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们对付远距离的敌人是一把利刃,可是他们的近战攻击及防御都很差,大部分河北军的弓箭手都是穿的皮甲,有的甚至为了射箭方便,连皮甲都不穿。反正前方有枪盾兵档着,也轮不到他们去近战格斗。但他们万万没想到敌人会从地下冒出来,一下子就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河北军的弓箭手被近身后,就完全成了辽东军步兵的屠宰对象。河北军的弓箭手队列顿时乱成一团,他们为了躲避突然出现的辽东军步兵的攻击,就往自己前后两边的枪盾兵处挤过来,想寻求这些枪盾兵的保护。不过河北军的弓箭手们却没有想到,他们这样乱糟糟地挤作一团跑过来,将枪盾兵原本排列得很整齐的队形,瞬息间就挤得七零八落,在不能布成整齐方阵的情况下,步兵如何挡得住敌人的重甲骑兵啊?而且,长枪兵如果要对付来自后方的敌人,还得转身,把原本支在盾牌上的长枪抽回来,这样一来,河北军前沿原本密不透风的防御阵型自然就变得千疮百孔了。“妈的!真是最毒莫过妇人心,红袖这女人居然藏了这么多步兵在林中,我就说她一个女流之辈怎么那么胆大,仅仅三万人就敢出来与我们八万大军打正面交锋呢。”凌敬这时方知道自己上了当。不过现在他知道自己上了当也没有用了,局势已经无法扭转了,在没有弓箭手射击的情况下,辽东军骑兵没有多少伤亡便冲到了河北军的阵前。犹如潮水一般地狠狠撞在河北军步兵方阵的最前列,这股钢铁洪流仿佛拍在了木板之上,顿时如摧枯拉朽一般,**。“轰隆隆”的一阵密集冲撞声,强悍的辽东军骑兵一下子冲进了河北军步兵的阵列中,立刻便造成了大量杀伤,大批河北军士兵被战马践踏成了肉泥。应该说,窦建德这次带来的都是勇猛不畏死的精兵,是他的铁杆亲军。远非前日派去进攻幽州军的炮灰部队可比。最前面的盾牌手们,在瞬息间就被辽东军撞得连连后退,但这些河北军步兵却马上用身体死死用地顶住了盾牌,死战不退。原本这个时候,他们身后的的长枪兵也应该奋力往前压,尽力用他们的长枪,刺杀着冲上来的辽东军骑兵,而被冲出缺口的地方,也应该有替补的盾牌兵补上,这样他们才能抵抗住辽东军骑兵凶猛的冲击!不过,后方的长枪兵们此刻却正自顾不瑕,他们正奋力抵抗着从自己背后杀过来的辽东军步兵。长枪兵虽然不象弓箭手那样对近战完全无解,但它也是适合在中距离上的冲击刺杀武器,并不适合贴身格斗,何况他们的阵形早被自己的弓箭手冲得七零八落,更是居于下风,只能苦苦支撑了。终于,前方的河北军盾牌兵在抗击了一柱香功夫后,便彻底崩溃了。辽东军的骑兵趁势杀向了后方,用他们的长枪和马刀,收割着已经乱成一团的河北军士兵的生命。凌敬见状急得满头是汗,虽然他还有一万兵步兵就在后面,但他却不敢让他们马上投入战斗。因为眼下自己的士兵乱成一团,他们进来也只是陷入混战而已,于事无补,起不到稳定局面的作用,反而会造成更大的伤亡。而且自己可以增兵,红袖也可以增兵。这样下去,依旧无法取胜。“撤吧!”凌敬见败势已成,自己再不跑恐怕也要当俘虏了,立刻便下令撤退了。反正窦建德也只是让他试探性攻击,看看辽东军的虚实,了解辽东军究竟有多强的战斗力。现在他算是试探出来了,也算是完成了任务。还在勉强抵抗的河北军士兵见主将都撤了,士气立刻便崩溃了,他们也全部向后溃退了,争先恐后地撒开脚丫跑,只想逃回自己大营去。()红袖知道穷寇勿追这个道理,而且河北军在外围还有大批人马,真的追上去,远离了自己大营,恐怕也讨不了便宜,反而会被敌军抄袭后路,于是便也下令鸣金收兵。凌敬回到大帐后,倒是未受窦建德更多责备,因为整个战斗过程他都看在眼里,凌敬的指挥虽然说不算有多出色,却也没有太大漏洞,主要就是败在未料到辽东军在树林中埋伏了人马,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看来红袖这女人也的确有几分斤两,宇文明用她来守大营,倒也不全是任人唯亲。”窦建德心中暗想道。当然,他根本不知道,红袖虽然表面上在前方厮杀指挥,但其实这些布置和指挥,都是李靖在幕后操纵。