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姨松了一大口气,拍拍受惊的心脏,说:“我还以为你收拾东西要跟他私奔呢。”纪仰扶额:“跟谁私奔都不会跟他私奔。姜姨你可千万别跟我爸说我回来过。我先走了,晚点回来。”“你回来吃晚饭吗?”姜姨对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问。“应该不,别等我。”纪仰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姜姨走出去,看到纪仰坐上那辆黑色的豪车离开了。车上。席年看了一眼纪仰的大袋子,问:“里面装的什么?”“不告诉你。”纪仰。汽车行驶了四十几分钟,终于开到郊外席年家的别墅。席年领着纪仰进家门,那些佣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纪仰,惊叹于纪仰的颜值。他今天回家换了一身衣服,上身是灰色羊毛夹克,里面套着黑色高龄毛衣,下面穿着白色工装休闲裤,脚上一双黑色切尔西皮鞋。头发还是舒适地披散在后背,走路带风。整个人看上去休闲又时尚。他对自己的外貌从来都很自信,虽然那些人都在打量他,但他一点不虚场合,尽管这是别人的地盘。纪仰昂首阔步走在前面,席年走在他后面,提着黑色的大袋子,仿佛席年才是被他领进门的一般。“错了,这边。”席年一句话把他凹起来的形象打没了。纪仰回头瞪了一眼席年,转了个方向,往另外一边的楼梯走去。此时三楼走廊站着席伟山,他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目光落在纪仰身上,眼里有说不清的意味。沉默着一言不发。席年在后面给纪仰指路,穿过一个走廊,转个弯,再穿过另一个走廊,终于,纪仰看到走廊的尽头连着花园。纪仰实在有些惊叹,二楼的走廊尽头竟然连着一座小山一样的花园。他迫不及待地从走廊跑到花园的石板小路上,抬头就能看到蓝天和白云,一回头也能看到席年在走廊里面。“快来啊!”纪仰兴奋得像个小孩子,他继续往石板路上跑,终于跑到花园的最高处。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席家别墅。一阵风吹来,将他的头发吹得飘扬起来。纪仰张开双臂感受花园里的风。那一刻,他像个出来踏青的少年一般青春热烈。席年在下面仰望着他,不疾不徐踩着石板路往上走。忽然纪仰听到有人在叫他,他往后一看,在玻璃花房里坐着一个老人。席老爷子坐在轮椅上冲纪仰笑着挥手。纪仰三两步跳下石板,跑进了花房,带了一些凉气进去。但是席老爷子只感受到少年的炽热,没有觉得冷。他笑呵呵地说:“小朋友终于来看我了,有没有给我带零食来啊?”“有啊,当然有!”纪仰一转身又出去了,他跑到席年面前,一把拿过大袋子,然后挡住席年的去路,说,“你在这儿等一下,别进来!”然后又跑进了花房。席年微微蹙起眉,偏头看纪仰这鬼鬼祟祟的行为。纪仰进了花房以后背对着席年,在席老爷子面前打开大袋子,里面全是各种包装的辣条。说:“看,全是好东西,特别好吃。”“好好好,我要吃那包。”席老爷子指着麻辣豆皮说。“这个好吃,精髓在于用手撕着吃更香。”纪仰特别有经验地介绍道。伸手去拿的时候,余光往后瞥了一眼席年,确定他站在外面没进来后,放心地拿了出来。嘿嘿一笑,撕开包装从里面拿出递给席老爷子。席老爷子迫不及待地接过,双手去撕豆皮往嘴里送,用假牙咀嚼着又香又辣的豆皮,满足极了。纪仰也往嘴里塞了一口,两人背着席年偷偷吃着。“你们在吃什么?”席年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纪仰身后。纪仰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藏,就被席年拿走了。“诶!”纪仰去抢。席年躲开,看到是一包辣条,表情很是无语。“小年年,我再吃一口就不吃了。”席老爷子恨不得从轮椅上站起来。纪仰把辣条抢过去了,辩解道:“我就给爷爷吃了几口,应该不影响吧,就解解馋。”席年对席老爷子说:“吃几口就行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席老爷子虽然意犹未尽,但还是点点头。席年把轮椅旁放着的保温杯拿起来,打开给席老爷子喝水。纪仰就在旁边一边看着,一边继续把辣条吃完。席年问纪仰:“你袋子里全是辣条?”“也不全是,下面还有带来的油画纸和颜料。”纪仰吃完把垃圾扔到垃圾桶,但是手上油腻腻的,他就想趁席年不注意擦到席年衣服上。结果被席年识破动机,稳准狠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防止他油腻腻的爪子蹭自己。于是两人在那里推推嚷嚷、拉拉扯扯。一个要去蹭,一个防止蹭。席老爷子看着他们闹,哈哈大笑,一会儿给纪仰加油,一会儿给席年加油。但是纪仰的力气哪有席年大,况且昨晚也被欺负得不轻。跟本就是席年让着他的。可纪仰还铆足了劲想要蹭到席年身上,最后却被席年反剪双手在身后。“你每次都来这招,我特马又不是犯人。快放开我,我不蹭你身上了。”纪仰急得跳脚,总觉得在席老爷子面前丢了脸。席老爷子看到纪仰的手腕被席年抓红了,赶紧拍着扶手说:“小年年别欺负小朋友了,快放开他吧。”