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沈倾依好不容易把生闷气的小胖鸟给哄好，又喂吃的又按摩，甚至还弄了一盆热水让小胖鸟洗澡。山翎其实白天已经洗过了，她平常就很爱干净，逛完超市回来自己就先洗了一遍澡，可见到沈倾依那么‘热情’的份上，她又洗了第二遍。一来二去，山翎其实早就不生气了，她一只鸟和人计较什么呢。不就是被看了鸟屁屁么，就假装不知道好了。看开了之后，山翎也就没有那么计较了，该吃吃该喝喝，依旧是每天晚上陪沈倾依睡觉，白天趁她去上班在家里打扫卫生。不过上次沈倾依提前回来吓了山翎一跳，以至于她之后几天除了做家务的时候会化成人形，其他绝大部分时间都是鸟的形态，倒也没有出过什么差错。两个人的日子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下去，这周五的时候，沈倾依完成了《珑城旧事》的修复工作。委托人说了只要时间不追求质量，所以后半段的修复就没有那么精细了，只能保证翻阅不坏，却不能像一开始那样精致整洁。山翎此刻站在工作台的笔筒上，正歪着脑袋看沈倾依像爱护什么珍贵宝物一样给那本书做最后的清洁和包装。“啾啾~”山翎不解的看着她：你不是说它是本抄袭小说么，怎么还那么爱不释手？沈倾依拿着羽毛刷清理着上面干掉的木浆粉，像是回答山翎的回答一样，轻叹道：“虽然故事内容不能恭维，可书至少真的是一件好物，如果能再给我一些时间的话，我会把它修复的更好。”山翎闻言就从笔筒上跳了下来，落在了那本《珑城旧事》前，又低头看了起来。之前山翎每天都和沈倾依看这本书，每一次看都百味杂陈，而今天，山翎看着那些古老的文字，也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那个年代印刷还很朴素，技术在这只发行了百本的小众小说上并没有体现多少。所以《珑城旧事》看起来古旧又破败，就仿佛是一位百岁老人最后的残魂一样，只剩下油尽灯枯。沈倾依修复的地方还没有干透，剩下两天的时间就用来慢慢晾干，等到周一的时候再寄出去。正当沈倾依拍了张修复完成的照片打算发给委托人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的小胖鸟似乎发现了什么，挪动着小屁股凑到了书前，用小嘴巴一直啄着某一个地方。“怎么了？”沈倾依以为山翎是看着这书好玩，怕它给啄出个窟窿，那自己又得返工，就赶忙把鸟抓到了手里。“啾啾~”那个地方有点古怪。山翎仰头看着沈倾依，凑到她的脸颊前蹭了蹭，对她说道：你要不要仔细看看，那好像是一个数字。沈倾依许久没有出现的幻听又来了，她总觉得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刚刚那页书中似乎有什么古怪的地方，让沈倾依再看一看。那声音清脆又温柔，就好像是直接从脑海里蹦出来的句子一样，却让沈倾依觉得格外熟悉。为什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呢？沈倾依半眯着眼睛，看着手中‘啾啾’乱叫的小胖鸟，再次把自己荒唐的想法抛到脑后。她怎么会觉得一只鸟能够说人话呢？肯定是自己的病又犯了。沈倾依原本不想去追究这个的，可她还是控制不住把目光放在了刚刚山翎啄的那个地方，是一个小小的数字。那枚数字就藏在两页纸的夹缝中，一开始沈倾依也注意到了，后来发现隔几张纸就会出现不同位置的数字，她便猜想可能是当时的印刷技术导致的，那个年代技术没有现在先进，甚至文中都有不少错别字，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可被这么一提醒，沈倾依就对它格外在意。“你也觉得这个数字很奇怪吗？”沈倾依看着那泛黄的页纸中的数字，不免也有些疑惑。从十八世纪起，国人就对音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1907年的时候音乐被列为女子学校正式课程，当时简谱就已经流行起来了，更别提之后的一二十年间，国人的文化程度提高，对于简谱也已经见怪不怪。沈倾依一开始只当是印刷错误导致夹页中会出现莫名其妙的数字，可现在一想，却觉得这些数字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故事中的陈先生喜爱音乐，甚至愿意抛妻弃子出国深造，更是在故事的结尾为了音乐死在游轮上，手中攥着的是他用毕生心血谱写的乐章。这样的一个故事中，怎么可能会出现莫名其妙的数字呢？沈倾依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小山雀，轻轻的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眸色微沉：“你好像……立了大功。”山翎抬头看着她，一双小眼睛黑亮黑亮的。当天晚上，沈倾依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在每页纸中寻找着那毫无规律的数字，然后一个一个记录下来。沈倾依在上学的时候也曾经学过钢琴等乐器，此刻把那些数字简单排序下来，看着竟然也有模有样，当用电脑上的钢琴自动播放了这些数字后，沈倾依听到了一首不连贯的曲子。曲子生涩极了，咿咿呀呀的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可因为只有数字没有正确的乐谱，所以听起来格外奇怪。整个书房里回**着电脑里钢琴的声音，无序中带着某种规律的乐章，呼之欲出的情绪也逐渐变得清明起来。即使不是一支完整的曲子，却依旧能够听出那悠扬温柔的音调。当沈倾依把录制的视频发给委托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钟，她原本以为陈小姐已经睡了，却没想到她却直接给自己打了一通电话。“陈小姐。”沈倾依捧着电话，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山翎的后背，跟电话里的人说：“很意外你竟然还醒着。”“我庆幸自己今晚还醒着。”电话里的陈小姐语气略微显得有些激动，她对沈倾依说：“这首曲子你是怎么得到的？”沈倾依告诉了她事情经过，对方沉默了良久才说：“很抱歉这么晚了还给你打这通电话，你的发现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请把你家的地址发给我，我想今天晚上就拿回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