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醒来的时候看到眼前的人同我记忆当中的人重合”,魏文轩拿起一个松子儿慢慢剥着。云清岚想起当时魏文轩的眼前人就是自己,没有其他人,那么同他记忆中的什么人重合了呢。云清岚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说魏文轩对自己这么好,就是因为记忆中那个人,那么自己岂不是替代品。云清岚有些害怕,他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害怕,万一真是他人的替代品要怎么办,自己现在好像是离不开魏文轩了。云清岚没有听到魏文轩继续说话,他抬头看着魏文轩,魏文轩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清岚,你知道吗,我少年的时候便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云清岚听着魏文轩将当年的往事娓娓道来,昨日的所有暗流汹涌,朝廷的风云变幻,背后的阴谋诡计,在魏文轩平静的声音中缓缓流出。夜色渐渐落下帷幕,范鸿在偏殿守着炭火盆已经剥完了今天的二斤松子儿,他看了看寝殿还没有动静,又拿过二斤,开始剥明天的。魏文轩已经剥满了一茶盏的松子儿仁,也将当年的事情全部讲完,从这一刻起魏文轩才算是正式面对过往。云清岚没有想到自己当年被废的背后还有这么多的事情,他该庆幸魏文轩一直爱的人都是自己,还是该痛恨魏文轩爱上自己,若不是这份爱,也许就没有自己这么多年的痛苦。看着眼前痛苦的魏文轩,云清岚莫名的有些心疼,好像内心深处根本就不在意庆幸还是痛恨,云清岚只是不想看到这样的魏文轩。为何要痛恨他呢,这一切能怪谁,先帝是为了大魏的江山,魏文轩也是棋子而已,被自己最亲的人算计。云清岚拉起魏文轩的手,微笑着说道:“文轩,都过去了,现在一切都平静了,我们不是还在一起吗,还会一直都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对不对。”魏文轩猛然抬头看着云清岚,他说出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云清岚恨他的准备。“你不恨我吗”,魏文轩问的小心翼翼。“你曾经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当初的回答再说一次,我不恨你,我怨过你,深深的怨过,可现在我没有了怨,我只想好好过日子,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份儿普通人的日子。”魏文轩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好,好,我可以给,你想要什么样的日子,我都给。”魏文轩终于松下了一口气,他就怕这件事被云清岚知道,云清岚会恨他,可现在云清岚居然不怪他。魏文轩低着眼睛不敢看云清岚,想去剥一个松子儿,结果却将一盘子的松子儿都弄洒了,魏文轩连忙去捡,却怎么也抓不住一个松子儿,最后一个都没捡起来。云清岚看着魏文轩的样子,笑着说道:“给我捡吧,指着你今晚别睡觉了。”云清岚拿过装松子儿的盘子捡了起来,魏文轩一个劲儿点着头说着,“好,好,好。”牧仁自从离开中宫后便一直不甘心,他根本没将范鸿的警告放到心上,而是想着其他的可能性。牧仁慢慢来到孟云的住处,孟云当初被贬为答应,本来应该同其他人住一个宫殿的,但皇后念其侍奉已久,便将其单独安排了一个住处,沁雅轩。林飞住的地方同孟云距离很近,也就经常过来,两人一起看书,下棋。孟云的院子中没有人,两人又不得宠,反而被皇帝讨厌,所以,身边除了贴身之人之外都没有人。两人又没有什么事儿,用过晚膳以后就早早的吩咐下人去休息了,两人就在一起下棋,聊天。牧仁发现院中无人守候,直接走了进去,推门而入,就看见两人正在下棋。两人没想到有人推门,更没想到会是牧仁,两人起身见礼,“嫔妾见过仁嫔娘娘。”牧仁抬手道:“何必如此,在这后宫我们都一样,弄这些虚礼做什么。”二人对视一眼,这是孟云的地方,来此就是找孟云的,林飞道:“天色已晚,嫔妾就先告退了,娘娘慢坐。”说完,林飞就要告退出去,牧仁突然想起这个人同皇后的积怨已久,连忙笑着道:“走什么啊,都不是外人,我也是闲逛过来的。”