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轩感到门外有人的时候,范鸿已经挪动脚步,范鸿转过头,无声的说着:“皇后殿下。”魏文轩看着眼前狡猾如狐的云德,无奈的说道:“朕又何尝不知道这是工部的事情,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这件事情关系到民生大计,洪水每年泛滥遭殃的都是老百姓,可这朝堂之上,哪还有朕信得过的人?除了岳父大人之外,朕还真的不知道该信任谁了。”云德有点懵,皇帝语气的突然转变,令云德有点不知所措。趁着云德还没想明白,魏文轩继续说道:“修建防洪大堤这件事情会涉及到方方面面,可是涉及到最多的还是钱,现在国库中最缺的也是钱,云家世代忠良,自然会将这些钱全部都用在老百姓的身上,其他的人都会用来填自己的腰包,朕你又怎么放心的下?”这话说的就好像是魏文轩已经无人可用了似的,若说是魏文轩刚登基那几年还真是这样的情况。开国功臣,前朝旧人,各附属国的国主,朝政军权,全都把持在各位老臣的手中,皇帝手中几乎没有什么权利。可是魏文轩登基之后,雷霆手段清除多少前朝老臣,将朝政军权全部都收归在自己手中。对于这些军权先皇也是很忌惮的,可是先皇却没有太长的时间为自己的儿子收回这些军权。先皇为自己的儿子做最后一件事情,便是赐婚云清岚,折损云家一支羽翼,并且为新帝收回云家兵权而做准备。现在的皇帝权利都在自己的手中,朝廷地方中虽然大有贪官存在,可皇帝的人也是遍布朝廷内外。尤其现在朝堂之上有很多人都是皇帝自己的人,这些人心中只有帝王,所以说皇帝说的无人可用,简直就是荒谬。刚才明明说的就是防洪大堤的事情,怎么现在突然间就说到了无人可用之事,云得有点没想明白,皇帝有的时候思维有些跳跃,云德总感觉自己年纪大了跟不上。“皇上,当今朝堂之上,忠臣有很多,尤其是忠于圣上者,更加是不计其数,不是只有云家一家,皇上此言,实在是折煞老臣,折煞云家。”“唉!岳父大人,何为忠诚于朕,利国利民的人才算是忠诚于朕,可是现在这朝堂之上,贪污受贿中饱私囊的大有人在,这些人可都是祸害天下的人,只有像岳父大人这样一心为国为民的人,那才算是忠臣良将。”无奈的语气,平和的态度,云德着实有点摸不着头绪,平时的皇帝说话能将人冻的成为冰块,今天这是怎么了?就算是为了让自己接过工部那个烂摊子,也不至于是这种语气吧,皇帝惯常作风就是强硬。听皇帝刚开始的语气就是这事没得商量,云德虽然进行了推脱,但是心中也很明白,只要是皇帝开口的事情,基本上就没有转还的余地。这一功夫就转变了语气,开始了软攻势,云德总感觉什么地方有些不对。“皇上,不是老臣不肯接,实在是老臣心有余而力不足,三省六部的事情本就太多,而工部的事情又太过繁杂,现在眼看着雨季就会来临,修建堤坝是重中之重,老臣实在是没办法呀。”“既然岳父大人不肯接,那么朕就再另想其他办法吧,其实岳父大人说的也是,三省六部的事情本就繁杂,再将这件事情推给岳父大人,实在是为难了岳父大人。”从“丞相大人”变成了“岳父大人”,称呼的转变,语气的缓和,使得云德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这件事情除了云德之外,其他人根本就办不到。可云德是什么人,千年老狐狸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的地位无可替代,在朝堂上可以做这件事情的人不在少数。云德虽然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改变的如此之快,但是他知道现在皇帝的态度还不错,既然如此,云德就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启禀皇上,微臣身体已经康复,就不用劳烦孟太医,日日奔波于皇宫同云府之间,况且微臣的身体本来就无大碍。”自从云清岚说起父亲的身体不好之后,皇帝便日日派孟安进入云府为云德请平安脉,并且每日都为云德熬制苦药。近些时日连续的苦药,喝的云德都尝不出来茶的味道,可云德也不敢拒绝圣意就一直这样喝着。今天看见皇帝的语气如此缓和,猜测皇上心情应该不错,虽然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但是终归皇上有了好态度,这件事情也可能会有转机。“其实朕早就知道岳父大人身体根本就是无碍,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清岚一直认为岳父大人身体不好,这件事情朕也没有办法,朕若是不做,清岚便会很不高兴,可为何清岚会认为岳父大人身体不好,这件事情朕可就不知道了。”