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止寒推拒了几下,最终还是拗不过少年,脱下了衣衫。温止寒故作轻松地问道:“会嫌我丑么?”温止寒后背的伤疤依旧存在,除此之外因为摔下马,后腰连至臀部处都被摔得血肉模糊、隐约还能看到伤口边缘有部分淤血,上了药粉后依旧挡不住伤口的狰狞之态。每看到一次,姚书会就想将姚斯涵碎尸万段,但他最终忍住心中的万般情绪,只虔诚地道:“云舒,每一道伤疤都代表着你的功勋,怎么会有人觉得它丑呢?我也一样,我只会觉得,这是我的英雄独有的印记。”温止寒对自己身上丑陋的疤痕十分在意,也怕姚书会会因为那些而厌恶他的身体,如今疑虑尽消,他甚至觉得此次堕马是因祸得福。姚书会为温止寒披上布料柔软细腻的亵衣,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吻上了他的爱人。这回温止寒没有再推拒,姚书会很轻易地撬开了对方的唇齿。两人虽然都不曾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但作为人类的本能,这个吻还是磕磕绊绊地持续了许久。舌间的追逐让两人气喘吁吁,待分开后姚书会看着对方含笑的眉眼,只觉心安。姚书会打了个哈欠,道:“我想要云舒陪我睡,好么?”温止寒有些踟蹰,姚书会又道:“城墙处不用担心,六殿下已经安排好了,由偃都原来的司酒暂时值守,若有异动会立刻来报。”见温止寒还是犹疑,姚书会最后下了一剂猛药:“我日夜奔袭,只为了能多同云舒相处一会。待他们到达偃都,我就要离开了。云舒,护国佑民是大事,珍惜眼前人也是大事。”温止寒终于被说动,他想,他向来尽忠职守,玩忽职守这一回也没有关系吧?他终于点了头。少年喜不自胜,小心地避开得避开温止寒的伤处,将对方打横抱起,放在了**。温止寒确实很疲惫了,他将姚书会揽入怀中,沾床就睡。姚书会却被自己的满身欲望烧得睡不着了。他想起了几天前发生的事——他与他带领着行宫一行人进入了一片密林,行至半程他就发觉有些不对劲:这是一位优秀猎手对危险的感知。他悄声对手下人吩咐道:“若是猛兽,做好扑杀的准备;若是匪徒,花钱消灾,不到生死攸关的时刻不准动手。”在林中制造出动静的是一伙山匪,他们并没有想要姚书会一行人的性命,将财物洗劫一空后翩然而去。事后,姚书会所带领的其中一人问道:“修百户为何让我等不要反抗?以我等的身手,区区山匪必然不是对手。”姚书会心中早有了盘算,他若不趁此谋划一番,寻个理由跟温止寒多腻歪两天,岂不是辜负了这伙匪徒送上的“大礼”。至于理由,早在山匪搜刮他们的钱财时他就想好了。于是他答:“你我此番是扮作客商,倘若国中有枫亭的眼线呢?普通客商如何会有这般好的身手?”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嬴雁风对灵月山的宝物并不重视,但并不代表她能容忍一队有着特殊含义、代表着太康的队伍进入枫亭肆意妄为。那人道:“属下明白。”姚书会又道:“我先行一步,到偃都去向六殿下要些行路时必要的物品,届时驿馆会合。”众人皆答是。姚书会的中裤缝着些铜钱,正巧没有被那些劫匪搜去。他去集市买了匹马,日夜兼程地赶往偃都,就为了能和温止寒多些二人独处的时光。姚书会本想回忆些旧事能转移一下注意力,让他能安心睡去,但是没有用……一场自渎。而后姚书会悄悄起了身,穿好衣服,跑到井边去洗了里裤,顺便向姚镜珩要了热水洗了个澡。待他洗完回去,才发现温止寒睁开了眼。姚书会的头发还湿着,他唯恐将湿气带进被窝,因此只坐在床边问:“是我吵醒了云舒?”温止寒摇摇头,用手臂撑着身子,避开伤口起了身。姚书会以为对方要如厕,便坐着不动,调笑道:“我这就替云舒暖着被窝。”温止寒无奈地笑笑,取了一条长帕子,走到姚书会身边,要为姚书会擦头发。他的声音还带着些刚睡醒的暗哑:“修文这样容易受凉的。”姚书会一时愣住,他上一次让人擦头发已经是十年前了。他扑到温止寒怀中,用湿漉漉的头顶蹭了蹭温止寒的胸口,撒娇道:“云舒最好了。”擦完头发,温止寒用修长的手指贴在姚书会头皮上一下又一下地为姚书会梳理头发,姚书会舒服地眯上了眼。姚书会闭着眼睛问:“云舒方才睡着了么?”温止寒嗯了一声:“睡了小半个时辰,疲惫舒缓了许多。”