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然显然没想到余初言居然会为了江广白作出这么疯狂的事, 一双眼睛满是不甘和难以相信。江清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住,他甚至觉得呼吸困难。余初言为了江广白可以杀了他。余初言活动着筋骨,似乎真的要对几人动手, 李文淑甚至觉得腿脚都麻木了,只敢从鼻子里哼出一句:“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清然那么温柔善良才会被江广白算计, 乡下来的心眼子就是不一般多!”余初言觉得这句话说出来甚是搞笑:“你说他温柔善良?那我倒是要给你们亲眼看看你们口中的江清然究竟是个什么货色。”说完, 男人眼眸中泛起凉意,从兜里拿出手机, 随后二话不说扔到了三人中间,他瞥向李文淑, “就他?冒牌货也敢算计到真的头上了。”“你们, ”余初言瞥了一眼李文淑又看了一眼江瑞, 随即由衷地发出感叹, “好蠢。”“被人卖了还得给人数钱吧。”余初言的手机明晃晃得摆放在桌子上,江清然心下一紧,刚想抢走却不想拿了个空。只见江广白拿起手机立在李文淑的脸边,给她看江清然这些年对自己做过的事情的罪证,他的手微微颤抖,每坚持一秒就多痛苦一分。手机上, 每一帧每一秒的画面都是这些年“江广白”被江清然所害的事。余初言笑了,冷硬的下颌线似乎都在叫嚣着他此刻的愤怒, 猩红着的一双眼也遮盖不住他眸底的黑。“江清然自导自演将所谓的镯子放在了广白的衣服里, 当着全国人民的面栽赃诬陷他偷了他的东西, 难道这就是你们培养了二十六年的好儿子, 你们口中口口声声温柔善良的儿子能干出来的事吗?凭什么你们从来不听江广白说, 而是听江清然说, 事情不都是两面吗,你们这么决断真的没错吗?”余初言哼出声。“你们怎么会有错呢?”男人冷傲孤清又盛世凌人:“江广白自杀的时候你们在哪?江广白过生日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是在和来宾们谈笑风生吗?是在为你们的宝贝儿子江清然长大了一岁而高兴吗?还是在为江广白和你们过的第一个生日而感到幸运呢?”“口口声声要江广白回来说个清楚,怎么?江清然没给你们说清楚这些年他是如何一步步让你们厌恶江广白,让你们质疑嫌弃江广白的吗?他难道没有跟你们说,他差点就把江广白你们的亲生儿子送给老男人吗?他难道没有告诉你们,他是如何一步步运筹帷幄将你们对他的愧疚作为要挟让你们对他无限包容的吗?”余初言狭长的眼底尽是阴郁,可江广白却觉得渴望。“镯子在我这儿,爷爷给我的,我不想要,但我一想到似乎自有爷爷是在乎我的,所以我又想要了。”沉寂已久的江广白突然出声,李文淑却听得胸口发闷。江清然在众人的压迫之下,内心早已崩溃。他喊道:“没错,你们看到的是我的伪装,我就是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难道有错吗?你们养了我却又想抛弃我,得知江广白是你们亲生儿子的那天晚上,你们在房间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凭什么要把我抛弃?凭什么!凭什么养了我又要放弃我!”“哈哈哈……我不甘心……,所以我算计江广白,我不仅算计他我还让他在你们面前永远抬不起头,让你们永远都不喜欢他,这样你们才会喜欢我。”江清然嘴角扬起,眼睛一片猩红,泪也顺着眼角流了下来,“难道怪我吗?哈哈哈,都是因为你们自己!”“是你们优柔寡断,是你们先狠的心,我不是你们的好孩子吗?”江清然发了疯似地笑道,“我都是跟你们学的!怎么样,像不像?”江瑞听得耳背发寒,忍不住怒气上涌,一把摔碎了茶几上价值不菲的瓷器。“你混账!”李文淑颤抖地盯着手机里的画面,心口钻心窝子一般的疼,她不敢相信般地看向江清然,死劲摇着头,嘴里喃喃吐出几句话:“怎么会呢……怎么会……”她颤巍巍地盯着拿着手机的人,却发现他眼中掠过的躲闪和退意。江瑞更是气的直接将茶杯砸向江清然。江清然没躲,额角硬生生被砸破了皮,血染红了他的鬓角,可江清然好像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似的。只是嘴里发出轻笑:“现在是要抛弃我了是吗?来啊!”