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营生

一个二代弟子，一个四代弟子。寒水道人跟瑞明道人俩花了大概两刻钟感慨了自家前辈高人们的英雄事迹。紧接着就继续谈论正事儿了。在仔细思考了一下，并且向瑞明道人详细询问之后，赵泓果断放弃了前往边地任兵事，转那份儿杀头卖命钱的主意。一个是因为那份钱真心不好赚，兵凶战危的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得挂。虽然赵泓自负天纵英才，百八十年之后肯定也是一位神仙人物。弹指间百万妖兵灰飞烟灭什么的。可那不是要等到‘百八十年’之后吗？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那地方离着太远，不方便他随时随地的向他师父请教——赵泓这两个月受着元一道人的指点，深知一个好老师对他这等小菜鸟能起到的作用究竟有多大——总之肯定比那两颗聚气丹、一套药浴用具大多了。元一道人何等身份，能轻巧巧的跟着他去前线？就算他真的宠这个徒弟宠的了不得了，真的不顾身份去了。那玄冰洋的海妖海怪们会怎么想？雪玉天岭开山十六祖中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人物啊，他说他去了海畔别院是为了教徒弟去了，谁他妈信啊？！万一因为这件事情引起邦交恶化，让雪玉天岭和玄冰洋之间来一场旷世大战，巅峰对决什么的……那可真不是好玩儿的。想明白这些之后，赵泓对此暂时没了兴趣。让他去前线拼命，行。等他百八十年之后修道有成，举手投足能灭百万兵的时候再说吧。到时候还得再给他配上几百万装备精良的道兵才行。“算了算了，你接着说。”赵泓一摆手，算是把这件事情略过了，瑞明道人点点头，便接着说了下去：“除了豢养仙禽灵兽与训练兵兽之外。牧业还建有各个饲养场，养得是三牲六畜。用途自然是饱咱们这些修道无成的口腹之欲。说起来和‘农’部管田产的属于一个性质，都是属鸡肋的。”“农、牧两个部门说过了，接下来就要说工、矿两个部门了。”瑞明道人说了半天，觉得唇干舌燥，便给自己倒了杯茶，也不讲究许多，一口灌下去了了事儿。然后便接着说了下去：“农、牧、工、矿。说起来这四门产业缺了谁都不行。不过雪玉天岭大部分的弟子眼界见识都有限。看不清太多了，又或者说，不愿意想那么多。所以一直是把‘工’这一门当成最大的产业来看的。而这工呢，也的确产出最多，收益也最大。您看咱们现在身上穿的道袍，腰间配的剑。那一套剑印镜铃四件的法器，每天用的丹药，这可都是工部出的。”赵泓听了点头：“这么说的话，工这一门倒是厉害了……不过你说的也对，如果没有其他产业给它备料，它也成不了事儿。”“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啊。”听赵泓一点就透，瑞明道人闲得很开心：“寒水师叔祖，工的确厉害，炼器、炼丹、炼符咒……样样都是工出的。可是没有其他三个给它提供料子，它也就什么都做不出来啦。”瑞明道人这个理论听着很简单，事实上却在雪玉天岭中很没有市场。就好像他说的那样，大批的门人弟子只看见工部能耐，那成批成批的法宝、丹药和符咒源源不断的制造出来供他们使用，却从来没想过其他的。所以绝大多数门人弟子都对瑞明道人的观点嗤之以鼻，甚至大肆嘲笑。今天难得碰到个赵泓，说他说的有道理，瑞明道人大起知己之感。“好了。这个暂且不说，你再给我说说这个工的事情吧。”赵宏说。“嗯。”瑞明道人点点头，说道：“说起雪玉天岭工这一门产业呢，可以说是雪玉天岭最大，也最赚钱的一块了。甚至有些人认为其他三部产业都只是为工这一部服务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不算是错。想当年咱们雪玉天岭从无到有，一开始也是没有工这一部的。其他三部的材料运送回来，通常就直接分给个人了。想要炼丹炼器，都得自己造去。后来掌门师祖觉得这样不妥，就说：同样的材料，放在不同的人手中制造出来的器具和丹药品质不同。这样会造成极大地浪费，对雪玉天岭的发展不利。