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丞愣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自己被吻的额头,有点发烫。忽然觉得被师尊宠,好像也没那么坏。他现在忽然就想通了,他才不要为难自己去做什么抉择。既然他上一世那么虐自己,那自己就要把曾经受的虐原原本本的还回去。虽说是能跑就跑,但现在明显跑不了。跑不了就吊着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让他给自己当牛做马。君丞可真为自己蔫坏的心思赞不绝口。在他思索这些的时候,花谕奕已经去了客栈的后厨,大概是去借厨房去了。看一身白衣翩若惊鸿的师尊掂着菜刀和油锅做饭,那不比看戏听曲有趣多了?君丞也就理所当然的跟去了后厨。他觉得会有好戏看。刚进去,他就惊讶的发现漫天的食材飞在天上,银莲剑穿梭其中“嗖嗖嗖”几下,菜就被切的整整齐齐掉在了案板上。一旁做饭的师傅都看呆了,“您这切菜技术……妙啊!”“不过用剑切菜我还是第一次见,敢问您不会是个仙家修士吧?”花谕奕收剑入鞘,没搭理那个人。大概这做饭师傅是个话比较多的人,不仅没在意花谕奕冷淡的态度,还由衷的冲他竖起了大拇指。“牛!”君丞靠着门框看的都快笑抽了。他此刻太能想象花谕奕内心有多尴尬。堂堂仙门大剑仙拿剑切菜,这要是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一辈子。他花谕奕还真豁的出去啊,好在这家客栈偏远,没有群英大会的仙家弟子入住,不然被看见了,他肯定晚节不保了。就这样,君丞还故意走上前去抱胸绕着花谕奕打量了一圈,也学着做饭师傅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师尊好厉害啊,切菜用仙家法器银莲剑,怪不得这肉片切的跟镜子一样,都能照出我的脸了呢!”花谕奕剜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要杀人。本来君丞就已经在作死了,结果那做菜师傅又非常配合的补了一句:“看吧,我就说是个仙家修士,这年头修仙也不容易啊,还得来学做菜,啧啧啧。”绕是脾气再好的剑仙,被这样言语羞辱,估计都得气炸吧。更何况,君丞知道师尊的脾气一点都不好,不仅不好,还动不动就生气,阴晴不定的。他怕真的把自己作死,为了保命起见,终是默默退出了厨房,楼上等着一饱口福去了。*饭花了一个时辰才做好,被花谕奕端进了屋里。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几道黑糊糊又粘稠不堪仿佛是被谁吐出来的东西,君丞犯了愁。他有点后悔之前说的“不管师尊做的饭多难吃,我都不会当面打您的脸说出来”的这句话。因为这句话的前提是,他得下嘴去尝一尝。现在,他连一丝丝想尝的欲望都没有。手里攥着筷子,在他“呃”了半晌之后,终于是欲哭无泪的败下阵来,“师尊,我忽然发现,我不饿了耶。”“我都忘了我筑基了,根本不需要吃饭了呢。”君丞在给自己找委婉拒绝的理由,尽量显得不那么嫌弃。当然他的刻意表现被花谕奕一眼就看穿了,“你筑基可没修炼辟谷。”君丞:“……那那,那辟谷还用修炼吗,难道不是是个人就会吗。”花谕奕很清楚他这就是**裸的嫌弃,于是便不动声色的端起盘子,把菜全倒了。君丞还以为他会逼迫自己吃一口,哪怕尝个味道。谁料他竟猝不及防直接全给倒了。这可是他足足花了一个时辰做的菜啊。看来是自尊心极强的他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正想着要不要安慰他一下,却见他突然开门就走了。生气了?卧槽,真生气了?!君丞追出去,发现他已经闪身下了楼,只留下一个残存的白色背影。就连那背影,也随着下一瞬的呼吸,极快的消失在了视野中。他刚想下楼去追,腰腿皆不听使唤的酸软了一下,让他“啪叽”摔倒在了地上。“好痛!”君丞捂住自己的腰不停哀嚎,他现在都快成个废人了。都怪那禽兽不把自己当人!他只好慢吞吞爬起来,扶着墙壁和门框又回到屋里,把自己丢在**养“伤”。上一刻他还想着被师尊宠着真好。下一刻他就觉得师尊也不是那么宠了。不就是嫌弃他做饭难吃吗,再说他做饭难吃不是明摆的事实,还不兴人嫌弃了?没意思。只不过躺了没一会儿,花谕奕又回来了。君丞不想搭理他,谁让他饭没做好还生气,就躺在**闭眼装睡。直到觉得清凉的指尖抚上了他的脸颊,才睁开眼睑。