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拥挤地开放在花束中,花香夹杂信息素的气味,占据宁知蝉的感官和怀抱。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双手抱着怀里的花束,看起来有一点费力和不知所措,就好像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收到过花。在从前调查宁家母子的资料中,瞿锦辞顺带看过一眼,在跟他上床之前,宁知蝉连恋爱都没有谈过。但如果客观来讲,宁知蝉长得真的很漂亮,看起来有种容易令人生出幻想的、别样的清纯,因此瞿锦辞突然忍不住想,会不会其实有很多人想要送给宁知蝉花。譬如今晚在路边,那个似乎在意图和宁知蝉搭讪的alpha,甚至是性情乖张、频繁故意招惹的左东昆,或许都曾跟他产生过与此刻相似的想法。但可能因为临时标记缓解了腺体应激的症状,以及晚间在校园内遍寻宁知蝉而不得的慌张,看着宁知蝉接过大捧的花束、茫然和谨慎的样子,瞿锦辞觉得自己似乎无法再因外界因素对宁知蝉再产生任何恶意,脑海中反而又多出了一丝很微弱的希冀。因为他独占宁知蝉的身体,也是唯一一个被宁知蝉接受了的送花的人。瞿锦辞问宁知蝉:“好看吗?”宁知蝉点了点头,回答“挺好看的”,又说了“谢谢”,手臂稍微收紧了一点,大概是抱花抱得累了,瞿锦辞便关起门,把宁知蝉带回了屋内。他们坐在床边,瞿锦辞偏过头,看了看宁知蝉。床头的灯亮着,笼罩红色的花束和宁知蝉的侧脸。在静谧而朦胧的夜灯光晕里,宁知蝉还是很乖地抱着那束花,低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好像想要把每一朵花的样子牢牢记住一样。“这样一直抱着不累吗?”瞿锦辞对他说,“花也挺重的,累了就放下吧。”宁知蝉没说话,又执着地看了一小会儿,终于抬起头,小声问瞿锦辞:“瞿锦辞,我要把这些花也养起来吗?”“随你。”瞿锦辞专心看宁知蝉的表情,语气有点随便地说。宁知蝉眨了眨眼,重新转了回去。他艰难地空出一只手,很轻地碰了碰其中一朵花的花瓣,又收回去,自言自语似的说:“不知道可不可以和花房里的扶桑种在一起。”过了一小会儿,似乎又觉得不太可以,于是改变了主意:“还是找个瓶子把它们插起来吧。”虽然没有笑容,也没表现出明显的高兴,但是第一次收到花,一直抱着不肯放下,试图延长一些没那么重要的花朵的寿命,又因为担心自己没办法养好而感到烦恼。——所以宁知蝉应该还是喜欢的。产生这样有凭有据的想法,瞿锦辞看着宁知蝉,大脑被一闪而过的得意占领,而后是想要碰触和亲吻的冲动。“了了,把花放下。”瞿锦辞用手撑着床面,身体往后仰了一点,靠在床头,懒懒对宁知蝉说:“过来。”宁知蝉闻言没有讲话,慢吞吞把花束立起来放到床脚,跪在**小幅度膝行着,来到瞿锦辞身边。他拥有一张可能出现在几乎所有青春期alpha梦中的、可以轻易收获纯情与心动的脸,瞿锦辞伸出手,很轻地碰了碰,指间留下微微发热的触感,似乎建立了梦境与现实之间脆弱的联系。“最近学校的事情很多,不过等到毕业,应该可以可以空出一段时间。”瞿锦辞自顾自做了决定,“到时候我带你出海玩,那里有一片种满红色扶桑花的海岸。”“你也会喜欢的。”瞿锦辞说。宁知蝉轻微怔了怔,似乎对瞿锦辞的异想天开感到有点意外,不过也没有表现出任何违逆或抗拒的态度。