于是就专门组织了大批善于炼丹制器的门人弟子，专门组建工坊，专心炼丹制器。后来我们雪玉天岭又找到了制符箓的法门，就把它也加了进去。以此形成了雪玉天岭三大工坊的格局。这三大工坊即便是最弱的制作符箓的工坊，占地也有上百里，拥有上千名嫡传、内门弟子，数万外门弟子与杂役！那制造特殊符箓用纸的作坊上百个，炼制各色朱砂的作坊又是上百个。每天输入的制纸的灵木、灵草、翠竹数不胜数，炼制朱砂的丹砂矿石同样数不胜数，每天炼制出来的各种符箓自然也是数不胜数……这些符箓虽然以最低级的神行符、轻身符、巨力符为主。不过高等级的九阳五雷符箓、九阴玄冰符箓也不是没有。”赵泓闻言点头，心里面想着：“这历史最短，也最不重要的符箓工坊也能有如此规模，可想而知更加重要的炼丹，炼器两大工坊会是何等场面了。”只是这一会儿，他又想出来一个问题：“你说这些工坊这么厉害，规模这么大。可我在雪玉天岭也待了两个月了，怎的就没看见？”瑞明道人便回答说：“师叔祖您看您说的，没错，这儿是雪玉天岭，可雪玉天岭不是这儿，而是横贯碧落北洲的一条大山脉啊。现而今咱们所处的这一块儿，乃是雪玉天岭中心，雪玉仙府的周围。主要是供我们这些嫡传弟子居住、生活和修炼用的。这附近自然不会有什么产业，搞得乌七八糟的让人心里不痛快。”赵泓闻言点头，暗想着后世的工厂可不也得放到城郊去，都是一个道理：“那么按你的说法，这些工坊距离雪玉天岭好像也挺远的啊。”“远倒是不远，当然也不近。不过骑鹤的话，一天时间也能走一个来回。”瑞明道人这样回答说：“说起来，工这一部都算是比较集中的。就在雪玉仙府周围，不像是农牧矿业。前两个是哪儿有山林田产，哪儿就有。还得照顾到咱们雪玉天岭各处别院所在。而后一个得循着矿脉走。”“明白了，明白了。”赵泓点点头，便把工这一部当成了自己看顾产业的首选之地，不过说话做事都要做全套的，虽然认定了工坊，最后‘矿’这一部赵泓也还得听听看。便接着催促瑞明道人说话。“最后就剩下矿脉了。这一部说来活计极累，不像是工坊可以集中，也不像是农、牧两门。管着的地方是山林草场那种好地方。有些矿脉地方也极为偏僻，人迹罕至的。所以很少有门人愿意去。理所当然的，这矿脉的收入也就高。而有些矿脉条件好一些，收入自然也就低一些。而这矿又分为两种，一种是如同雪玉、寒铁、蓝铜等等蕴含五行灵力的神仙矿脉。管理着这些矿脉的就高。而管着一般金银铜铁矿脉的收入就低。”“管着边远地方的收入高，管着正地方的就低。管着好矿的收入高，管着一般矿的收入就低……这个倒是挺有道理的。不过具体应该如何厘定呢？”赵泓接着问。“每个十年，山门都会派专门的人员前往各个矿脉，探查矿脉位置，现存的储量，开发难度和开发进度。这些又再和今年出产的矿石数目叠加，按照比例分成三六九等。就能厘定出主管矿脉的人员功绩如何了。比如说管着一处富矿的，今年出产矿石三十万斤，这算是个五等，而管着一处穷矿的，同样出产是三十万斤，那就是个一等功劳了。”“这些个东西……也都是掌门师兄定下的？”赵泓问。“没错，都是师祖定下的。”瑞明道人回答。”不简单，着实不简单呐……”越是知道得多，赵泓就越是觉得自己这个掌门师兄是个人才。也明白了之前他师父跟他说宋任书那小子的事儿，“好歹看他父亲的面子”可不是随便说说看的。幸亏了他这个掌门师兄性格上是属面团的。否则凭着他这些个才干，再配上一个杀伐果断的性格，元一道人这个太上长老还真未必镇得住他。而且如果他真的不要脸了，全心全意的帮着他这个宝贝儿子，赵泓在雪玉天岭的日子也肯定不好过——除非他愿意一辈子缩在千霜山，靠他师父庇护。所以，在考虑到了这么一层关系之后，赵泓又放弃了前往看似前途无量的工坊的打算。因为雪玉天岭三大工坊都是玄玉道人一手栽培起来的。如今也归玄玉道人管。虽说他这个掌门师兄不像是坏人，但是备不住底下人就有想要巴结他小儿子的。再加上他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熟，被人坑了可也没什么好办法。“所以还是去矿部吧……”赵泓闭着眼睛寻思了半天，到底还是悠然长叹了一声，打定了这么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