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撒谎

打完吊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林荘接了个电话，跟老袁说了下午预约患者转让的事情，又在的士车上接到了正在度蜜月假期的朱晓的电话。朱晓同志语气慵懒，连打了两个哈欠，便直入主题：“怎么样？阿广他们老总去看牙了吗？”小林主任牵着小辉小朋友，模糊地一边带小朋友上地铁，一边说：“来是来了，怎么了？”“好像是老同学啊，昨天就看见阿姨跟陈总站在一块儿说话了，怎么？专门来照顾你生意？”朱女士语气颇有些调侃的味道。林荘装傻，他不想暴露太多过去的事情，说得多了，让人以为他现在跟陈晋又重新勾搭上了一样，可实际上他们还差得多。对于没有确定下来的事情，林荘是有些迷信的喜欢先瞒着，怕事情提前说出去，就做不成了。这种心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问题，总之小林主任是很信这个。“也不清楚，我今天也没能开工，恩，现在准备带小辉去买点儿东西，早晚是要开学的，顺便把书包什么的也买了。”小林主任说完就听对面的朱晓叹了口气，说：“你可真是好心。”“这哪儿算？”对林荘来说花这些小钱不算什么，一个书包才多少钱？鞋子裤子这些小孩儿的东西能有多贵？结果等到了专门的童装区，林荘才算是见识了现代儿童市场的消费阶层，好家伙，一个耐克的书包这得快一千了！当年他的书包才多少钱啊？身背数贷的小林主任当即给表弟赵成打了个电话，也是开门见山：“要不要给你儿子买个书包？”电话那边赵成好像还很清闲，正在跟扫地阿姨有说有笑，似乎还跟等候区的患者们聊得不错。赵成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一头雾水，但点点头回答偶像表哥：“要啊，这肯定是要的。”“买普通的还是品牌的？”“啊？”赵成更懵了，不太明白表哥什么意思。林荘避开小辉，跟赵成直白道：“牌子的一个书包一千左右，普通的一百多。”赵成心里一惊，尴尬地抓了抓头发，为难道：“当然是牌子的更好，但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干嘛要牌子的？买个牌子的中等的不行？”“中不溜秋的看着多难看啊，好像咱们买不起一样。”“是啊，你买不起。”小林主任淡淡说。表弟赵成面红耳赤，低着脑袋：“虽然是这么说，但也不能让人看出来吧，这样吧，表哥你先别管这个，等我工资拿到了再说，书包这个事儿等我发工资。”林荘随意‘哦’了一声，激将完毕表弟的上进心后，打算先给小辉买个中等的，书包这个东西对男孩子来说是消耗品，怎么可能支撑得起每个学期都买个好的？可他又没有直接就买，而是问小辉怎么样，小辉小朋友望着五颜六色满墙的书包，怯弱地不知道选哪个好，最终书包是没有买成，只买了一身新衣服和鞋子。期间偶尔看看手机，看陈晋没有给自己发什么消息，小声的‘切’了一声，却又颇期待晚上的‘约会’。他把小辉小朋友送到赵成身边后，五点半就准备出发去西餐厅，可又不想到得太早，于是在诊所闲逛，看实习医生工作到不到位。他手背上还贴着医院里打针后的创可贴，但跟普通的创可贴不一样，是花里胡哨的可爱卡通创可贴。一个医院的小妹妹送的，才十岁，来医院打吊瓶时买了一大盒子，逢人就送，还说梦想是当医生，真是怪可爱的。希望小妹妹长大后知道学医得比别人多花六七年的时间才能当医生时，不要被吓到。好不容易磨蹭到了六点，小林主任总算是‘有时间’掏出手机对着陈先生的聊天界面发出有史以来除了转账的第一个消息：真是不好意思，下午回诊所有些忙，忘记回您消息了。不过既然你不收，晚上一定要让我请。我现在过去，您不会已经到了吧？他们约的时间是六点半，小林主任算好了时间，从他这边坐地铁过去，出站后抵达餐厅刚好是半个小时，他不早到，但也绝不迟到。正准备收起手机呢，林荘就看见陈晋的聊天界面头顶上赫然一行‘对方正在输入中’这几个字。