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酆都地府

苏青喻出现在了眼熟的桥上, 恍惚了一瞬间。527适时说：【宿主，那个世界没有渣男了，所以我们被传送回了阴阳桥上。】怨鬼被苏青喻用阴阳剑消灭了, 他已经不记得具体是怎样的, 只记得最后阴阳剑穿透了影子一般的缥缈怨鬼, 他转头看向薄云意，一个恍神, 就出现在了这里。这是苏青喻第一次消灭渣男, 才知道渣男不存在了，他会立即被传输出任务世界。他呼了一口气, 看向自己的手, 那里好像还有握着阴阳剑的感觉。苏青喻没有立即走下阴阳桥，他在桥边上坐了一会儿。这座桥连同阴阳，向右走是黄泉路, 向左走通人间, 苏青喻还没向左走过, 不知道左边是什么样的。黄泉路边是一丛丛酆都地府中常见的紫色和蓝色鸢尾花, 沐浴在缭绕的阴气中。苏青喻坐在其中，看着桥下只有两米宽的黑色溪流。527没有出声打扰他, 它知道宿主此时在和那个过去的世界告别, 或者在想未来。从过去那个世界获得了大量的记忆信息, 离开得突然,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告别。同时他一定知道他的功德够了, 任务完成了。确实如此，苏青喻这一次任务的功德值就够他重生了, 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在地府这么多年, 不缺功德值的苏宁远给的。如果宿主重生了, 它以后要怎么见宿主呢。宿主和薄云意以后真的异世人鬼恋吗？527正思考着时，听到苏青喻问：“悔改值多少？”527立即说：【本次任务悔改值98，功德值1112900。】苏青喻：“……”他站起来说：“走吧。”527没听到主系统传来的其他指令，怕下一秒宿主就被传送到他的现实世界了，忙说：【好，宿主，我们快点走。】不出预料，苏青喻走向了右边，一踏上黄泉路，527就从苏青喻身体里出来，跳到了他怀里。苏青喻刚抱住527，抬头又看到了等在黄泉路上的薄云意。他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看到他立即就笑了。苏青喻也笑了。他一只手抱着527，伸出另一只手给薄云意牵。他们再也不用有任何隐藏，薄云意在经过的无常震惊地注视下，拉住了苏青喻的手。最初他做无常的目的终于达成了。他们一起走黄泉路。两人的手刚牵到一起，没走两步，就有眼泪滴到了他们手上。苏青喻低头一看，527正无声地稀里哗啦地流眼泪。“……”似乎是觉得有点丢人了，它捂住自己的脸，眼泪还是从狗爪里溢了出来，“我不想哭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太好了呜呜呜。”回到黄泉路上开始，有很多记忆场景回到527脑海里，它对这条黄泉路异常熟悉，不只是走过五次的熟悉，是无数次。它和一个主人站在这里，等另一个主人。一直一直等不到。现在终于等到了。太好了。苏青喻任由它哭，他知道527泪腺有多发达。527哭了一会儿，问：“宿主，你怎么不安慰我？揉揉我的脑袋什么的。”苏青喻：“我揉你狗头，就没法跟薄云意牵手了。”527：“……”它抬头看了一眼另一个主人，他正笑着，虽然没笑出声，但是笑得都要照亮黄泉路的阴气了。527觉得刚才哭得那么伤心的自己是个傻狗子，一瞬间梦回它被忘在无常殿电梯时。它又幽怨地看向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十指交叉，已经贴合在一起了，还在收紧轻动。527：“……”终究是它多余了。这时它肯定还不如一张床。这条黄泉路原来很短，他们很快就走到头了。两人的手自然松开，527从苏青喻怀里跳了下来。到了酆都地府，他们有很多事要做。薄云意把527拎起来，说：“我先带527回去，你去见见苏宁远？他现在应该在鬼王狱。”苏青喻也是想先去见苏宁远，酆都地府里他仅剩的家人，“好，你们先回去，我带他去无常殿。”薄云意：“……好。”苏青喻去找苏宁远了，他刚进鬼王宫，还没到鬼王狱，就看到一个黑衣人匆匆向这边跑。苏宁远永远停留在他死去的年纪，脸上却已经不见当时那股未被时光蹉跎的少年感和傲气。苏宁远长大了，但是一看到他还是红了眼眶，站在他前面几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他没向这边走，眼眶越来越红，紧紧咬着唇，差点要哭出来了。周围的鬼不由向这边看，他们可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苏宁远。