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夫长大惊失‘色’,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喉咙。他在半空中向下一望,才发现原本的平地上突然出现了一条壕沟,而突厥士兵的马匹根本没有准备。这样踩到濠沟内了,如何会不摔倒?可地上怎么会有壕沟呢?刚才那些周军的斥候冲过去,怎么会安然无恙呢?他想不明白,也没有机会去想,因为他所落之处,是一处深坑。在这深坑之中布满了尖利的铁钉。他一摔到上面,一根铁钉便毫无阻挡的从他的后背‘插’到前‘胸’,带出一蓬血雨。他实在是死不瞑目啊!堂堂一名万夫长,竟然就这样窝囊地死了。数千余名突厥骑兵,冲过濠沟时,均摔到了满是尖刺的坑中。没有冲过去的人,也是死在了布满荆棘的沟中。不过最后还是有一千多人勉强勒住了战马,但却也吓得脸‘色’苍白。周军这时却仍然呆在营地不动,静得可怕,突厥兵们勒住马匹后,原本如‘潮’水般汹涌的势头顿时被这濠沟断绝了。尉迟敬德在营地内的一个高台上,望着营‘门’前不远处的突厥大军,却是淡然一笑。因为一切都在按照计划在进行。面前的这支突厥大军,以西突厥人为主。他们和中原军队作战的次数远少于*。所以,他们对周军根本没有什么恐惧心理,认为中原的军队并不强大。之前*两次进攻河东失败。在西突厥人看来,那是他们的同胞太过无能之故。如果换了他们来打,肯定不会是如此结果。而宇文明在西突厥人眼中,应该算是中原人中相当能干的一个人。可以击败他们的同胞*人。不过,他们又认为突厥人是天下无敌的,宇文明能胜*人,必然靠的是诡计多端,而周军本身却不见得有什么实力。所以,在突厥人的心目中,这次对决,能让西突厥人替他们东边的同胞报一箭之仇。可是,他们却没有想到,突厥大军还没有见到宇文明,便在这小小的周军营寨前,吃了一个闷亏。就是这样一道壕沟,由于在沟内埋藏了许多尖利的铁钉,便轻易的杀了数千名突厥人,其中还包括一名万夫长。突厥大军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却不得不在壕沟前停下来。眼下他们一个万人队已经被打残了。但不要说敌人的主将,就连敌军的主力在哪都没有看见。而他们却在‘迷’‘惑’,之前周军的斥候是怎么过去的呢?而在营地内的周军却是保持着沉默。手中武器蕴含着萧杀的气氛。但他们却并没有趁机出手。眼下的这些人,还不值得他们‘浪’费太多的气力。尉迟敬德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为何周军斥候过来安然无恙。因为壕沟并非完全是挖空的。在其中留了五段窄窄的通道可供骑兵过去。周军的斥候便是从这五条通道平安通过的。不过突厥军追得太兴奋,只见到前面的对手过去时安然无恙。哪里会想到周军早就在脚下给他们安排了陷阱?眼下突厥人却是并不敢马上进攻。现存的这条长长壕沟,已经让突厥人望而却步了。虽然丈许宽的壕沟实在算不了什么,他们可以轻易的铺上踏板通过。但过去之后,濠沟那面的情况是怎么回事,谁都心里没数。万一对面还有大量的陷阱和隐藏的濠沟,那他们过去了岂不也是再度损兵折将。铁穆尔皱起了眉头,开始体会到对手的确极为难缠,难怪*人会两次败在周军手中。光是远处的那座军营,便是坚如堡垒,栅栏背后的士兵刀枪泛寒,弓弩待发,有如一个刺猬,让他无从下手。这时,有一名万夫长上前建议道:“铁穆尔大人,中原汉人的营寨看来的确有些牢固,就算我们攻到了‘门’口,只怕也难以攻进去。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不如先派人探探前面的路,看有无陷阱濠沟……如果有的话,便先填平了再出兵攻打不迟。”跟着又有另一名万夫长建议道:“大人,周军看来非常狡诈,这座营寨也比想象中的坚固许多,宛如城池一般,看来并不好打……”“你这不是废话?”铁穆尔怒斥道:“要是好攻打的话,老子何苦还守在这里不能寸进?”“既然如此,属下建议不如‘激’他们出战。”那万夫长建议道:“我们可以派人到他们营前骂街,只要能‘激’得他们出军营,在野外要胜他们有何难?”