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后台的演出准备间里有很多人,宁知蝉急匆匆从后门走进去,险些撞上迎面而来的人。单笑笑小声惊呼了一下,看清面前的人是宁知蝉,随即露出惊喜的表情,一边拉着他向屋子里走,一边喊人:“屈吟姐,知蝉来了,你快帮他准备一下——”屈吟应了一声,从更衣间里走出来,把手臂上搭着的白裙子递给宁知蝉:“去换上吧,时间可能要来不及了,快一点。”宁知蝉点了点头,独自进入了更衣室。原本他今天是不用来工作的。不到一小时之前,宁知蝉还在家里,宁绍琴甜蜜而有点跑调的歌声从厨房传进他的房间。宁知蝉刚刚给瞿锦辞发过消息,手里攥着手机,坐在床边发呆。他像一台失去人类思维的机器,依靠已有的数据对指令做出预判和处理,脑子里产生了单一的念头——如果瞿锦辞今晚想要**,他就要立刻去换好裙子,把自己送到城市对面、瞿锦辞的房间里。不过以上情况并未发生,程序似乎在指令输入环节发生错误,宁知蝉迟迟没有等到瞿锦辞的回复。期间宁绍琴做好晚餐,叫宁知蝉去吃,不过宁知蝉有点食不下咽,因此吃得很少。他很快回到房间继续等待,刚拿到手机,屏幕便立刻亮起来,显示一条来自屈吟的消息。屈吟说,今晚酒吧的演出缺了个人,问宁知蝉可不可以临时顶替一下。在回复屈吟之前,其实宁知蝉有过半刻的犹豫。他有点害怕,害怕瞿锦辞会突然说要他去酒店跟他**,也害怕瞿锦辞一直不给他答复,从而无限期地占据他的自由。瞿锦辞向来喜欢玩这种游戏。宁知蝉有点茫然想,瞿锦辞好像生来就具备这种天赋,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却依旧控制了他,在瞿锦辞愿意大发慈悲地结束游戏之前,他没有资格自主地做任何事情。换好裙子之后,宁知蝉走了出去。屈吟让他坐到化妆镜前,快速地帮他画了个妆,妆面很简单很干净,宁知蝉戴上假发,整体看起来毫不违和,像个清纯的漂亮女孩。上台前他再一次查看了手机,依旧没有收到消息,于是他不安地把手机收了起来,排在队尾,不太显眼地走上了舞台。烘托氛围的灯球一直转,镭射灯光闪个不停。白色的裙摆扬起来又落下,宁知蝉柔媚地晃动腰肢,舞台下人影散乱,偶尔几句低俗下流的内容断断续续传进宁知蝉的耳朵里,他并没有在意。表演结束之后,在暗光里,宁知蝉跟着其他女孩子一起退了场。刚才舞台上的灯光太热,宁知蝉略微出了点汗,想要去用凉水冲一下手臂,或者擦一下额头上的汗。他独自来到卫生间外的盥洗台前,打开水龙头。指尖触碰到来自水流的微薄凉意的瞬间,宁知蝉的身体突然被来自背后的一股力量紧紧抱住。口鼻都被手掌捂得严丝合缝,宁知蝉觉得有点呼吸困难,发出很闷的几声呜咽,四肢胡乱地用力挣扎,但在巨大的力量控制之下成效甚微。他很快被拖拽进男卫生间的隔间里,门被重重关了起来,发出碰撞的响声,在安静的空气中**开。捂住宁知蝉口鼻的手放开了,宁知蝉获得短暂的自由呼吸,但嘴唇很快再次被攫住了。唇上的触感十分柔软,但具有很强的侵袭和压迫感。宁知蝉惊惧地紧闭起眼睛,后背被用力抵在身后坚硬的墙壁上。疼痛让他的大脑放空了一会儿,但宁知蝉很快恢复了一点意识,牙关突然紧闭起来,用力咬了对方正在肆虐的嘴唇。宁知蝉听到代表疼痛的嘶声,很快被放开了。他睁开眼睛,突然对上一双熟悉的、有些愠怒的浓黑色眼珠。瞿锦辞稍微远离了宁知蝉的身体,用拇指很轻地蹭了蹭嘴唇,指尖沾到一点血迹,他不悦地皱起眉头。宁知蝉顿了顿,胸腔仍因急促的喘息而剧烈起伏着,他的眼睛轻微潮湿,难以自控似的与瞿锦辞对视了少时,像卷进一场能够颠倒黑白的湍急漩涡里。在很短的时间内,瞿锦辞完成从加害人到救赎者的完美转换。宁知蝉迟钝地眨了眨眼,感到有些恍惚,因为看到的人是瞿锦辞,生出了一种虚无缥缈的安定。他逐渐从惊惧的情绪中抽离,开始感到有点脱力,身体顺着墙壁向下滑,但腰被瞿锦辞的胳膊紧紧圈着,紧贴在他的怀里。“对不起。”宁知蝉对瞿锦辞道歉。