姚书会得寸进尺地要求道:“我方才收到了他们的飞鸽传书,他们后天一早就该到驿站了,今明两日云舒陪陪我,好不好?”温止寒想到姚书会此去凶险万分的取宝之旅,想到边境的异兽之乱不知何时能平定,想到如今在姚斯涵一党的排除异己下乱成一锅粥的朝堂。他知道,他们过的是朝不保夕的生活。于是他答:“好。”姚书会本以为他们在这两天中会做很多很多的事,没想到当天下午温止寒就因伤口发炎发起了低烧。姚书会照顾人是赶鸭子上架——第一回 ,他之前向来是金贵纨绔,就算家中遭遇变故后,温止寒也一直将他照顾得很好,他哪里干过这种事。不过温止寒向来克制而自矜,无论是健康时还是病着,都不会过多地麻烦别人。晚膳时姚书会吩咐厨房备了些爽口的蛋羹,偃都苦寒,除去现猎的山珍,这几乎可以说是最好的食物。只是偃都的下人做的饭菜到底不比盛京精细,那些蛋羹的腥味还未完全去除,对本就没有胃口的病人来说,吃下它是件煎熬的事。但温止寒怕姚书会担心,还是忍着恶心,把蛋羹全吃完了。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温止寒此次来偃都的卧房,正是姚书会先前的居住的小院,也就是说,温止寒这些天睡的地方,便是姚书会睡了十八年的地方。用过晚膳后,姚书会牵着温止寒在庭院中慢悠悠地走着。到底是四月了,寒冬的凛冽已呈现强弩之末的态势,扑面而来的风也不再如刮人的刀,但树木显然还未缓过劲来,一眼望去依旧是光秃秃一片。姚书会想到被山匪弄坏的干花,只觉得一阵可惜,他本想仰慕地看着温止寒,告诉对方:“盛京的春天很好,盛京的一枝春该是我见你最好的礼物。”希望落空,但总该做点什么将原本想表达的情愫说出口,于是姚书会淡声开口:“云舒,你知道么,去年冬天我从这间院子里逃出去以后,就没想过能在回来,也没想过这一生还能在阳光下行走。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会是见不得光的地鼠,居于肮脏之地的飞蝇。”温止寒掌心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向姚书会,他道:“我也以为我将漂泊一生,一辈子无人可以交心,直至最后背着骂名死去。”你以为遇上我是幸运的,我亦是如此。姚书会听懂了,他笑了笑,将温止寒的手握得更紧了。他想,无论之后遇到什么困境,只要他能一直握着这双手,他就能拥有无尽的勇气。“天色不早,回去歇息吧。”姚书会道。日夜兼程的赶路让姚书会也同样疲惫不堪,只不过他到底比温止寒年轻,又因午时的那把□□,因此那时没有休息也不觉困倦。如今吃饱喝足,姚书会倒头就睡,可环着他的温止寒却睡不着了。早些时候吃下的蛋羹仿佛活了过来,在他胃中翻腾不止,而早已清洁过的口腔也不断地泛着属于鸭蛋的腥气,仿佛在提醒着主人早些时候吃过什么。温止寒忍了又忍,终是拿不断上涌的恶心感没辙,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掩上门出去了。待他解决完,回过头时却发现姚书会站在他身后,不知看了多久。姚书会将身上厚厚的大氅披到温止寒身上,又握住温止寒的手同他回去。一路上两人谁也没说话,待走到房门口,温止寒才琢磨出点味儿,少年人似乎在生气?室内的炭火很足,灯花也刚剪过,蜡烛还很亮,看起来暖融融的。姚书会绷着的脸也被镀上了一层暖光,看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生气。“云舒,我本来都不想管你了。可是我忍不住。”姚书会闷声开口,倒像是受了委屈。姚书会被温止寒发出的动作吵醒,他以为对方是去如厕,便没有起身。过了许久也不见温止寒回来,他终于躺不下去了,起身披衣去看看,没想到温止寒正蹲在花坛边呕吐。他有些生气,本想不管温止寒了,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去室内拿了件鹤氅,霜重夜寒,对方可不能再感风寒了。温止寒丈二摸不着头脑,实在没想明白姚书会为什么会跟他置气,总不能是因为一场好眠被打搅了心中不舒坦吧?作者有话要说:五一的加更嘿嘿。猜猜小狼崽为什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