他顺从地点了点头,瞿锦辞好像因此变得有些开心,忍不住和他接了久而轻柔的吻,但没有再**,只是把宁知蝉抱紧了。耳朵贴着胸口,宁知蝉听到耳边胸腔内部心脏稍快的搏动,以及瞿锦辞低沉温和的声音。“了了。”瞿锦辞突然对他说,“以后不要再去路口等了。”不过真正等到临近毕业的时候,瞿氏那边突然得到消息,说宋易勋仍在派人寻找宁绍琴的踪迹,但并不顺利,于是为了给自己留好后路,宋易勋近期似乎有了大批转移资产的意图。消息倒是不好不坏,处理起来不算困难,只是让瞿锦辞变得有点忙碌,因此压缩了许多行程。为了带宁知蝉出海,瞿锦辞推掉了毕业party,但在三五同级好友讨论活动安排的时候,其中扶桑海岸度假村开发者家的小儿子随口提起了瞿锦辞的出行计划。于是众人纷纷贴心地决定,将毕业party的举行地点设定在瞿锦辞即将出现在扶桑海岸十几海里外的私人游艇上。瞿锦辞刚开完会来到海岸度假村,看着面前一群人,脸色说不上好或不好。只不过今日参加的人里,有不少是与瞿家有着密切商业往来的家族后代,还有小部分高官政客的孩子,瞿锦辞都不好直接回绝,于是放任他们浩浩****上了船。宁知蝉是稍晚时候被从别墅送过来的,瞿锦辞对他解释了一下,但宁知蝉向来对瞿锦辞决定好的事都不会表达出什么态度,瞿锦辞便带他上船,游艇开始向海岸远离。这天的太阳毫无保留地出现在天空中,涌动的水面泛着柔软的金色波纹,船身随之轻微摇晃。行驶了一小段时间之后,逐渐看到沿着海岸线生长的、郁郁葱葱的植物,形成了一片像是系在海洋周围、深绿色丝带般的围墙,但扶桑花却没见到很多。路过那些植物的时候,宁知蝉只看到大片的花骨朵,都还没有到达开放的时间。“我问了海岸边种花的老伯,他告诉我这是一种正常的、植物在夏季生长停滞的现象,叫作越夏。”瞿锦辞告诉宁知蝉,“由于气候,或者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个时候的植物会变得很脆弱,所以需要好好养护。”海上的气流十分汹涌,宁知蝉站在船头,袖口和衣摆里灌了点风,头发也有点乱。他目光不太聚焦地看着海岸线的方向,好像有点遗憾似的自言自语:“那这次就看不到扶桑花开了吧。”宁知蝉的声音很小,不过瞿锦辞似乎仍然听到了。他站到宁知蝉身后,挺阔的身材遮住吹向宁知蝉的风。大概因为心情不错,所以瞿锦辞语气轻易随便地哄宁知蝉:“那等到花开的时候,我再带你来一次。”“到时候把所有花都送给你,好不好?”瞿锦辞又问。瞿锦辞的胸膛很坚实很可靠,让在海洋表面漂浮的不安减少了一些。他垂眸看着宁知蝉,漆黑浓郁的眼中带有一种欺骗性很强的深情,好像并没有其它的、多余的目的,他想送宁知蝉花,仅仅只是因为想要把花送给喜欢的人而已。宁知蝉没有立刻回答,偏过脑袋,仰着脸看瞿锦辞。瞿锦辞和他对对视了少时,便难以自制似的低下头,吻了宁知蝉的嘴唇。接吻的时候,潮湿温热的触感几乎吞没所有的感受,又让宁知蝉想到了送花的含义。他闭上眼,暂时遗忘掉瞿锦辞的眼睛,也不去想作为交换和回报的**,但不知为什么,心脏表面似乎仍然划过一阵类似花朵失水枯萎的、蜷缩似的难受。不过好在宁知蝉已经习惯,因为花总是会枯的,养护花朵如同豢养痛苦。于是宁知蝉很轻地回吻了瞿锦辞,含糊地对他说“好”。-----对不起稍微卡了一会儿文 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