他看到花谕奕就坐在床边,而他身后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吃的。有杏仁酥。有牛肉粉。有蟹子糕。有小笼包。还有炒栗子。这些,都是君丞小时候喜欢吃的东西。他刚被师尊捡到的时候,经常缠着师尊买给自己。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师尊竟还清楚的记得。原来他刚才出去,是为了买这些东西,不是生气?不过,经年之后,君丞其实已经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了。人的喜好都是会变的。甚至曾经深爱的人,在经历过绝望后也会彻底心死。但介于不想让自己饿肚子,最后君丞还是吃了。因为下床困难,他还是躺在**吃的。吃饱之后,君丞想起来了正事。他问花谕奕:“师尊,你还记得天魔灵吗?”“记得。”君丞道:“裴庆告诉我,裴俊为了得到天魔灵,想趁这次群英大会裴家人都不在,解开封印。”“我感觉到了天魔灵的松动。”花谕奕是意料之中的神色,“但凭借他的力量,想解开封印不可能。”“那你的意思是……?”“裴俊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我猜,真正想要得到天魔灵的,是裴云盛。”君丞细细思索后,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总觉得裴庆说的话像是假的,因为他终于想起来,天魔灵封印想要解开的唯一途径,是献祭一个裴家嫡亲。裴庆那么贼他肯定不会当这个牺牲品。这么说牺牲品就是裴俊了,那幕后操控者就肯定是裴云盛。不过他又有些疑惑搞不懂:“为什么裴庆不直接告诉我真相,要拿裴俊来说事?”“他不过是想引你去云露山庄,说是谁都无所谓。”花谕奕很快给了解释。“那他为什么要引我过去?我去了也不一定能阻止。”这个疑惑花谕奕没给出回答。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又心知肚明君丞的腰“伤”不会好这么快,便道:“明日,我会去云露山庄走一趟。”“我也要去。”花谕奕瞥他一眼,手掌放在他的腰间揉搓了一把,“你能不能出的了门,都是个问题。”君丞:呵,罪魁祸首一点愧疚都没有!他躲开花谕奕的手,作势往床里滚了一圈,背过身去不说话了。身旁有人跟着躺下。君丞躺了一会儿,又问:“师尊,天魔灵真的能灭世吗?”“不知道,但是我能确切的感受到它的邪气。”“如果这一世,它的封印松动了,你还会牺牲自己封印它吗?”花谕奕没回答。因为他已经没有灵力去封印天魔灵了,如果它真的被解开了封印,落到裴云盛手里还好,若是落到魔尊手里,那整个仙道就没了。君丞继续道:“其实你修了无情道也不是真的无情吧,不然你也不会捡我回去,更不会牺牲自己封印天魔灵。”真要无情,一心修道就是,哪会多出这么多繁枝末节的事端。花谕奕发现,还是自己的徒弟了解自己。可以说,他和玉虚真人,都比自己更了解自己。花谕奕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长臂展开把背过身的君丞掰过来,揽入怀中,动容道:“君丞,以前都是我不好……”君丞还以为他要跟自己表白,捅破那层窗户纸。但是等了半晌,始终没等到后面的话。既然他不想说,那就不说呗,反正君丞也没多期望他说出什么感天动地的情话。还装糊涂道:“师尊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不应该是我不好吗?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你痴心妄想,是我犯下了大错。”“我死在师尊手里是死有余辜,师尊想报复我是天经地义。”他说完这些话,感觉到花谕奕箍着自己身子的手臂越发收紧了,好似生怕自己下一刻就没了的感觉。鼻尖又是那股清冷且浓郁的莲花香,沁人心脾。对于裴庆修魔道,他都能感同身受,更何况这种爱而不得的感觉呢。他其实心里知道花谕奕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但他的心现在是冷的,不是感同身受就能委屈自己在放下后又可以若无其事的重新爱上的。再说现在他心里已经有了其他人。也不知道这几天元泽文没见到自己,会不会担心焦急。不过有何雨在他身边照顾他,应该不会出事。这样想着,君丞才放心睡去。只希望明天能精神百倍的爬起来,去云露山庄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