席年觉得纪仰贼心不死,估摸着只要一放开,纪仰就会趁此机会蹭到他身上。于是就这么押着纪仰的姿势,去拿桌子上的纸巾给纪仰擦手。而轮椅上的席老爷子就这么笑呵呵地看着他们。他以前觉得席年过于早熟,年纪轻轻就像个中年人一般老成。自从遇到了纪仰,他也能像个孩子一样笑笑闹闹了。“小仰小朋友,你袋子里的纸和颜料是拿来干什么的呀?”席老爷子问。纪仰的手被席年用纸巾擦了,又被水洗了,现在干干净净的。笑着说:“啊,差点忘了,是用来画你的。”“哦?”席老爷子十分惊喜,特别开心,“小仰小朋友想得这么周到?”席年也略微有些惊讶。没想到纪仰这么有心。他对席老爷子说:“他的画很有灵气,待会画完你看了就知道我没夸大。”“好好好。”席老爷子十分期待。纪仰拉过椅子,坐到席老爷子对面,从包里拿出画板、纸和颜料,架势都整好了,冲席老爷子挑眉:“爷爷,就在这里画吧,我看花房里的花当你背景最好。”“好哇。”席老爷子身体坐直。他安静地坐着,虽然满头白发,但是那股精气神还在,隐约能从眉宇间看到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随着年龄越来越大,眼里的戾气和强势逐渐消失,更多的是和蔼和亲切。还有着像小孩一样的童心。纪仰冲席年说:“你去站在爷爷身后,我把你们爷孙一起画下来。”席年犹豫了一下,随后走到了席老爷子轮椅后面,双手扶着轮椅把手。一老一少。一个是“一席集团”的创始人,一个是把“一席集团”做到更大更强的继承人。能同时把两人画下来的,也只有纪仰了。纪仰安静地画到了一半。身后进来一个男人,席年最先看到席伟山。席伟山走路从来都很轻,没有什么声音。站在纪仰身后不远处,看着那副正在创作的画,目光幽深。忽然纪仰察觉到了身后有人,转头一看,吓了一跳:“哇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他看到席伟山的脸时,就知道这是席年的爸爸了。因为两人的眉眼很相似。但他不知道该喊席伟山什么,如果喊席叔叔,那就不能喊席年叔叔了。如果喊席爷爷,那就不能喊席老爷子爷爷了。“爸。”席年礼节性地喊了一声。纪仰灵光乍现:“席爸爸!”室内安静了几秒。随后席老爷子爆发出哈哈哈的笑声,笑得不可自抑。席伟山却板着脸:“叫我席先生。”“哦,席先生。”纪仰讪讪地继续画画。他还不稀得喊席伟山爸爸呢,他的爸爸只有一个,那就是纪弘量。哼,你拽什么拽。还端起架子来了,我才不怕你呢。席伟山有点不满纪仰对他不尊敬。那些富家子弟见了他都是恭恭敬敬的。纪仰却连个正眼也不看他,实在不礼貌。“你为什么要画他们?”席伟山问。纪仰故意装作没听见。席伟山走近两步,在纪仰身后,再问:“你为什么要画他们?”纪仰这才听见似的:“因为我要送给爷爷一个独一无二的礼物啊。”席伟山不屑:“你觉得你的画很值钱吗?”“我的画不值钱吗?值钱一定等于珍贵吗?那你的肖像画值钱吗?”纪仰最讨厌有人问他的画值不值钱,直接甩三连问给席伟山,才不惯着他。席伟山登时脸色一黑。“伟山,你怎么跟小朋友置气呢?”席老爷子微微皱起了眉。席年说话了:“一亿,这画我买了。送给爷爷。”“哈哈哈,”席老爷子又高兴了起来,对席年说,“这画真值钱。比之前你爸一千万买的肖像画值钱多了,哈哈哈哈!”纪仰得意地对席伟山说:“看,我的画值一亿呢,你的肖像画还没我画的值钱。”席伟山脸色铁青,冷着脸对席年说:“我看你是色令智昏,花一亿买这破画!难怪你这段时间又打耳钉又纹身的,原来是跟这臭小子学坏了。你都三十几岁了,丢不丢人?”顿时气氛降至冰点。席年眸光幽冷:“我喜欢他,我愿意做任何事。”“喜欢?你不过是喜欢他的皮囊而已。长得妖里妖气的,跟个男狐狸精似的,指不定以后给你戴多少绿帽。”席伟山横眉冷眼,“谁不知道纪弘量的儿子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除了长得漂亮以外,没有任何优点。你还说不是喜欢他的皮囊。”“住口!”席老爷子气得不轻。席伟山睨着纪仰,又对席年说:“当初纪弘量让你当他干儿子我就很不满意,他们纪家无非就是想攀高枝。果然被我料中了,现在让他儿子来勾引你。我不喜欢纪仰,想当我家男儿媳我首先不同意!”“滚!”席老爷子指着席伟山,一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纪仰突然跳脚:“谁要你喜欢?!”席伟山瞪了纪仰一眼转身走了。纪仰在他身后道:“谁稀罕当你的男儿媳!你也太会给你脸上贴金了吧!”“我才没有勾引席年,是他先来招惹我的!”“你看不惯我,我也看不惯你!”“你爸爸不喜欢你,你儿子不喜欢你,你老婆也不喜欢你,你未来的男儿媳更不喜欢你,大家都不喜欢你!!!”突然席伟山猛地回头,脸都气绿了。纪仰冲他做了个鬼脸,哼了一声转身继续画。席老爷子本来很担心纪仰被气跑,没想到纪仰又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给他画画。忍不住笑了出来,也不是那么生席伟山的气了。“好样的。”席老爷子冲纪仰竖起大拇指。纪仰站起来鞠躬:“谢谢夸奖。”然后又问席年:“你刚说一亿买我这画是真的吗?”“当然。”席年微笑。“ok,我一定会好好画的。”纪仰美滋滋地继续画。作者有话要说:宝子们,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