江瑞恨铁不成钢,尤其不甘,怒气上涌:“我看你现在是疯了魔了!给我滚回房间去!待会再收拾你!”管家这才悻悻地从边上走上前扶起一脸狼狈的江清然。余初言垂眸,看着几人,随后开口:“没错,我是一个外人,关系没有你们的亲,但我一个外人却比你们看得通透,还蛮讽刺的。”“事情很多,不用一一列举,自己看吧,手机就送给你们了。”余初言牵着江广白,随即把手机一丢:“新买的,物尽其用,反正也用不到了。”说完,他拉住江广白就要往门外走。李文淑当下按捺不住了:“等等!”她的胸口仿佛有一团气压得她呼吸困难,眼睛也变得酸胀难受,“广白你别走!”她试图挽留,江广白顿住脚步,垂眸,低着的头扬了起来,他声音凉薄像是吹尽了初秋的夜风:“江太太还有事吗?没有事的话,我和我男朋友就先走了,你们家太大了,有点容不下我。”李文淑看着江广白云淡风轻的样子心口吃痛,说出来的话语依旧那么伤人:“既然你想走,那么你出去了就别在回来了!留下来。”“?”余初言皱着眉,一脸冷漠地拎过头。以往最能伤害男人的话,再次对着他说的时候确是一丁点儿作用也不剩了,江广白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一直护着江广白的男人讥讽般地看向李文淑:“对了,看好江清然要他别在作妖了,我手里备份很多,他再做哪些非人的事情就别怪我爆出去。”李文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再次愣住。“什么?”以往总是试图讨好她的男人,此刻只是淡定地拢了拢衣角,他面无表情地垂下那双漂亮的端凤眼,和李文淑八方相似的脸上毫无情绪,牵着余初言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本来想要留住的人,此刻却走得那么干脆。李文淑和江瑞只觉得胸口处有一口气堵着,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养不熟的“白眼狼”终于离开了,顺带牵走了李文淑多余的情绪。她愣在当场,后悔自己忍不住用她对付江广白时说惯了的语气。她恐慌,难以置信,自卑敏感又每天企图让她看到的江广白,冷漠地走了。“走了……走了好……”江瑞看着愣住的李文淑,气不打一处来,只留下一声轻哼随即上了楼。-世界再度变得安静,他好像只能听见他和余初言的脚步声。刚出江家门口,夜色朦胧,隐隐有无数碎钻般飘过。江广白昂起头,牵着余初言一起踏入夜色,他温声开口:“下雨了初言,朦朦胧胧的像是虚无缥缈的眼泪。”有时候,江广白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脱轨,世界一片安静下来时,他似乎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声音。可现在余初言就在他身边,柔声对着他说:“我搂着你,你楼住披风,这样就不会被迷雾遮住了双眼。”回到余初言车上的时候,江广白忍不住趁余初言拉开车门时,转身勾住了余初言的脖子,疯狂般地汲取余初言的独特味道。细雨阑珊,披风不堪重负坠落至湿润的地面,风一吹,缥缈的雨又大了些许,被风吹散了的发丝紧紧缠绵在细雨之中。世界一片寂静,夜色不算温柔,可江广白却觉得他不用开口说话,这个世界上也有人懂他。一个人喜欢你,你嘴再硬脾气在难训他都会觉得你是一个温柔极具魅力的,倘若她不喜欢你,就算你在乖巧在听话的像一只卑微求抚摸的猫,他都嫌弃你时不时掉毛。余初言垂下眼来,他克制又温柔的将人吻抵至车门上,压住心底的冲动,去加深这个缱绻的吻。男人将江广白全身笼罩在身下,不允许雨珠落江广白身上半分。此后李文淑和江瑞不爱的他,只会是他一个人的宝贝。“我爱你,余初言,我好爱你……”夜很静,两人耳鬓厮磨,甚至连冷都感受不到了。江广白跌跌撞撞坠入车内的一瞬间,余初言宽大的手掌将他的头部紧紧护住。他听见余初言声音哽咽,深沉悦耳:“我也爱你。”他知道江广白能听得清清楚楚,可他的那双墨眸还是看着江广白的眼睛,一字一句在重复道:“听见了吗?我说,我也爱你。”江广白扇动着睫毛,眼角微带苦涩。余初言的出现,给了他很大的勇气让他专注于这个世界,推着他一步步往前走,大大方方的,并肩地走,不回头不留恋。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