不是地府所有的鬼都知道他们的事，很多鬼都在好奇地看着苏青喻。苏青喻没有让人围观家事的爱好，他的脚步没停下，一直走到苏宁远身边，拉住他的手腕向鬼王宫外走，一边走一边叹气，“我这辈子做怕人哭了，你可别哭，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完又补充了句，“上辈子也怕。”苏宁远忍着没哭，声音却带了哭腔，“我知道。”苏青喻刚要松口气，一滴眼泪就又滴在了他的手上，“叔叔，我对不起你，你是给我收拾烂摊子才死的，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爷爷，对不起哥哥姐姐，对不起整个天师府的人。”苏青喻：“……”行吧，哭就哭吧。哭出来或许就好了。让地府很多鬼头疼不已的苏宁远，被人拉着哭了一路，一路都在道歉。以前他没有道歉的对象，好像要把之前欠下的，攒了一百年的全都说出来。等他终于停了一会儿后，发现他被带进了无常殿，好多无常都在看他。苏宁远抽噎了一下，“叔叔，我们怎么来这里了？”苏青喻：“显而易见，我带你来这里的，我就住在这里。”“……”苏宁远抗拒了一下，还是半推半就地被苏青喻带进了无常殿，上了888楼，进了薄云意的家门。百年的鬼可能都很厉害，刚才还红着眼流泪的苏宁远，见到薄云意那一刻瞬间恢复了正常，脸也冷了起来，“薄云意，你早就找到了我叔叔，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薄云意：“我想告诉你，你没给我机会。”他说的是那次他特意去鬼王狱，说有事跟他说。苏宁远显然也想到了，他绷了几秒脸，“你要是真想跟我说，就直接跟我说找到叔叔了，绕一句做什么？”薄云意显然已经习惯他的态度，没多说什么。苏宁远立即看向苏青喻，苏青喻跟他说：“首先，你以后要叫他叔叔。”“……”房间一下安静了下来，只有527还在动，它跑到苏宁远面前，抬着狗头看着他。苏宁远僵硬地转头看向薄云意，薄云意沉默了几秒，“也不用真的叫叔叔，你知道就行了。”“……”苏青喻问苏宁远：“你应该知道一点了吧？我们在做任务的时候，薄云意说他喜欢师父，你能听到吗？”苏宁远眼睛又红了，“听到他喜欢他师父，和叫叔叔是一回事吗！”苏青喻：“……”“怨鬼的一部分就是在他身体里！凭什么叔叔死了，他却拥有了怨鬼的能力成了无常首座，最后还能跟叔叔在一起？”苏青喻有种面临敏感熊孩子的感觉，“你活了一百，不，你死了……你都一百多岁了，怎么还这么不讲道理？你把逻辑理顺啊，我死和他有什么关系？怨鬼都把天师府毁了，我们拿他点怨力核怎么了？”“……”苏宁远被这逻辑堵得好一会儿没说出话，等他再张口要说话时，苏青喻一句话又把他堵住了，“都这么惨了，就别再互相伤害了，准备吃饭。”等苏宁远拿起筷子，看到对面的薄云意时，都不知道他怎么就和薄云意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更过分的是，他还在留在这里过夜了。他斗争过，“叔叔，我在酆都地府有房，我们回去。”苏青喻：“有这套房大吗？”苏宁远悲愤地不说话了。苏青喻知道他其实没那么讨厌薄云意，尤其是他们任务结束后，薄云意在任务世界怎么为他考虑的，他应该都能感觉得到。要是真那么讨厌，他绝不会留在这里。他只是太恨怨鬼了，迁怒和怨鬼有关的一切。晚上苏宁远跟他说，不只是怨鬼。“我知道叔叔做了什么，我无法接受叔叔那样死了，无法原谅自己，也怨他作为叔叔的徒弟怎么就没跟着叔叔帮叔叔。叔叔死了，他安然无恙地获得了怨鬼的能力。”在死前和死后那一段时间，叔叔是他唯一的希望。他无比庆幸那时叔叔不在天师府，天师府没有被灭绝，叔叔是唯一活着的人，只要有他在，天师府就在。可以说，叔叔是他在地府撑下去的希望和支柱。可是，他马上就知道叔叔死了，以那样惨烈的方式。他最后一丝希望灭了，他绝望而崩溃，不断质问薄云意为什么会这样。苏青喻说：“你就是被惯坏了。”苏宁远看着他抿嘴不说话。“不接受？”苏青喻说：“你品品，你这像不像小孩子的无理取闹，你就是觉得我们家的人都死了，薄云意安然无恙还成了唯一获利人，所以你怨上他了。”“我们家出事和他无关，他也是受害者之一。小时候，他是受害人，无辜被怨鬼选中，承受了那么多痛苦。他小时候是怎样的，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这件事的结局，他也是受害者，你留地府是为什么，你以为他留在地府又是为什么？”