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纪仰穿了一套白色的西装。西装布料质感高级,剪裁合身,做工精细。他穿在身上盘靓条顺,修长笔挺,气质出众。一头柔顺秀亮的长发披散在后背。整个人既有媚气又有英气,带着雌雄难辨的美。他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席年恰好在一楼客厅往上看。两人的视线交汇,目光都滞了一瞬。席年有一瞬间觉得,纪仰仿佛在发光——像个从天国走来的小王子,纯真、美丽、鲜明、灿烂。“年叔叔,你说我穿这身去他们公司怎么样?”纪仰手里提着文件袋,在最后还有两步梯子的时候跳了下来,做了个耍帅的姿势。席年评价道:“不错。”“当然不错啦,我纪仰是什么人,比我帅的没有我美,比我美的没有我帅。我就是绝世大美人,走到人群中就是最亮眼的那一个!”纪仰叉着腰十分自信道。“知道了,去吧。”席年推了一把他的后腰。“你怎么不说‘祝你好运’啊?不是一般都这么说么。”纪仰。“我从来不对人说‘祝你好运’。不确定结果才会说这种话。”席年声调平缓,却隐隐透出一种上位者的高傲。“哇哦,酷!”纪仰在他胸口锤了一拳。“走了!”他拎起文件袋转身十分潇洒地走了。席年看着他背影未置一词。纪仰打车到一席集团分公司的时候,竟然看到那个钱总经理亲自到大门口来迎接他。钱总经理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个头不高,才到纪仰鼻子的高度。头发稀疏,风一吹仿佛都能给他换个发型。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红色的领带,精气神十足。大老远地就扬起笑容走了过来,声音倒是很洪亮,问纪仰:“你就是围脖那个‘心痒’吧,这里是一席集团的分公司,我就是那个和你私信的钱总经理,你叫我钱总就好了。”纪仰一时有些懵,显然被他的热情给弄得有点无所适从。他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对,我是心痒。我是来……”纪仰的话还没说完,钱总经理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来找我们投资的。您创立的品牌,一定很不错,我们投资一定不亏。快进来吧,别站在外面说了。”纪仰一头雾水地被他领着进去了。怎么他俩的关系像是搞反了,明明他才是来求投资的,怎么对方一副献殷勤的样子呢。一路上一直有员工看向他,目光有些直白,从头打量到脚,眼里既有惊艳又有欣赏,还有羡慕。都在交头接耳地揣测着他是谁。有的员工甚至激动地说他可能是新同事,或者空降来的领导。凡是和纪仰对上目光的,他都微笑回应,仪态大方,自信有礼。钱总经理带他进了电梯。看着他的长发赞叹道:“啧啧啧,这长发真有个性。这么柔顺光滑,应该天天保养吧?”“天生丽质,没有保养过。”纪仰。“你们学艺术的都太前卫了。也只有你这样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蓄长发才酷,我们这些大老粗头发长一点都会被嫌弃邋遢。”钱总经理自嘲道。纪仰低头扫了眼他聊胜无于的稀疏头发,心想不如剃个光头还好看点。“还好啦,也不是学艺术的都像我这样。”纪仰。电梯门在此时打开。停在了十九楼。钱总经理领着他走进了办公室。纪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画稿给对方看。但是钱总经理好像并不懂这些,草草地翻看了一下,但是为了显得不那么敷衍,故意眯起眼睛装作认真研究的样子,时不时地还点头表示赞叹。之前席总嘱咐过他,省去那些什么立项、成立投资项目组还有调研报告之类的复杂环节,越简单、越快速越好,先把钱打了,后期再补流程。纪仰本来还准备了设计理念和品牌风格的说稿,但是见对方如此外行的样子,他都不想开口了。懒懒地支着自己的下巴。钱总经理终于“看”完了,又是一顿东拉西扯地夸。纪仰都觉得好刻意。更加怀疑这是不是骗子公司了。可是一席集团海城谁不知道,这么牛逼的公司,它的分公司怎么会是骗子公司呢!钱总经理话题又一转,笑得一脸八卦,问:“您应该是一个社交达人吧,就是喜欢交朋友,接触的人脉比较广那种人,对吧?”“我脸上写了‘人脉很广’四个字吗?”纪仰觉得他问的问题很奇怪。钱总经理底气十足道:“您全身上下都写了‘人脉很广’四个字。”纪仰:“……”这和投资品牌有关系吗?钱总经理又问:“那您交的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呢?”纪仰觉得有被冒犯到,但是为了那三千万,他还是打算忍一忍。他跷起二郎腿,说:“我像是交男朋友的样子吗,我直接包。”钱总经理表情凝固了一瞬,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压压惊。心理琢磨了一下,总觉得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或许席总跟这个漂亮男人不是那种关系呢。然后又问:“那您现在包养的是个怎样的人啊?”纪仰打了个响指:“这个问题问得好!不过,这和你们投资我地品牌有关系吗?”“这个纯粹是我们私下聊聊,互相了解,您不想说也可以。”钱总经理讪讪地笑。纪仰抄着手,很得意地说:“也不是不可以说。就是一个很赞的人。32岁,189的个子,长腿、蜂腰、八块腹肌。长得那叫一个帅。反正就是外表无可挑剔!”突然“嘭”地一声,钱总经理摔倒在地,哎呦了一声。纪仰吓了一跳,站起身准备扶他起来。钱总经理赶紧摆手说:“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起来。”他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这形容的人不就是席年么!