……第二天,河北军再度发动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猛攻。步兵、骑兵尽出,看来是昨天的惨败,极大地刺痛了窦建德,让他力求今日一举破敌。李靖这时没有再派兵出战,而是下令部队让出前沿的空地,集体退守大营,凭借大营前的防御工事、陷井等进行防守。河北军很快便抵达辽东军大营前百余丈处,窦建德这次显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将挡箭车、攻城车、投石车都派了上来,真的是当成攻城战在打了。只见数十辆攻城车徐徐向辽东军大营攻过来,两翼是河北军的精锐骑兵,中间则是各类轻重装步兵。进攻的总兵力一眼望去,至少在五万以上。这次河北军的指挥是河北军二号人物刘黑闼,在他的命令下,河北军的投石车开始对辽东军的大营进行轰击起来,在营门口的一些躲避不及的辽东军士兵顿时被砸中,一下子就成了一滩肉泥。虽然辽东军也在还击,但毕竟投石机数量没别人多,在对轰中处于下风。李靖思索了片刻后,下令道:“红袖,你让盾牌兵和弓箭手上,射杀敌人的投石机操作手。同时叫羽晴率骑兵作好准备。如果敌人的骑兵冲上来,就由她负责拦截。”红袖刚刚把命令传达下去,只听杀声再起,河北军又涌上来一批两千余人的弓箭手,全部搭上火箭,向辽东军大营射了过来。不过好在李靖之前已想到过这一点,因此在营寨面向河北军这一侧,修建的工事全是以沙石为主,营帐全都远远的设在敌人弓箭射不到的地方,因此河北军射进来的火箭并未发挥多大作用。此时,辽东军的营门大开,上千名盾牌兵掩护着弓箭手涌了出来,向那批射火箭的河北军弓箭手反射回去。迫使敌人不得不后退。而那些操作投石车的河北军士兵,也成为了辽东军弓箭手的重点关照对象,在利箭的射击下,他们伤亡也很惨重。向辽东军营寨内抛石的行动被迫中止。刘黑闼见状眉头一皱,他手中大旗一挥,只听河北军中战鼓响起,左右两翼约一万名骑兵涌了上来,对辽东军的弓箭手和盾牌兵发起了突袭。李靖自然不甘示弱,将自己的骑兵全派了上去,由宇文羽晴率领,向敌人展开冲杀,牵制住河北军的骑兵,不让他们对自己的弓箭手展开突袭。而这时,窦建德才惊讶地发现,红袖的骑兵竟然有八千之多,这哪里还象是粮草辎重兵?如果辽东军的粮草辎重兵都要配备这么多装备精良的骑兵,那辽东军的主力岂不全是铁甲骑兵了?辽东军骑兵的骑射水平远远超过河北骑兵,而且他们背后是营寨,可以得到己方躲在栅墙后的弓箭手支援,两军厮杀起来,河北骑兵顿时死伤无数,损失惨重。双方此次共投入了六万余人,在辽东军的大营前展开了大战,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死去的人大多是河北军,辽东军虽然受伤也多,但却有医护女军专门包扎伤口,伤兵多数都能存活下来。当天色接近中午之时,双方的军队都是疲惫不堪了。两军主将不约而同地鸣金收兵,同时下令埋锅造饭。辽东军的长枪兵蜂拥而出,接应自己的骑兵撤回营地,而弓箭手们也边射边退。河北军这时方松了一口气,于是也纷纷向后退去。不过李靖知道窦建德势必不肯罢休,而且己方前沿的陷阱壕沟已全被破坏,栅栏和寨门也有多处被投石机投来的巨石摧毁,或者被火箭焚毁。于是决定趁战斗间隙把伤员分批撤向后方的山林中。而这一动静怎么瞒得过窦建德,他见状大喜过望,以为辽东军快支持不住了。他立刻下令军队在吃过午饭后,全力压上进攻。半个时辰后,河北军便恢复了攻势,阵形中央的上万重步兵,又跟在挡箭车、攻城车的背后,分三个方向攻向辽东军营寨。攻防战就在这样惊心动魄的情况下进行着,一直持续到下午。辽东军的伤兵不断被运离营地,到达安全处。而营寨的防御也已千疮百孔,幸运的是,天色却已暗了下来。就在窦建德以为双方又要如同上午般一起收兵之时,辽东军却突然动了。他们把所有的营门打开,从中涌出了大批骑兵。这些骑兵数量多达一万余人,全部身穿黑盔黑甲,连战马也是披着黑色的铠甲,在夕阳下反射出阵阵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