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就直接被钉在了白莎莎窗下不远处。虽然没有直接看到那惨烈的样子,但是浓重的血腥味已经提醒了她窗下的情况有多么可怕。满地的不死生物在格斯的指挥下重新回归了大地之中。而新鲜的那几具尸体不知为何仍留在地上,满地的残肢断臂,这些尸体脸上惊惧和恐怖的表情鲜活无比……白莎莎前世曾经为自己的近视眼感到无限烦恼,但现在她觉得视力太好比近视眼还悲剧。刚刚飞过她眼前的石像鬼抓着刺客的头颅,某种红红白白的东西正在往下滴,而自己却把每个细节都看得一清二楚……白莎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是五味陈杂难以描述。不是在电视里,不是在网络上,不是虚假的血浆,没有摄影机跟随。这是她每一次真正的看到这么多人类的死亡,那些临死前的惨呼,痛苦的眼泪,飞溅的血液都是如此真实直观,深深地烙印在白莎莎的视网膜上。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每个人都显得如此的没有尊严。不管你是高傲的魔法师,还是坚持信念的战士,或是杀人如麻的刺客,都会变成血块烂肉,失去自己所有的骄傲……她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自己明明是个怕麻烦,天性懒散的家伙,为什么偏要被卷入这种不得不你死我活的漩涡里去?她本可以选择闭上眼睛,缩起头来当一只驼鸟,反正不是她亲手杀的人。可她没有,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些人,其实严格来说也算是她杀的。他们本来就是为她而来也算是因她而死,而她如果真的想要阻止其实随时可以向格斯下命令。但是她没有这样做,所以是她默认了他们的死亡。虽然白莎莎觉得格斯纯粹是在享受杀戮的乐趣。但从理智上来说,格斯这赶尽杀绝的手段是十分恰当合适的。只要把尸体都处理了,整个小队有去无回,生死不明,已方实力会显得深不可测,如果对方实力不足,没有足够的自信,这样的震慑足够以对方权衡利弊,退避三舍,减少了许多的麻烦和后续可能的牺牲。即使对方仍会继续追杀,至少对于自己方的信息完全不了解,无法根据情报做出针对性的部署。既然已经选择了要活下去。而又如此倒霉的有人一定要她死,冲突就是不可避免的。在实力没有达到压倒性强大的情况下,必然是不可能在对抗时还留有余地的。否则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如果情况极端,以后甚至有可能会有她独自面对敌人的时候,难道到时她要引颈就戳吗?她的内心依然持续痛苦矛盾着,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决断,而定她一旦决定就绝不会轻易改变……=======================格斯从白莎莎的态度上很明显可以看出来她似乎是认识威拉德,但是奇怪的是她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来,却显得好像很亲近信任对方。死灵法师这种职业在这个以光明神教为主要信仰的世界是属于明显的异端,何况骑士之类的职业一向都是以正义光明之类的信仰自居的。格斯并不愿意被第二个人知道自己死灵法师的身份,他可不想被全大陆群起攻之。他很想现在就直接干掉威拉德,把他变成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但可惜地是白莎莎刚刚似乎就预料到了这一点,直接下达了不许伤害威拉德的命令。而威拉德也觉得十分奇怪,在他的印象里公主是一个比较娇弱内向的普通少女,由于身体的关系几乎从未出过皇宫,而且也虔诚地信仰着光明女神。实在无法想像为何会有一个死灵法师无条件地听从她的命令,毫无保留地保护着她。格斯和威拉德两个人沉默无语地一前一后往白莎莎房间走去。双方都心念电转,保持着小心翼翼,十分警惕的状态。格斯率先打开房门,白莎莎早已坐在床边。看到格斯进来,她第一句话就是:跪下。格斯一脸“杀了你,女人!”的表情,但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白莎莎笑嘻嘻地对格斯说:“知道为何让你跪吗?谁给你的胆子在我面前这么拽?经过我允许了没有啊?”威拉德一进来就看到白莎莎正在像训孙子一样训格斯,格斯则在那里咬牙切齿的拿她狂练眼刀,身体却跪得毕恭毕敬的。“……”威拉德神情复杂的看着他们两个,觉得自己的智商有点不够用,完全看不懂啊……他绕过了格斯,同时单膝跪下,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参见维尔莉特女王。”“等等,怎么变成女王了?不是公主吗?”白莎莎有点傻眼。“奥凯西陛下,图尔斯王子,姬玛皇后都已经确认不在人间了。