问来问去算是知道席年和这人的关系了。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席年是被包的那个!·上午十一点左右,纪仰回家了,一进门就踢掉了鞋子,欢脱地跑了进来。看到席年在厨房极其认真地处理虾线,忍住了从后面抱住他的冲动。改为了拍肩。“回来了?”席年头也没回地问。“十分顺利!他答应投资三千万,说后续会找员工和我洽谈具体事宜。”纪仰把旁边洗了的生菜拿起一片吃了一口,嚼得十分清脆。“嗯。”席年的反应很平静。纪仰觉得席年不该是这个反应,难道不应该是非常震惊,非常激动,甚至是惊叹吗?怎么一副预料之中的反应。而且投资的可是三千万啊!对于席年这种普通家庭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笔天文数字,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的。他此时的正常反应应该是抱紧大腿,献殷勤、讨好才对。“年叔叔!怎么你都不高兴啊,我都快激动疯了!”纪仰一把抓过他手里的虾。席年直起身子:“我高兴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只能和你有难同当,不能和你有福同享?”纪仰叉着腰。席年无奈一笑,低头去洗手:“没有。”纪仰抿着唇,又道:“好,那这样,等洽谈好了,投资资金到位了,我先打一千万到我卡上,把那张卡交给你保管。我只用剩下的钱。你觉得怎么样?”席年迷惑地看着他,觉得他的脑子真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不过他想了想也没有拒绝,反正他也做好了这笔钱被霍霍的准备。先开个三千万让纪仰去试试水也是可以的,至于纪仰想怎么使用,那是他的事,尊重他的想法。“好。”席年说。·于是接下来几天,纪仰都在和分公司的投资项目组成员洽谈,每天都一身疲惫地回家。而回到家了席年也不在,他说最近老家有点事,过几天才回来。纪仰也不知道席年神神秘秘的都在干什么,不过他这段时间也没空去管席年,因为明天就是国风大典了,他得好好准备一下。他忽然有了个想法——如果在国风大典上压轴出场的时候,摘下面具,全场会是个怎样的反应呢?纪仰对自己的颜值从来都很自信,绝对不会有人黑他的颜值。但就是有被老爸发现的风险。其实心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主要是因为土豪粉的脱粉让他一直耿耿于怀。他始终不明白当初土豪粉脱粉的原因,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有一句“祝你前程似锦”。为什么这段浪漫的网恋结束得如此潦草,明明当初相识的时候如此美好。土豪粉至少得给他一个原因吧。当初【西装狂徒】对他的偏爱全网皆知,只关注他一人,只宠爱他一人,把他奉为信仰,把他视若神明。永远隔着网络的距离膜拜他。怎么会突然说脱粉就脱粉了呢……纪仰现在也说不清对【西装狂徒】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如果不是席年的出现治愈了他,或许他会一直纠结。不过这件事过去这么久,纪仰不仅没有释怀,反而积累的不满和不甘越来越多。他想要在国风大典上露脸,让所有人都看到网上九百多万粉丝的超级网红【信痒之神】的绝美颜值。想要啪啪打那些黑粉的脸。其实更想让土豪粉后悔,让他再也高攀不起!想让土豪粉知道,当初脱粉是多么错误的选择。他一定不会原谅土豪粉的。此时门突然敲响,席年开门走了进来,一身酒气,虽然走路身形还是稳的,但是重心却不在脚下。“年叔叔你怎么喝成这样?你不是说要几天后才能回来吗?”纪仰嫌弃地捏着鼻子。席年站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目光迷离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什么也不做。纪仰奇怪地看着他,小心翼翼问:“年叔叔,你怎么了?”席年深深皱起眉,说:“我明天要去见我曾经的信仰。”纪仰一怔,心里忽然觉得难受起来,酸涩得令他发堵,像是有什么卡在心里,让他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你说的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网络上的偶像?”纪仰自己都没发现声音有些颤抖。席年的眼神在阴影处被掩盖,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他很轻地“嗯”了一声。纪仰又说:“我突然好好奇曾经被你视若信仰的人,到底是多么美好的存在。既然这么美好,又为什么会变成曾经呢。”席年嘴角微勾:“因为我觉得现实中的你更重要。”曾经纪仰问过他,如果让他再现实和信仰当中只能选其一,他会怎么选。当时他很自信地回答,不会遇到这种问题。可命运弄人,他还是遇到了这种问题。所以挣扎之后,选择了现实中的纪仰。他不后悔。只是在得知国风大典【信痒之神】会出场时,他想最后再亲眼见一次。当初如此草率地脱粉,心里对【信痒之神】的愧疚一直没有淡化。反而越来越深。“滚你妈的席年!”“给老子滚!”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12-16 13:15:04~2022-12-17 12:37: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漱石枕流 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