可他等了好一会儿，陈晋都没有把消息发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回一句话要考虑这么久吗？小林主任暂时按下好奇心，让老袁帮忙关门后就走出诊所，出门右转不过百米便是地铁站口，下去的时候途径一整面墙的反光墙面，漂亮的小林主任便望着镜面中的自己，稍微抓了抓头发，又掏出围巾给自己围上，最后掏出一片口香糖咬在洁白的牙齿上，一点点的卷入口中。或许，是不是得买点儿什么小礼物？不，送礼物太过了，今天约会的借口是感谢，请吃饭就是感谢了，再多做什么动作就显得殷勤。小林主任踏上拥挤的地铁二号线，运气总是很好的能坐到位置，今天也坐到了，心情便爆好，见谁都温柔的笑，倘若陈总此刻在旁边，肯定脸色黑得跟屎一样，要挡在漂亮的小林主任跟前，阻止这人胡乱散发的迷人信号。可惜了，陈总不在，于是有那么几个年轻的大学生凑在一起不时地看小林主任，其中有个提着篮球的寸头学生眼睛都直了，挥别几个朋友后，没有在自己家的那个站下车，而是鬼使神差的跟着林荘到了大悦城。与此同时，一个小时前就到了西餐厅的陈先生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总算是舍得把自己放在输入栏里的那句话给发出去：没事儿，我刚到。在里面靠窗的位置等你。发出去后看了看与林荘消息的间隔，很好，二十分钟，很有尊严。发完后陈总扭头就能看见窗外人来人往的商场过道里，人群里显眼地林荘正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体育生拦下，那年轻体育生比林荘高大半个头，此刻却低着脑袋，黝黑的面上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手里指了指手机上的二维码，明显是想要加个好友。小林主任愣了一下，摆了摆手，好像很困扰，随后瞬间眼睛一亮，指了指餐厅里正看向他的陈晋，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体育生失落地垂下头，离开了。坐在里面的陈总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心潮澎湃过，他确定林荘刚才绝对是指着自己说自己是他男友了。陈晋深深吸了一口气，浑身从脚烫到喉咙，血液都像是在加速流动，仿佛还没喝酒，现在就开始有些微醺。等林荘进来，落座在陈先生对面，两个从前爱得要死要活天崩地裂，又散场散得很难看的两个男人互相礼貌的笑了笑。气势冷漠的陈先生首先开口打开局面：“刚才有小孩儿找你要微信？”漂亮的小林主任垂眸，睫毛不好意思地掩住那迷人的瞳色，面颊上飞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红，好像在陈晋面前羞于谈这种事情一样，不愿意让陈晋知道：“没有的事情，是推销的，想要我进群。”撒谎。为着这份撒谎，丹凤眼的陈总心口紧了紧，既焦虑自己现在的形象是否比刚才那小孩儿养眼，又痛恨这敏锐的比较，却又隐晦的欣喜。嘴上，陈总克制着，故作大方自然：“不要骗我，人家小朋友喜欢你，你又没有对象，试着了解了解或许不错。”林荘心里又是一声‘切’，他要是当真接受了人家的好友申请，眼前这位肯定不是现在这样一脸温和。“还是不了，我都老了，不想这些的。更何况……”小林主任似乎欲言又止地怯怯望了望对面的陈晋，忽地闭嘴，转移话题，“对了，你对象呢？我还以为他也会来。”林荘一脸单纯。陈先生却是心里七上八下被眼前的初恋情人弄得快死了。‘更何况’后面是什么？为什么要看他？不会是后悔当初分手了吧？！到底是不是？杀伐果断的陈总脑袋杂乱，最终听见自己果断说：“刚分了。”作者有话要说：他们在一起（doi）挺快的（大概），放心~主要是谈恋爱后才处理历史遗留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