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日天日地的1,能怕谁?”纪仰大声说,好像底气十足。黎嘉慕淡笑,一点也不委婉地说:“可是我觉得,你不像有过那种经验的人。”纪仰面容微微一僵,眉头轻皱。他妈的。这男人不愧是学心理学的,这都能看出来。纪仰耳根不自觉地红了,好像拔光了毛的小鸡仔。扑棱着光秃秃的小翅膀,硬气地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我长得这么好看,对我前仆后继的小0多的是,挑都挑不过来,你说我没经验?”黎嘉慕这回没说话了,只是意味深长地淡笑不语。他觉得纪仰要治的不是性向,而是心理。纪仰看得后背发毛。觉得他像个憋着坏水的老狐狸,不知道肚子里藏了什么阴谋。黎嘉慕站起身来,轻松地说:“小仰,我可能要多住段时间。你会收留我的吧?”“行啊,没问题。”纪仰答得干脆。最好住到席年回来,看到他家里还住着一个男人。真期待到时候席年的表情。忽然又加了一句:“不过我是有要求的。”“什么要求?”黎嘉慕。·最近几天纪仰天天发朋友圈,早上一条,中午一条,晚上一条。比如,早上发吃的早餐,中午发出去玩的照片,晚上发看的电影。其中的共同特点就是——每张照片都有一个男人的身影。有时候拍到这个男人的手,有时候拍到鞋,有时候拍到背影,就是没有拍到正脸。很难不让人好奇那是谁。但是薛偿清楚得很,哪怕露出边边角角,都知道那人是黎嘉慕。在纪仰刷屏的第五天时,薛偿终于忍不住打电话骂他:“我说纪仰,你整天没事做么,老跟表哥腻腻歪歪的像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那男人是你男朋友呢。被你老爸误会了不打死你。”纪仰此时正泡着澡,懒洋洋地说:“我肯定把我老爸屏蔽了的呀。诶,我问你,你真觉得很暧昧么,真的像是在恋爱吗?”“傻子都觉得很暧昧吧。”薛偿。纪仰一拍水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枉费我这几天连哄带骗让表哥配合我。”薛偿:“……”随后纪仰又纳闷了:“不过我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席年那狗东西怎么没点反应啊。他的金主都快被别人抢走了,竟然还消失得无影无踪。”薛偿:“不是吧大哥,你精力这么好,怎么不用在工作上。一个穷鬼而已,全世界三十几亿男人,穷鬼还少吗,挑哪个不行?”纪仰:“……可是我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心里不爽,要让他知道怠慢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哟哟哟大少爷脾气上来了。行,我支持你。不过你这样有办法吗?你不是应该露个富,秀秀豪车之类的,让他觉得不能失去你这个大金主。毕竟他看上的是你的钱,又不是你的人。”薛偿。纪仰莫名其妙被他这句话弄得心里堵得慌。像是找不到发怒的点,但是处处都想发火。无奈之下只能挂断电话。冷静下来后,他觉得自己好像对于席年过于在乎了。·三亚某星级酒店内。豪华套房里黑暗无光,所有窗帘都被拉上,安静得落针可闻。一眼望去好像空无一人。但是仔细看会发现,钢琴下坐着一个人。席年坐在地毯上,背靠着钢琴柱,面无表情,目光虚无,眼下青黑一片。过了很久他才拿出手机点开朋友圈,看到21:58分的时候,纪仰又发了一条朋友圈。图片上纪仰不知坐着谁的豪车,副驾驶坐着一直没露脸的暧昧对象。这次露了脸。是黎嘉慕?他回国了?之前看了纪仰的资料,记得黎嘉慕是纪仰的表哥。这世界还真是小,兜兜转转都是熟人。那么既然是表哥,又为什么这么亲密。纪仰不会喜欢这种禁忌的刺激吧。席年眉头紧皱,脑袋又开始痛了起来,不自觉出现幻觉,全是奇奇怪怪的生物在他眼前晃,还发出刺耳的嗡嗡声。