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骑兵?”高士兴见状大惊失色。这可是辽东军序列里,精锐中的精锐啊!“不好!夏王,我们可能中计了。按照情报上显示的,红袖和宇文羽晴统率的,只是一只运送粮草辎重的部队。她们手下怎么可能出现铁甲骑兵呢?而且还多达万人。恐怕全辽东军的铁甲骑兵,也就只有这么点吧!”高士兴急切地说道。其实不用他说,窦建德也发觉不对劲了。他的八万精兵进攻红袖的三万辎重兵,竟然死伤比对方还惨重。而且敌人的辎重兵竟然也配备了大量骑兵,这完全是前所未闻的。之前他认为这是辽东军骑兵多的原因。可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宇文明设的圈套啊。不过他明白归明白,现在却是来不及应对了。他的士兵打了整整一天的仗,早已疲惫不堪,且由于是进攻寨营,根本没有象应对野战那样,排出整齐的防御阵型。没有列队,组成防御阵型,散落在平原上的步兵,对上敌人的重甲骑兵,那下场只有一个字:死!此时,辽东军的骑兵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突然出现在河北军步兵的眼前,所有的战马都已经提到了最高的冲击速度。这些辽东军骑兵目光如矩地伏在马上。他们或持着长枪,或提着马刀,朝着眼中露出惧色的河北军如海潮一般狂涌而来!谁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辽东军骑兵。只能看到他们如一股黑色的洪流般,将已经只余残阳的天空完全遮成了黑暗。一层层的黑色潮流如惊涛骇浪一般涌动过来!“快!都立刻给我结阵御敌!辽东军骑兵来了!”刘黑闼高呼着。河北军阵中立刻金鼓齐鸣,掌旗使连连挥动大旗,要那些已经向本方大营走去的士兵赶快回来,要他们立刻回防布阵,以应对敌人大规模骑兵的冲击。而那些已经坐下来休息的士卒都被惊动起来,他们慌慌张张地抄起兵刃就向前直涌而去,准备阻击辽东军。不得不承认,窦建德统率的河北军在义军之中还是算相当精锐的了。虽然乍遇敌人突击,但在震惊之中仍然有条不紊的开始集合,准备抵档。只是,要那些已经乱哄哄地跑到大营门口,甚至脱衣解甲准备好好休息的河北军士卒一下子赶回来布防,又岂是短时间可以做到的。凌敬连忙扯着已经沙哑的嗓子大声吼道:“弓弩手上前射住阵脚!枪盾兵排前挡住敌军的突击!让骑兵赶快上马,叫他们不得自乱!凡是大吵大嚷,冲乱阵型者,尽皆斩首!”窦建德也深知,如果拼死抵抗,如之前那样,让辽东军的骑兵陷入混战之中,河北军依仗兵力优势尚可一搏,如果自家乱了阵脚,在这平原之上,步兵遇上大队重骑兵冲击,只有死路一条。他于是也拔出佩剑,大喝道:“大伙儿听好了:本王传令!凡是后退者,定斩不饶!此战若胜,所有官兵全部连升两级!如有畏敌逃跑者,诛九族,满门皆斩!”在己方将领的号令下,河北军由一开始的慌乱中,渐渐镇静了下来。不过,李靖和宇文羽晴怎么会给他们从容布防的机会,他们抓住的就是这一刻战机。对于已经开始冲刺的辽东军铁骑来说,这几里的距离,冲过去也不过眨眼功夫。就在河北军还在乱哄哄排列阵势时,辽东军的骑兵已经狠狠地撞进了河北军乱成一团的人群之中。“杀!”宇文羽晴一声娇喝,玉手中的长枪如毒蛇般刺出,一下子将正在前面指挥的刘黑闼连人带枪猛然挑起,掀上半空之中,刘黑闼的尸体从空中滚落下来,一下子就压翻了三四名还在列阵的士兵。“啊!刘将军死了!”刘黑闼身边的河北军士兵,原本已经快要排好阵型了,见主将已死,顿时慌乱起来。他们立刻毫无斗志,转身向后逃跑。红袖这时也举起了短弩在人群之中放着冷箭。在这种近战搏击之中,长弓反不如短弩实用,她和率领属下的弓骑兵跟在宇文羽晴的铁甲骑兵背后,专门瞄准了河北军中的军官进行射击,竭力阻止河北军的集结和列阵。河北军虽然尚有部分军士在大营里未集结,但投入战斗的士卒数量仍较辽东军的骑兵多出不少,只是这些士卒攻城了一天,已经疲惫不堪,且大多又是步兵,在这种一马平川之地,如何能和骑军对抗?如果给窦建德和高士兴充足的准备时间,让河北军排列好防守阵型,或许可以硬生生抗住辽东军的突击,但现在面临这种偷袭,饶是窦建德再勇猛,高士兴再聪明,也无回天之力了。