苏宁远红着眼说：“是，不怪他，都怪我！是我害了天师府！”苏青喻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双手按在他的肩膀，“这是不怪他，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不是你害了天师府，是怨鬼。”苏宁远死死地咬住唇不说话。“如果要按照你这么想，天师府还是我害的呢，是我当时没检查出封印的问题，是我没早点发现怨鬼的踪迹，才让他得逞。”苏青喻认真温柔地跟他说：“阿远，这件事真不怪你，我不怪你，天师府的人都不怪你，放过自己。”苏宁远用力抱住他，头埋在他的腰腹上，肩膀不停颤抖。苏青喻抚摸着他的脑袋，说：“放下这一切，去投胎过你新的人生吧，不要待在那个鬼王狱里了。”鬼王狱是所有委托鬼都害怕的地方，地下十八层，关着的全是恶鬼，那里只有无尽的惩罚和哀嚎。“叔叔，我不想去投胎。”苏青喻一句话堵住了他，“你是我们天师府的宝贝，我们都不想看到你待在鬼王狱里，你要像天鹅一样去生活。”他感觉到了苏宁远湿重的眼泪。那天晚上苏宁远留在了无常殿，就睡在苏青喻身边，蜷缩着身体像个母胎里的孩子。苏青喻看了一会儿，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他薄云意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沙发坐深很够，苏青喻踢了拖鞋坐进沙发里，头靠在薄云意的肩膀上，“我替他跟你道歉，他不是真的怨恨你。”“我知道。”薄云意说：“他其实是个至情至性的人，能在酆都地府待一百年也不去投胎，他是想记住也是想留住你们的关系。”他时常看到出入于阴森鬼王宫的苏宁远，孤零零的消瘦的背影。薄云意看着他的背影总在想，他留在鬼王狱，是不能放过自己，也是想执拗地留住什么。苏宁远来酆都地府时，苏家其他人已经去投胎了，只剩下他一个。如果他也去投胎了，天地之间再也没人知道他们曾是亲人，没人记得他们的一切，一切烟消云散。苏青喻：“你不生气？”薄云意：“不生气，有些感同身受，有一段时间，他对我的怒骂是我很需要的东西。”苏青喻抬头看向他，他这个角度很像上一世死时看到的，此时薄云意下颚不再紧绷到颤抖，阴白的光落在他清晰舒展的下颌上，低垂的眼睫下，眼神和他的声音一样温柔沉静。他在笑着说那些过往。苏青喻抬头亲了一下他的下巴，顺着他的下颚细密地亲吻，“薄云意。”“嗯？”“我很爱你。”薄云意将把他整个抱到怀里时，苏青喻好像听到了骨骼的响声，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听到薄云意带着颤抖炙热的气息，说：“师父，我一直很爱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小他的眼里就一直装着一个人，那个人从眼里到心里，不知道走了多少年，等他发现时，已经悄无声息地长到全身每一处。怨鬼都知道，他的身体是荒凉诡异的鬼原，不管走进什么，只会疯长，难以根除。苏青喻睡得很晚，等他醒来时，苏宁远早就起了。他起来洗漱后，看到苏宁远提着早餐回来，后面跟着大嗓门的殷常在，“哎呀，真是稀客啊！苏宁远你竟然来我们无常殿了！”苏宁远冷着脸，“我知道你们无常殿不欢迎我，我只是给我叔叔买早餐，送来我就走。”“别啊。”殷常在忙说：“我们欢迎，真的欢迎，欢迎欢迎！”他盯着苏宁远提着的早餐说：“我怎么看着是三人份的啊？”苏宁远的脸更冷了，“叔叔一份，我一份，望月一份不行吗？”527一听到就抬起头，欢快地摇着尾巴跑到苏宁远脚边。痛失早饭的薄云意对殷常在说：“再说这里就不欢迎你了。”“好的好的。”殷常在痛心疾首地说：“你们一家人团聚，我是外人，我不受欢迎。”这么说着，他一点不开心的样子都没有，自己家一样坐进沙发里，乐滋滋地看着他们。地府的鬼有的吃饭有的不吃，这里的食物不是阳间意义上的实物，殷常在吃不吃无所谓。苏青喻一直保持着吃饭的习惯，吃饭对他来说一直不是活着的任务，而是享受，跟殷常在打了声招呼，他心情愉悦地吃起了早餐。一边吃一边说：“苏宁远要去投胎了，听说酆都地府是个很讲人情的地方，两位首座大人有没有办法帮他投个好胎？”“……”这个很讲人情就很耐鬼寻味。苏宁远皱眉：“叔叔，我没说我这就要去投胎。”苏青喻：“我的重生任务已经完成了，也要回阳间生活了，你不投胎在这里做什么？”殷常在一下坐直身体，这才是他来这里的目的，苏青喻重生任务完成了，他可以去重生了。所有努力做任务的宿主，都是为了重生，苏青喻应该也很想。