这沁雅轩地处偏僻,能闲逛到这地方来,也真是不容易,“既然如此,仁嫔娘娘请坐。”“别叫这个娘娘两字,我们都是男人,这两个字怎么都不太合适”,牧仁坐下后笑着说道。孟云看了一眼林飞,“这是规矩,是必须的,无论如何规矩都是不可以改的。”“这也不见得,皇后不就改了称为殿下吗”,牧仁显得很随意的说着。孟云为牧仁倒了一杯茶,“仁嫔可知殿下两字什么意思?”牧仁摇了摇头。“殿下,是皇族成员的尊称,要皇族成员才可以,我们都是妾,妾室不算的,而皇后是皇帝的正妻,是真正的皇室成员,是上玉牒进太庙的。”牧仁没有听说过这些事情,他其实有很多机会知道这些东西,可他根本就不愿意去了解这些中原的规矩。孟云继续道:“皇后殡天后要入地宫同皇帝合葬,妃位可以有单独的妃陵,而我们这个身份就是陪葬的,没有单独的陵寝,只能葬在陪葬坑里。”牧仁不敢相信的道:“那要你这么说,我们什么都不算。”林飞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是,我们至少算奴才吧,而且,一旦皇帝有什么我们就要殉葬,而皇后就可以寿终正寝。”“所以说,我劝你,最好不要想着去同皇后比较”,孟云看着牧仁笑着。牧仁从不知还有这种规矩,“你说的殉葬是怎么回事?”“殉葬就是皇帝死后会将除皇后同有皇子的妃子以外的后妃处死,咱们是男妃,全部都要处死,而且,那些有皇子的也要看皇后的意思。”林飞看着孟云,“皇上好着呢,这个地方虽然偏僻但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咱们都完了。”孟云笑嘻嘻的说道:“我就是那么一说,就咱们这个地方皇上不会知道,只要仁嫔不外传那么便无事。”牧仁连忙保证,“怎么会呢,不会的,我不会外传的”,孟云看了看林飞低头不语。中宫“文轩,你说的是当年先后斩杀了后宫嫔妃和皇子,你才当上皇帝的”,云清岚用着晚膳。“是的”,魏文轩依旧喝着汤,明明都认错了,可云清岚还给他喝一种汤。“可我从未听你提起过先后,先后是在那场宫变中才薨逝的吗”?云清岚边吃边说。魏文轩的筷子停了停,随即夹起菜继续吃饭,“母后没有薨逝,母后还活着”。云清岚像听到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惊讶的看着魏文轩:“文轩,你说先后,啊,不,母后还活着。”“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母后确实还活着”,魏文轩为云清岚夹着菜。“帝后一夜之间屠尽所有嫔妃和皇子,居然还能活下来,先帝同母后的感情一定很好。”魏文轩摇了摇头,“母后同父皇少年结发,后来父皇南征北战,登基的时候多了很多女人。”“母后见到那些女人的时候,什么都没说,而他们由于常年伴在父皇身边,早早的便有了皇子,有的甚至有了两个皇子,而母后却无所出。”“母后被封为皇后没多久便有了我,母后对所有嫔妃都很好,后来一次父皇出去打仗,母后关闭宫门,将所有嫔妃和皇子全部斩杀殆尽”。“出了这种事情父皇能怎么办?总不能将这种事情公布于众,父皇就以染瘟疫为由将所有尸体全部烧掉,同时也将母后扔进了火场。”云清岚放下筷子,“这是处理这件事情的最好方法,毕竟全部烧死便没有任何证据,嫔妃的家人也无处可查,可瘟疫只有皇宫中爆发,其他地方并没有,这就很难解释”。魏文轩为云清岚又添了一碗汤,“瘟疫爆发在皇宫没有蔓延至宫外,父皇回来以后将所有相关的人全部处死,无论这个理由是否站得住脚,皇帝后宫死了个干净,还有谁会去查?”云清岚感觉这个汤简直太难喝了,他看了看魏文轩,魏文轩好像感觉不到难喝。“可是在你之后也没有皇子出生,”这似乎好像也有什么问题。魏文轩在云清岚的注视下喝完了一碗汤,“母后深爱父皇,爱的疯狂,父皇也深知这一点,父皇常年征战沙场伤病无数,再加上那件事情的打击,从那以后一蹶不振,父皇将我送进军营,却没有再纳妃。”魏文轩又添了一碗汤,云清岚实在是忍不住了,“文轩,你就不觉得这个汤难喝吗?”魏文轩乐了,云清岚终于知道这东西难喝了,“确实难喝,可是清岚每天给我准备的就是这东西”。云清岚平时也喝汤但是很少,每日吃饭的时候云清岚只是将汤添给魏文轩,魏文轩以为这是云清岚有意为之,便也没有说什么。“不好喝你不说还天天喝”,云清岚就觉得这人傻。魏文轩看着云清岚,笑着说道:“我为什么天天喝,清岚不是很清楚吗?这也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