瞿锦辞从小到大都活得矜贵,厌恶疼痛,于是有点语气不善地问宁知蝉:“你怎么回事?”“我以为是酒吧里不规矩的客人。”宁知蝉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垂着眼睛,很小声地对瞿锦辞解释,“我不知道是你。”瞿锦辞淡淡地“哦”了一声,隔间外传来脚步声,瞿锦辞停顿少时,低头靠近了宁知蝉一点。他用一种跟在课堂上悄悄说小话类似的、很轻的气声,贴在宁知蝉的耳边,说:“如果你知道是我,就不咬我了是吗?”瞿锦辞偏着头看宁知蝉的眼睛,眼珠很黑很亮,像得到一款独一无二的限定版玩具的小孩子,唇间露出半颗虎牙,看起来有种青涩稚气的愉快。宁知蝉没有说话,眼睛盯着某处,非常缓慢地眨。瞿锦辞被咬破的嘴唇边缘有小块表层组织轻微地翻起来,一点血珠从很小的伤口里渗出来,看起来并不严重,但占据宁知蝉所有的注意力。他凑近了点,伸出粉红色柔软的舌尖,很轻地舔掉瞿锦辞伤口上的血珠,安抚瞿锦辞的情绪,像是建立了某种抽象的交换通路,宁知蝉成为专属瞿锦辞的万能容器,转移和接纳瞿锦辞所有非必要的痛苦。宁知蝉的睫毛低垂着,鼻尖上有几颗很小的汗珠,散发出一种浅淡的扶桑花香。瞿锦辞垂着眼看了宁知蝉一会儿,似乎轻易地被他取悦到了,手臂把宁知蝉抱紧了一点,他们才开始接一个温和似情人的吻。隔间外的脚步声来来往往,终于变得安静下来。宁知蝉不算太用力地推了推瞿锦辞的肩膀,声音在唇齿间变得细细小小,听起来像撒娇,也像讨好和哀求:“瞿锦辞,我们快点出去吧,我们去酒店,好不好?”“你想出去啊。”瞿锦辞撑着墙壁,很近地低头看宁知蝉,拉着他的手碰到了腰间皮带的金属卡扣,故作无奈地对宁知蝉说:“怎么办,我不想这样出去。”冷和热的触感同时通过神经传入感官,宁知蝉的手指蜷了蜷,但被瞿锦辞拉着,动弹不得。“那……要我帮你吗?”宁知蝉声音很小地说。瞿锦辞没有拒绝,用膝盖把宁知蝉的腿分开了一点,紧贴住宁知蝉的胯骨,善良地帮忙解开了皮带的卡扣。“但如果你想要快一点出去,就要拿出本事来。”瞿锦辞舔了舔虎牙,亲了一下宁知蝉的脸,又说,“让我心情好的话,兴许可以配合你一下。”宁知蝉点点头,垂着眼,没怎么犹豫地跪了下去。瞿锦辞的后背靠着墙,小幅地挺了挺腰,干燥温暖的手掌抚摸宁知蝉变得轻微凹陷的面颊。今天宁知蝉穿了白色裙子,看起来有种无辜的纯情。但瞿锦辞不喜欢纯情,他垂着眼看宁知蝉,更喜欢宁知蝉低垂隐忍的眼睫、粉似春潮的脸颊,还有水润红肿的唇瓣。“了了。”瞿锦辞的声音低哑,漫不经心地评价宁知蝉,“你穿红色裙子最漂亮。以后都穿红色裙子吧,没有新的,我来给你买。”卫生间的瓷砖地面很凉很硬,宁知蝉的膝盖跪了很久,开始感到轻微发麻。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产生任何想法,专心扮演一件正在笨拙讨好瞿锦辞的私人物品,但偶尔会生理性地呛咳几下。狭窄的隔间内,气体逐渐膨胀升温,好像温水源源不断地涌进来,灌满周围的空间和宁知蝉的身体。不知道多了多久,宁知蝉感到热和轻微的窒息,艰难吞咽了几下,忍不住皱眉,像即将溺水的人靠近岸边,抓着瞿锦辞的手,用面颊贴着他温热的掌心。“下次不吓你了。”瞿锦辞摸了摸宁知蝉的脸,满足后似乎变得有点倦怠,语气懒散,“你反抗起来软绵绵的,欲拒还迎,还挺有意思。”“有机会我们玩一下吧。”瞿锦辞轻浮地笑笑,又说。宁知蝉裙摆散开着坐在地上,眼睛湿湿的,短而急促地喘着气。其实他想告诉瞿锦辞,这一点也没有意思,一点也不有趣,他不想陪瞿锦辞玩这样的游戏,一点也不想。但宁知蝉的嘴巴只是很轻地张开一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瞿锦辞伸手摸了摸他嘴唇上的水液,蹲下来一些,用天生深情的眼睛平视着宁知蝉,凑过来很轻地吻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