“嘭”地一声,是他猛地把手机扔出去的声音。他双手抱着头,痛苦而压抑地跪在地上。头发早已凌乱,眼白全是红血丝,表情狰狞得可怕。此时门敲了三声,然后电子门打开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进来,手里提着个箱子。看到席年跪在地上赶紧跑过去:“席总、席总你又看到幻觉了吗?”他把席年扶起来,然而席年毕竟人高马大,让他废了好一番劲儿,眼镜都差点掉下。把席年扶到椅子上后,他拿出手帕擦了擦汗,喘着粗气说:“席总,您的情况每况愈下,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我建议你用半年时间来好好治疗。”周康是席年的心理医生,已经连续为他治疗好几年了。看到他的情况不容乐观,头发都白了几根。席年颓废地坐着,模样狼狈,目光森冷。发出的声音像古老的门被推开,嘶哑而沉重:“不行。”他可以半年不工作,但不能半年看不到纪仰。之后又加了句:“帮我把这几天熬过去就行。”周康急道:“可是这样下去只会越拖越严重。虽然季节性抑郁是阶段性的,但是一直拖下去治标不治本,后面会更严重。甚至会缩短你的生命!”席年突然头又剧烈地疼痛,像电钻在钻他的脑子,耳边刺耳的嗡嗡声大过了周康的声音,身体忽冷忽热的感觉越发明显,心里冷得绝望。痛苦地倒在地上。周康立刻从箱子里拿出注射器扎进他脉搏,将一管要注入他的血管。很快席年安定下来了,闭上眼睛沉睡过去。次日,席年醒来以后,精神稍微好点了。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机给黎嘉慕发消息:黎医生,你回国了吗?二十分钟过去了,席年等得有些焦急,额头开始冒不正常的汗。终于黎嘉慕回复了:是的席总。席年:在哪里?黎嘉慕:在朋友家里。席年蹙眉,朋友家里?席年:我请你吃饭。黎嘉慕:荣幸之至。席年:我在三亚。黎嘉慕:……黎嘉慕委婉推辞道:席总,我才回国,可能不是那么及时。席年:有个大单接不接?黎嘉慕:谁呀?席年:我。黎嘉慕拿着手机,看到席年的回复愣了一下。席年会有什么心理疾病呢?在他印象里,席年可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一举一动都令人不敢造次,像是一尊没有瑕疵的雕像,永远强大美丽。这种人的心理疾病一定是极隐晦的秘密,饶是他也开始有点发憷。不过为什么席年会指定让他去治疗呢?黎嘉慕沉思着,考虑要不要接这个烫手的活儿。此时纪仰走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干嘛呢表哥,一副焦虑的表情。难得在你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啊。”黎嘉慕把手机放回兜里,正色道:“小仰,我要去一趟三亚。可能过一阵子才回来。”“啊……”纪仰有些无语。黎嘉慕思索了几秒后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一起去三亚玩一下。”纪仰没有马上拒绝。他是觉得最近情绪不佳,被席年的事情影响着。这可不像他啊。如果能出去散散心,好好玩一下,也是很不错的。于是他立刻跑回卧室去打包行李。很快两人订好了机票,很快两人就站在了三亚的大沙滩上。纪仰在沙滩上尽情撒欢。黎嘉慕没有把带纪仰过来的事告诉席年,毕竟这两人也不认识。等纪仰玩够了,天也快黑了。黎嘉慕带着纪仰去酒店开房。“一间房。”黎嘉慕笑着对前台说。前台眼神暧昧地看了两人,似乎心领神会。纪仰瞧这前台误会了,立马说:“两间房!”黎嘉慕还是笑着对前台说:“对,两间房。”房间开好以后,纪仰快走几步,和黎嘉慕拉开距离。他总觉得这几天和黎嘉慕走得太近了些,有些不适。而且黎嘉慕也不避嫌。怪怪的。电梯到了29楼,纪仰刷卡进了708号房。黎嘉慕走到706号房刷卡。