魏文轩本来是想云德多喝一阵子苦药的,今天也只是看见云清岚的到来,所以才将语气缓和,将自己弄成一个非常无奈的人的形象,可没想到云德居然自己主动提出喝药的事情,那么魏文轩是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的。“微臣身体一直都很好,皇后殿下为何如此认为微臣也不清楚”,云德毫无愧疚的说着这句话。魏文轩心里偷着乐,隔着门魏文轩都能感觉到云清岚的怒气已经在上升。魏文轩给了范鸿一个眼神,范鸿立即会意,“皇后殿下,您什么时候来的?您快请进,这些奴才怎么也不知道通报,越来越不像话了”。“不怪他们,是我不准他们说话的”,云清岚说着话便走了进来。魏文轩见云清岚走了进来,连忙从龙椅上走下来,并且迎接到了门口。“清岚,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吗?派人吩咐一声就是,怎么还亲自过来了?”魏文轩走到云清岚的身边,非常热情并且关切的问着。范鸿说话的那一刻,云德就已经明白了皇帝语气突然转变的原因,皇帝应该是在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云清岚站在殿外,而且皇帝这是为自己挖了一个坑,云德还傻傻的跳了进去。“我突然间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总觉得要现在才就对你说,交代给其他人我也不放心,所以只能过来走一趟,就当散步了”。云清岚用一种不太满意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皇帝刚才态度,他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身为一个帝王,若不是真的无人可用,又怎会那样对待臣子。可父亲还是一味地明哲保身,不肯为国效力,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居然欺骗自己身体不好,以逃避朝廷上的事物。云清岚看向父亲那不满的眼神,被魏文轩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微臣参见皇后殿下”,云德的语气充斥着无奈,已经被皇帝算计了,还能说什么呢?怨只能怨自己太大意了,云清岚站在门外,自己居然毫无所觉。“丞相大人免礼,丞相大人是朝廷上的肱骨之臣,我一个后宫之人不敢当”,云清岚虽然觉得这句话说的有些过分,可是实在是对于父亲这种明哲保身而不顾百姓死活的行为,有些心中不满。云清岚从来都知道云德的明哲保身就是在保住云家,这种方法本来是没有错的,云清岚也是赞成的,毕竟有魏文轩当年夺云家军权之事,云清岚也知道保住云家才是重要的。可是洪水泛滥,修建堤坝本就是于国于民的大事,可这种事父亲居然也进行推脱,云清岚总觉得父亲做的有些过分。魏文轩太清楚,云清岚最在乎的便是黎民百姓的安危,面对连年洪水成灾,百姓流离失所,云清岚心中是最在意的。云德看着自己的儿子,云家一向家教甚严,云清岚能说出这句话,足以说明云清岚心中的不满。“清岚,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岳父大人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还拖着不好的身体为朕,为朝廷日理万机,尽心尽力。”魏文轩一边说着,还一边亲自为云清岚倒了一杯茶,“虽然现在天气不热,不过从中宫走到这里是不是也渴了?喝点水润润喉。”云德看着在自己儿子身边献着殷勤的皇帝陛下,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儿子现在越变越傻。云清岚没有丝毫在意的顺手就接过了魏文轩倒过来的茶水,可见这件事情皇帝陛下经常做,而皇后也从来没有将这件事情当回事儿。云清岚低头喝着茶水,魏文轩抬头看了一眼云德,云德总感觉皇帝陛下的嘴角在微微上扬,仔细看过去的时候,皇帝陛下还是正常的。云德就想着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有点老眼昏花,都看出幻觉了,刚才怎么看都觉得皇帝是笑了,可现在仔细看的时候,皇帝似乎没有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