半个时辰后,凌敬也被红袖一刀砍下了脑袋,河北军已经完全崩溃。任凭窦建德和高士兴如何呼喊,他们也毫不理会,一心只想逃命。“夏王,我们也逃吧!此战是败了!无可挽回了!”高士兴苦着脸说道。“高军师,我也知道是败了。可如今我们怎么办?往哪儿逃?”窦建德哭丧着脸问道。高士兴一听也愣了:是啊?现在往哪儿逃啊?这当儿,老巢乐寿定然早已被另外一路辽东军攻破了。河间郡恐怕也难保得住,他们还能往哪里走?思索了片刻之后,高士兴方说道:“夏王,北面自不必说,是辽东军的地盘,我们是不能去的。西面的河东也最好不要去,那里李渊和刘武周正在激烈交战,自顾不瑕,谁也不会理会我们。”“而南面便是河南,现在李密和王世充正在洛口、虎牢一带激战,都想灭了对方,独霸中原……所以,我们如今只能向东走,进入山东。”高士兴继续分析道:“李渊、王世充和李密都是老谋深算之辈,刘武周有突厥支持,这四股势力均是我们不能图的。所以,我们只有从山东的王薄和徐圆朗等人身上想想办法,争取联合他们,占据山东,再谋出路。”他这时继续说道:“山东多山,就算宇文明追来,打不过辽东军我们还能钻山沟躲避,不似河北这样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好!那就传令下去,大家向东逃跑,在山东境内汇合!”窦建德当即便作出了决定。河北军得到撤退命令后,如蒙大赦,立刻撒腿就跑。而辽东骑兵则跟在后面狂追,杀得他们哭爹叫娘,死伤累累,尸横遍野。当窦建德好不容易趁着夜色逃离战场之时,身边已经只剩下了军师高士兴,几名偏将,士兵还不足千人,可谓败得一塌糊涂。而最让他揪心的是:他的独生爱女窦红线也失踪了。这可是他的**,让他焦急不已。不过还好,他只担心了两个时辰。深夜时分,窦红线也带着数百名兵丁来到集合地点汇合。而她也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从一名被俘的辽东军军官口中得知,宇文明给红袖和宇文羽晴配备的是辽东军最精锐的部队,而人数也不是明面上的三万人,而是五万人。且真正指挥这次作战的人是宇文明的师父,大隋名将李靖。所以难怪河北军会败。得此真相之后,河北军诸将方略为放松了一下,败给由李靖率领的辽东军精锐倒也说得过去。只是李靖和宇文明这两师徒在一起后,辽东军岂不是如虎添翼?只怕自己逃到山东之后,仍难逃覆灭厄运。“夏王,先不要想那么多,我们到了山东去再说吧!”高士兴劝说道:“如今辽东军势大,又占据了整个河北,我想山东的王薄和徐圆朗只怕也成惊弓之鸟了。我们前去投靠,他们定会接纳的!毕竟他们也想从我们这里了解一些辽东军的消息。”窦建德听闻之后点了点头,现在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辽东军此次南征窦建德,虽然将其完全击败,尽收河北之地。但才投降的罗艺和罗寿兄弟却战死了,罗成也受了重伤。而且他们所率领的六万大军亦是全军覆没,只有不到千人逃了回来。这让辽东军上下皆十分震动,宇文明觉得罗艺的战败身死大有蹊跷,便立刻让新任的监察院院长杨洛琪彻查败因。在数天之后,杨洛琪便将调查结果汇报上来。宇文明看过之后,立刻勃然大怒。原来,由于红袖已经随军出征,所以锦衣卫的工作便由斛斯政暂代,协调对外的情报收集和传达,而对窦建德的情报更是重中之重。而早在罗艺的大军进入河间郡之前,锦衣卫的探子便向北平报告了河北军主力向东调动,云集在河间郡的情报。不过斛斯政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却是将其压了下来,没有派人送达罗艺。如此一来,罗家父子便懵懵懂懂的一头撞进了河北军的陷阱之中。“洛琪,给我把斛斯政叫来!我要好好问问他,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宇文明怒不可遏地说道。杨洛琪点了点头,她亦知道此事十分蹊跷,按理说斛斯政不会如此粗枝大叶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