他抬头看了看旁边的707,正好夹在他和纪仰的中间。晚上黎嘉慕敲纪仰的门,叫他出来去吃饭,但是纪仰不想。他说:“我已经点了餐了,等会就送上来。”黎嘉慕耸耸肩,无奈地回到了房间。他给席年发消息:我到三亚了。明天在哪里见?过了很久席年才回复他:茂洐酒店。黎嘉慕一顿,不就是现在这个酒店么,难道席年现在也在这个酒店?晚上纪仰百无聊赖地躺在**,忽然听到隔壁有奇怪的声音发出来,按理来说豪华套房的隔音很好,但是既然能听到,一定动静很大。肯定是一对情侣在做什么羞羞的、刺激的事情。纪仰现在看到其他情侣恩恩爱爱心里都会产生出嫉妒的感觉,此时尤其更甚。自己明明是出来散心的,非要这么膈应他,开间房都要虐狗!他气鼓鼓地跑到阳台趴着看。豪华套房都有一个延伸出去的阳台,可以从这个阳台看到隔壁的阳台。可是纪仰却看到隔壁落地窗关得死死的,什么也看不到。纪仰忽然又想到什么好玩的,噔噔噔跑回卧室,把音响打开,音乐开到最大。节奏感十分强烈、震耳欲聋的音乐轰轰烈烈地播放出来,豪华套房里所有房间都能听到音乐声。强烈的震感甚至让隔壁也有所影响。纪仰跳到**,拿着话筒开嗓。一甩长发,闭着眼飙高音,时不时还怪叫几句。整个人完全沉浸其中,嗨得无法自拔。这下隔壁的小情侣应该浪不起来了吧!哈哈哈哈哈!拆散一对是一对!此时隔壁痛苦呻.吟的席年听到隔壁传来的音乐声,还有鬼叫的唱歌声,声音似乎有点像纪仰。于是席年下意识地仔细去听,一时间竟然忘了感受疼痛。许久之后,纪仰一个猛子扎进被窝里。累死了!摆烂吧。*次日一早,黎嘉慕收到席年发来的消息,告诉他到29楼707号房来。黎嘉慕微微蹙眉——这么巧,707不就在自己和纪仰的房间中间么。难道昨晚席年一直都在这房间里?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去了707号套房,刚进去就看到坐在书桌前的席年,心里微微错愕,形容竟然如此狼狈——头发凌乱、眼下青黑、胡茬横生。就连眼神都如此暗沉无光。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死气沉沉、阴郁危险的气息。着实病得不轻。尽管如此,他依旧有着令人不敢造次的气场。黎嘉慕心里再次确定这就是难搞的硬战。早知道就该百般推诿,不该接啊不该接。“席总。”黎嘉慕走近他。席年半瞌着的眸子缓缓抬起眼皮,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打量,甚至还带着一丝难以琢磨的审视。“坐。”席年双手手肘无力地搭在椅子上,丝毫没有抬起来的意思。黎嘉慕心里莫名不适,坐到了席年对面的椅子上。拿出带来的记录本和笔,还有笔记本电脑。席年开口:“你回国后没回家?”“没有,住在表弟那里。”黎嘉慕打开笔记本电脑。席年目光一暗:“那是你表弟的家吗?”黎嘉慕动作一顿,目光直视席年,终于察觉到刚才的不适是什么感觉了,是一种敌意。“不是,是他朋友的家。”黎嘉慕。席年微微抬起下巴:“那他朋友在家吗?”“不在。”黎嘉慕。席年嘴角微抿,带着不悦:“你没有经过他朋友的允许就住了进去?”一句一句的质问,让黎嘉慕的不适感越发强烈。他微微正了正身体,说:“的确是我失礼了。”席年压迫的气势这才放过他,语气缓和:“回去就搬走吧。”黎嘉慕不理解席年为什么管得这么宽。又没有住他家里去。接下来终于开始了解病情,就在要深入的时候,黎嘉慕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拿出直接挂掉。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在了解病人情况的时候,不能被打扰。谁知席年却揪住问:“是谁?”“我表弟。”黎嘉慕。席年目光微有变化,说:“打回去。”黎嘉慕察觉出了其中有那么一丝丝……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