现在您是这个国家毫无疑问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维尔莉特女王陛下。”“……”白莎莎听着威拉德沉痛的口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现得悲伤一些来配合一下。她短暂思考了一下后却道:“抱歉,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在森林里独自一个人发了一次高烧,差点死了。醒来后,就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说的一切我都没有实感……”“刚刚看到你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和你很熟悉,你似乎应该是我很亲近的人。但是我却完全想不起来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威拉德沉默着看着白莎莎,白莎莎则用一种迷茫而又无助的眼神回望过去。格斯用鄙视的眼光看着白莎莎:‘这个女人又在用娇小柔弱的外形欺骗别人……’威拉德当然不知道格斯心中的想法,他只觉得可怜的公主在经历了家破人亡的惨剧后也许遗忘这些可怕的事情是她保护自己的唯一手段。但是自己却必须让她回想起过去,真是残酷的男人……经过威拉德的细细讲述,白莎莎终于把自己的身份搞清楚了。维尔莉特公主,是这个大陆上最强盛的国家——蔷薇帝国的第一公主。国王奥凯西和皇后姬玛一共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比维尔莉特大四岁的王子图尔斯,另一个就是小公主维尔莉特。皇后姬玛的身体不太好,在生完王子图尔斯后就开始病榻缠绵。在最初怀上小公主维尔莉特时还在不停的吃药,最终维尔莉特生下后就先天不足,十分孱弱。已经不止一个皇家药师预言她活不过17岁,而这位维尔莉特公主现在就是16岁。这点药师们和格斯的判断一致。本来这位公主阁下估计也就是在皇宫的小天空里,在大家的爱护关心下静静的过完这一年然后死在亲人们的怀抱里。结果偏偏此时国王的弟弟,本来应该是第三顺位的皇位继承人,维尔莉特的皇叔克罗夫特毫无预兆的发动了政变。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除了这位倒霉的公主阁下,其它的三位亲人都死在了宫中。由于公主本身就是大家公认的短命鬼,而且其实公主的护卫并不多。所以克罗夫特的兵力基本都集中在了弄死国王王后以及王子上,居然被威拉德带着公主意外逃脱了。而倒霉的白莎莎不知道为何魂穿到了这个身体上,原来的公主阁下不知道是不是死亡了,还是消失了。起码在这个身体里,白莎莎完全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克罗夫特已经向世人宣布说是王子图尔斯想要提前就位所以发动了政变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和妹子。而自己则是赶去护驾,混战中王子也已经死亡。不管他的话有多少可信度,这代的皇室血统并不多,按以上的情况克罗夫特已经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所以他理所当然的登基就位了。但是对于并没有确认到公主的死亡,克罗夫特当然很不安心。他寝食难安,却不能光明正大的通缉维尔莉特,只得四处派出暗部,买动杀手工会一定要除掉公主……‘难怪当时在小镇上觉得大家生活得挺平稳的。当时还觉得奇怪,如果是国家倾覆,怎么会完全没有战争的痕迹。原来是政变……’白莎莎心想到。她被威拉德一口一个维尔莉特女王叫得十分的不适应,于是对威拉德说:“我之前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为了方便称呼,我取了个名字叫白莎莎。既然皇叔还在一直追杀我,叫本名也不太合适,你也还是叫我白莎莎吧。女王什么的也免了,以我现在这个状态,难道我还真的能复国不成?……”“女王陛下,逃避不是永远的办法。您是这个国家的女王,就必须回到您的王座上去。您不能一生在追杀和躲藏中渡过。”威拉德严肃地看着白莎莎的眼睛,很显然他是认真的。一生什么的,白莎莎撇了撇嘴。格斯去采的那朵花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功,现在的情况自己估计也就一年的时间,还要把这时间浪费在无望的复国上?就算现在手上有一个实力不俗的骑士,一个看起来很牛x的死灵法师,哪怕再算上那个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的第一盗贼,就能和全国人民做斗争,能让皇叔跪下求饶?开玩笑……白莎莎严肃地回望着威拉德:“请不要叫我女王了!如果你一定要坚持的话,就叫我压力山大女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