铁穆尔一想也是,于是意见被统统采纳,然后派人开始填平濠沟,试探前面的平地有无陷阱,同时又命几个大嗓‘门’士兵在周军营前叫骂搦战。结果那些骂街的突厥士兵嗓子都吼哑了,也没有等到周军出来。似乎周军都全是聋子,听不到他们的骂街声一般。不过好在派去填平壕沟的士兵,已经将那条濠沟全部填平了。而经过试探,前面的那些平地也没有想象中的濠沟和陷阱,可以正常通过。铁穆尔这时方松了一口气。他也发现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以往在草原之时,突厥大军作战,都是用骑兵彼此挥刀厮杀,哪里有这些古怪的‘门’道。就算对方有一些防御工事,只要用大批狼骑上前,也能策马将其踏平。而如今面对中原人的营地,他们却没想到对方有如此多的道道。而现在周军依山下寨,使这处营地的防御非常坚固,已和一座普通城池没有什么两样了。在这种情况下,突厥兵竟然只骑着马去攻,失败便可想而知了。其实,周军对突厥兵也是心中没底。毕竟见到满山遍野的骑兵杀过来,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经过白天的对决之后,却是终于发现尉迟敬德将军早有对策,似乎‘胸’有成竹,对付敌人游刃有余,于是均不由勇气大增。这时,尉迟敬德见突厥军开始大摇大摆填土了,亦是暗道:看来这铁穆尔也知道一些攻防之术,他知道周军不可能出兵到野外来进攻自己,所以才肆无忌惮的采用填土之法,填平进攻的大路。这一招也是宇文明在战争中经常采用的,先是用大军的如虹气势压人,‘逼’迫对手不敢出击,然后才肆无忌惮的攻打对手,争取主动。没想到今日突厥大军兵力众多,加上人人狂妄无比,无意之中倒是达到了这个效果。突厥大军憋足了一口气填土,动作迅速,毫不‘浪’费时间。到了下午时,便已填出一条路来。铁穆尔顿时大喜,忙命一个万人队去抓紧时间填平剩余的壕沟和陷阱,而其余的骑兵则开始进攻。等他们走到了周军营寨面前时,见周军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反倒感到有些情况不对,心中忐忑不安。而突厥军中的盾牌手更是早就如临大敌,持着一人高的木质盾牌凝望周军大营中的动静。不过,周军的大营仍是沉寂无声。片刻之后,铁穆尔方一挥手,下令盾牌兵闪开,让工兵们上前,继续填土和探寻前方道路,以防有变。但就在这时,周军中遽然鼓响,惊天动地。突厥兵们猝不及防之下,吓了一跳。连忙停止不前,惊恐的东张西望。鼓声愈来愈紧,可周军却是只打雷不下雨。突厥军严阵以待,工兵们暂时不敢出击。这让铁穆尔非常不满,于是便吩咐属下的那名万夫长道:“命令士兵快点上去填土。这样磨磨蹭蹭,一天时间又过去了。你打算几时才攻下这座营寨?”那名万夫长无奈,他之前‘抽’签时,运气不佳,‘抽’中了填土的签,只得当起这工兵了。眼下见铁穆尔如此不满,便也只好硬着头皮命令突厥兵加速添土。而他们的工兵一出,周军营中终于有了动静,守在栅栏后的弓箭手们开始放箭了。不过,这一轮羽箭‘射’得倒并不多,只有千余支而已,但却至少‘射’翻了四百多名在前面填土的突厥兵。尉迟敬德见状,也是微微一笑道:“看来我军中的神‘射’手,也不比羽林卫、铁甲骑兵、陌刀军差多少。”而那名万夫长见敌人‘射’的羽箭如此之准,亦是有些心惊胆战。连忙下令盾牌兵上前,护着工匠填土,不计伤亡地往前涌。如此一来,突厥军的进度大大加快,之前的壕沟只用了片刻时间便已填平。周军阵营前本来还设了两条濠沟和几个大坑,被突厥军用巨锤猛砸,便全部‘露’了出来,并加以填平。而铁穆尔见填土的工作干得差不多了,亦是马上改变策略。他低声对手下的另外几名万夫长吩咐了两句。让盾牌手们快速向前,迅速绕过大坑和濠沟,选好地势站立,将盾牌叠在一起,很快竖起一道铁壁铜墙,以抵御周军神‘射’手的箭矢。郭子逸这时问道:“尉迟将军,要不要下令营地后方的投石机发动?只要我们的巨石发‘射’过来,便可破这盾阵。”尉迟敬德却是摇了摇道:“不必,让他们过来便是。”“哦?”郭子逸眉头一皱道:“难道将军想‘诱’敌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