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个月里,瞿锦辞共计去了琼海四次。其中有两次是为了公事。一次是因为瞿氏设立在琼海新的分部在几个月的筹备之后终于正式投入运营,同时将部分重要的职能业务进行了移交,因此一些必要的工作交接需要瞿锦辞亲自来做。另一次则是因为瞿家的公司承接了琼海关爱自闭症儿童的公益项目,作为赞助者,瞿锦辞来到琼海唯一一所专门面向自闭症儿童的治疗服务中心进行探访。来到琼海时是下午,瞿锦辞记得那天的所有细节。负责人带他在廊间参观,路过转角后走到第四个房间,透过治疗屋门口狭窄的视野,瞿锦辞看到宁知蝉。宁知蝉穿着没有任何图案的白色衣服,站在屋子另一侧的窗前。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内,画面仿佛被定格的柔焦照片,宁知蝉的身体显得那样细瘦而朦胧,光晕像是萦绕在他身边、一层薄薄的雾气。瞿锦辞在门口逗留了一会儿,不过宁知蝉并没有看到他。当时宁知蝉正低头注意着乔朵的状态,准备协助医生进行治疗,工作的时候看起来很认真。瞿锦辞不敢贸然打扰他,因此拒绝了负责人进入室内参观的提议,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停留了不多时,便跟随负责人继续向前走。走在曲折的廊间,心不在焉地听着讲解,瞿锦辞回忆起宁知蝉的样子。可能因为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宁知蝉的样子只在瞿锦辞的梦中出现,因此即便宁知蝉方才从瞿锦辞的视野中淡去,回忆的时候却显得遥远而不那么真切。事实上,对于现在的瞿锦辞而言,靠近宁知蝉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瞿锦辞并非完全不知晓,一直以来,身边都有许许多多的人想要靠近宁知蝉,只不过因为瞿锦辞的能力,也因为宁知蝉的无可奈何,还有很多很多的好运,瞿锦辞才得以侥幸地、短暂地拥有过宁知蝉。拥有宁知蝉就像偶然间中奖,得到了某样珍贵商品的试用权限,不过想要购买,依旧要和所有其它人一样排队争取,即便是瞿锦辞也没有特权。因为宁知蝉不再眷顾他,特别的好运就不会再有了。除了两次因公来到琼海,另外的两次,瞿锦辞都是来看心理医生的。陈逢的心理诊所搬到琼海有一段时间了,瞿锦辞一直来得很规律,也没有丝毫怨言,不过因为最近南港和琼海的业务对接,瞿锦辞有处理不完的工作,因此前来看诊的频率降低了些,陈逢对此有些顾虑。“这段时间,你的睡眠质量还是不太好吧。”陈逢看着瞿锦辞的睡眠记录,问道。“时好时坏。”瞿锦辞回答,“安眠药还是吃不下去,吃了就会恶心,不过有的时候,不吃安眠药也能睡一会儿,但到了晚上又完全睡不着。”“抗焦虑的药呢?”陈逢又问。“没在吃了。”瞿锦辞有点烦躁地叹了口气,“总觉得没什么用。”陈逢不太意外地“哦”了一声,低着头记录,告诉瞿锦辞:“你这不叫时好时坏。”“缺乏睡眠,还坚持高强度工作,偶尔睡那一会儿,很难说是不是昏迷过去了。”陈逢看着瞿锦辞,不太理解地说,“瞿锦辞,你自己能感觉得到吧?你把自己弄得太累了。过于偏执真的不是一件好事,你这样真的有必要吗?”瞿锦辞顿了顿,他知道陈逢说的不只是工作上的事。“陈逢,我在你这里治病,我也把你当朋友。”瞿锦辞说,“但是这件事,没有必要再劝我了。”“我只是觉得以你的条件,身边的人肯定不会少,挑挑选选,说不定还会遇到更合适的。”陈逢问他,“真的没有其它选择了吗?”瞿锦辞垂着眼,沉默了少时,很轻地摇了摇头:“没有了。”瞿锦辞这样说,陈逢也不再多说什么。其实他今天本不应该多嘴说这些话,只不过从没有见过瞿锦辞这样,有些于心不忍。“好吧,好吧。”陈逢有些无奈地说,“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不过开给你的药不能再随随便便停掉,还要继续吃,否则状况会反复和加重。”