可是他很特殊，除了重生还有别的选择，何况现在还有薄云意。其实昨天他就跟薄云意发消息了，问他苏青喻是怎么打算的。薄云意回他：[我没问。]殷常在实在服气，[这可关乎你们的未来，你竟然都没问一声？]薄云意：[反正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立即他又补了一句，[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薄云意了。]殷常在：[……]前面那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后面那句他总觉得他在内涵他。苏宁远也好奇地问，“叔叔，你要回你的世界生活吗？”苏青喻点头，“等我弄清这里的事，应该会回去，虽然现在酆都系统还没通知我，这是我应得的权利。”527抬头眼巴巴地问：“宿主，那我呢？”苏青喻把问题抛给它另一位主人，“你问薄云意。”527又眼巴巴地看向薄云意，薄云意说：“我会替你争取探视权。”“……”薄云意又看向苏宁远，“我认识判官廷的大判官，请他帮忙让你投胎到师父的世界？”本就松动的苏宁远，听到这话说不出拒绝，他咯吱咯吱嚼了一块酱黄瓜，声音非常轻地说了声谢谢。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苏青喻想先把苏宁远的事处理好，当天他们就请了判官廷的大判官。判官廷的大判官，相当于牛头马面家族的族长，没想到特别好请，发了个消息就来了。大判官是一位看着三十岁左右的精英男，穿一身黑色西装，戴着金边眼镜。苏青喻已经知道是他黑了泰山地府的生死薄，鼓励薄云意把他从泰山地府抢过来，这形象和他想象中的很有出入。他好像根本不好奇苏青喻，一眼都没看苏青喻，公事公办地说：“这件事有点难办啊，毕竟我们判官廷讲究个公平公正。”“……”苏青喻：“你们判官廷不是要看祖宗资料吗？我们苏家还不能荫庇苏宁远投一个好胎？”大判官：“可以，我让苏宁远去做皇子怎么样？”可能是受师故息影响了，苏青喻有点皇子过敏，觉得生在皇家并不一定是件好事。他还是看向撒苏宁远，询问苏宁远的意见。苏宁远直接说：“我不要做皇子，要我做皇子我就不投胎了。”薄云意一直没说话。殷常在都不想看大判官了。苏青喻觉得有猫腻。他试探性地问：“苏宁远投胎去我的世界不行吗？”大判官：“也不是没有办法，要是你给我签个名，然后要是能演个鬼片就更好了。”苏青喻：“……”酆都地府四大机构各有特点，多少和他们的职能和领头鬼有关，无常殿狠厉，鬼王宫阴森，牛头马面家族八面玲珑。判官廷虽然不像无常殿直接连通阴阳，但是他们是拥有最多阳间资料的人，由此衍生出一个小属性，八卦。大判官黑了泰山地府的生死薄，帮薄云意寻找师父，在薄云意找到苏青喻后，他怎么可能不去看苏青喻的生平资料，看着看着就……苏青喻那个世界娱乐圈发展得是真好，好几个判官看了他们世界的女演员和女爱豆，都很少关注孟婆府了。但是，所有女演员和女爱豆都没一个人耀眼。那个人既能跳钢管舞**豆，又能在影视剧中千变万化，演绎一个个令人惊叹的角色，连鬼都演成了他们的梦中情鬼，诡艳凄绝。苏青喻知道自己很火，粉丝过亿，遍布国内外，但是没想到有一天他火到了地府里，还能借此帮自己侄子投胎。苏青喻签了几十个to签，接下了大判官的剧本，答应他如果他回到现实世界，还能记得这件事的话，一定会拍。大判官：“就算你不记得了也没事，我会托梦给你的。”苏青喻：“……”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苏青喻当然知道，不全是因为他，苏宁远本来就该投一个好胎，他和薄云意只是走了个人情，把苏宁远投胎的世界定在了他的世界，具体会投到哪一家他们就无法知道了。大判官只跟他们说：“大富大贵，一生顺遂。”这就够了。苏宁远到他的世界里，只是内心的一个安稳点，其他的，他们没打算多干预。他也该去过自己的一生了。一周后，苏青喻和薄云意一起送苏宁远去投胎，除了他们，还有鬼王狱的几个鬼。“叔叔，我走了。”苏宁远跟苏青喻告别后，又看向薄云意，他什么都没说，对薄云意鞠了一躬，转头走到孟女身边。他们看着他接过孟婆汤，转头又看向他们，久久地，似乎是想最后把他们记住，然后，他喝了下孟婆汤。他终于忘了那些压在他心上一百多年的东西，放过了自己。前尘往事尽忘，他像个懵懂的婴儿一样，在孟女的引导下走上了轮回道，走向了新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