瞿锦辞勉强算是个听话的病人,闻言点了点头,照不照做可能又是另一回事。陈逢早就见怪不怪,于是随意叮嘱了几句,又问瞿锦辞:“你等下准备做什么?”“还要去找他吗?”陈逢又问。话问出口,陈逢便感觉自己问得多余,他了解瞿锦辞。枉顾南港和琼海之间有四个小时的车程,披星戴月地来来回回;为了名正言顺地留在琼海,特意把公司重心转移到这边;创造机会、承包慈善项目,就为了找借口见宁知蝉一面。瞿锦辞是这样的,他像是有一真一假两颗心脏,不会跳动的留给自己,而真正的心脏长在宁知蝉身体里。既然来了琼海,瞿锦辞怎么可能不去想方设法地见宁知蝉。不出所料,瞿锦辞点了点头。他看了眼时间,正值宁知蝉午休,于是瞿锦辞准备去自闭儿童治疗中心,陈逢也提出同去。一路上,陈逢以“拒绝疲劳驾驶”为由,主动承担了开车的任务,路况还算不错,车子行驶大约半个小时后,抵达了自闭儿童治疗服务中心的大门外。瞿锦辞独自下了车,前往治疗中心,陈逢则留在车子上等。不过过了一会儿,陈逢站在路边,还没能抽完一支烟,便看到瞿锦辞从治疗中心走了出来。他离开的时间比想象中短,回来的时候也是一个人,碎金似的阳光透过路边连接成片的树荫落到挺括的身体上,瞿锦辞看起来却莫名有些阴郁和失落。陈逢试探着问瞿锦辞:“没见到人?”瞿锦辞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很快强迫自己接受了这样的现实,但心情不佳,只是说:“没。”“你以前似乎很少走空。”陈逢熄灭了烟,回到车子的驾驶位上,随口问瞿锦辞,“对你来说,想要在琼海找到一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瞿锦辞自顾自系好安全带,过了一会儿,才简短地、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回答:“他不喜欢。”陈逢心中了然,什么都没再多说。作为朋友,为了表示对瞿锦辞的关怀和安慰,陈逢提出请瞿锦辞吃午餐。餐厅在距离治疗中心两个街区的地方,不算太远,开车十分钟左右便到了。这间餐厅在附近的人气很高,好在菜色地道,环境也十分雅致。此刻正值用餐高峰,餐厅内的人有些多,不过因为陈逢是这间餐厅的会员,走进餐厅之后,服务生便直接带着二人去包厢落了座。瞿锦辞看起来兴致缺缺,于是陈逢自作主张地点了些菜。想到方才没有吸完的那支烟,陈逢一时之间感到有些喉咙发痒,于是在等待上菜的时间里,陈逢便暂时离开了包厢,到餐厅外吸了一支烟。等到烟吸完了,陈逢去了趟洗手间,正准备返回包厢时,却看到餐厅柜台前站着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陈逢走过去,观察了少时,等到距离稍近的时候才终于敢确定。“知蝉?”陈逢好笑地说,“我还担心认错了人,真的是你。”宁知蝉闻言抬了抬头,看到陈逢站在面前,感到有些惊讶,客气礼貌地打了招呼:“陈医生,真巧,在这里碰到你。”乔纳衡带着乔朵,正站在柜台边与服务生交涉问题,大概听到了宁知蝉说话的声音,下意识回头看了看。陈逢不动声色打量着乔纳衡,问宁知蝉:“你们是一起的?”宁知蝉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诉陈逢:“我们原本定了一个包厢,可能是超过了预定时间,所以被人占去了,现在正在交涉。”不久前利用自己尊贵的餐厅会员身份为非作歹的陈逢闻言顿了顿。他有点心虚地笑笑,不知道又想到了些什么,又变得有些高兴。“我也是来吃饭的,包厢里只有一个朋友,还有位置。”陈逢邀请宁知蝉道,“不如你带上你朋友,我们一起?”-----这周榜单字数有两万 可能会疯狂更新 时间不定 但应该每天都有顺便 开了新的预收文《冷焰火》 AB先婚后爱+单向暗恋 如果可以的话大家可以帮我点点收藏嘛 这对我很重要 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