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期待

假如说在办公室处理文件的时候很枯燥, 基本上没有任何能让陈晋笑得出来的东西，那么这边就是他的天堂。由于陈晋没有任何能让林荘帮忙处理的口腔问题，但还是充了会员, 小林主任百无聊赖的给人做了个牙齿的倒模。做完这些, 说：“给你做个牙齿标本，到时候装在小盒子里送给你当作纪念。”说这些话的时候小林主任特别开心，眼睛都亮晶晶的, 又夹杂着一些勾人的小害羞。陈总也是无法言说的高兴, 什么都点头, 却又笑道：“我要我的牙齿模型做什么？”“摆在那儿有备无患咯。”小林主任调侃, “等你七老八十，牙齿都掉光的时候就用得上了, 这牙齿模型能给你当个备用的假牙, 多划算, 我身为你的主治医生, 可为你着想了呢。”陈总笑声立即从胸腔震出，一声声又闷又充满低音炮的磁性，叫人耳朵发麻：“那颗真是谢谢了。”“不客气。”林荘有个怪癖, 他挺喜欢给人做假牙，那种给人刚好安装上能够上到口腔里的假牙的感觉, 简直不要太爽, 那种严丝合缝的感觉，那种患者点点头，说‘简直就像是自己的牙齿’的称赞, 无一不是小林主任这辈子最舒服的体验。当然了, 或许还会有更舒服的。据从前肛肠科同事王大夫的描述, 所有进行到位的男同深度交流都是能让人上瘾的活动。在肛肠科轮转的时候, 林荘也曾老看见几个熟悉的面孔，并非有什么奇怪的疾病需要过来灌肠，但就是想要进来做，还有的则是指检上瘾，搞得王大夫已经四十来岁的人了，至今没有喜欢的人进行深度交流。王大夫说，男人与男人，或者男人与女人之间，他看得太多太多了，总觉得就那么回事儿，一看见就想起知识点，想起这是什么病，这是什么部位，就开始研究需要做什么检查，所以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好在林荘进行轮转的时候并非是做什么重要的工作，他也没有轮转完毕，基本是在旁边看看，没怎么上手，只去了自己擅长的五官科进行了较长时间的门诊，对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那种事情，还保有极大的兴趣。他这会儿也不是很介意自己较瘦的身体了，他发现的了陈晋根本不介意这个，甚至很喜欢。可要怎么使得陈晋进行下一步交流，还需要一些天时地利的配合。把牙模处理好后，林荘被叫下去和突然到访的VIP大爷看蛀牙。他立即进入工作状态，让陈晋在楼上休息就带着口罩下楼。陈先生在上面坐在林荘的位置上，左右看了看，原本觉得颇有趣的房间霎时间没什么意思，便也跟着下楼，没几步就能在一楼的诊室外面，透过极厚的隔音玻璃看见站在一群实习生当中被簇拥着的林荘。他的林荘。只见林荘即便带着口罩，周身充斥着庄重肃穆的冷情感，也璀璨夺目得让他诺不开眼。周围不少老太太也都爱看林荘，因为林荘这个店里休息区很多，还提供免费的茶水，附近偶尔过来给林荘增添生意的老太太房东们也就都过来坐着聊天。话里话外都在说小林主任还是个单身，操心小林的个人问题，又从小林的个人问题聊到最近居委会说的免费的CT检查，从东家长，扯到西家短，热热闹闹，还怪有意思。只不过这些怪有意思的话题陈总只觉得吵闹。以陈先生专业的生意人的眼光来看，这些大妈们其实挺降低林荘店内的专业性的。他有些理解林荘是不想得罪附近的邻居，甚至怀着有人坐在里面可以造成生意很多的假象来吸引更多的人。可这简直可以说是得不偿失。店子刚起步的时候，整点儿这种客人充门面是可以理解的，现在诊所都开了几年了，还整这种，只会让专程找过来的病人觉得不怎么专业。还有门外被贴的要求清理墙上小广告的公告，陈晋记得自己之前就跟林荘说了方法，结果林荘好像到现在还没有处理完毕。于是陈晋干脆打了个电话，让助理安排一下清洁工过来清理，又让助理联系个靠谱的设计装修团队来把老房子的外墙做个好看的装修。这样小广告可一般贴不上来，也就不耽误创文什么的。陈总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一贯的雷厉风行，他一边办事儿一边走到休息区，面色冷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这个诊所真正的老板，都看他一眼。陈总没什么笑脸，双手插兜找了个能够看见林荘的位置又坐下，不多时就瞧见林荘从诊室出来，漂亮的眼睛东张西望，在看见他的瞬间弯弯眼睛，又被叫上二楼帮朱晓给小孩做牙套。陈晋跟着上楼，找了个位置继续看林荘上班，期间顺便数了一下今天上午林荘诊所一共来了多少患者，但主要还是看他的小林主任上班。中途林荘出来问他要不要先回家或者回公司。“为什么？”陈总坐在二楼的高脚凳上，微微仰头看小林主任。小林主任手里还捏着暖水杯，他是借口出来倒水，但实际上生怕陈先生在外面等的无聊来劝人回家的。“为什么？”小林主任不好意思的说，“总共不能让你在这里无聊吧？”“不无聊。”陈总是真不无聊，他给自己找了点儿事儿，虽然他觉得看林荘上班其实非常有趣，“我帮你联系了一下外面的清洁工，一会儿他们过来去把你们外墙上的小广告给弄干净，下午再装修一下，以后就不用担心了。”“欸？”林荘最近忙忘记处理外墙的事情了，猛地听见这些，心里忽地是说不出来的暖意，“不好吧？太麻烦你了。”小林主任一副惊讶的样子。陈总这会儿真想拽着这人的手往自己怀里来：“不麻烦，别跟我客气。”可惜现在不能乱来，“你去忙你的就行，我觉得看你上班很好玩。”“好玩？我这是在养家糊口。”小林主任笑道。陈总忍不住顺口道：“不要太拼了，有我的。”说完怕林荘认为自己不尊重他的劳动热情，立马浑身一个激灵，解释说，“我的意思是不要太累。”“哦，我还以为你要说那句经典台词呢。”小林主任没有敏感的说些什么阴阳怪气的话，反而挑了挑眉，气质格外的豁达温柔。陈先生看着距离自己有一步之遥的林荘，声音不自觉的也在放软：“嗯？哪句话？”“你养我啊，这句话。”“哈哈。”陈先生很克制地没有说什么。小林主任却是有些奇怪地看看这人，没时间跟人掰扯太久，听见朱晓叫自己，便又连忙去装了一些热水，回到诊室中去。今天本身是没有活的，偏偏来的客人都比较难缠，他又天生有些小孩缘，没办法，哄小孩这事儿还诊室得他来。他在给朱晓打下手，忽地分心了一下，想着刚才陈晋为什么只是笑，没有很认真的跟他说‘好，我养你啊’这句话。小时候陈晋总说的。明明小时候总这样说，为什么现在不说了？诚然他小时候也总跟陈晋说不要说这种话，根本不切实际，只有自己赚来的才能让他心安理得的花，可其实听见小陈同学说这些话的瞬间，他很开心来着。如今怎么就不说了呢？小林主任只是有一点点奇怪，才没有失落。一上午很快过去，中午吃饭的时候，因为一直跟附近的餐馆合作，所以十二点一到，员工餐就送了过来。可今天还多一个人，陈晋没有饭盒。林荘想了想，打算直接带陈晋去再买一份。陈先生跟着林荘出去，却在即将进快餐店的时候把人拐走，说：“要不还是去吃点儿好吃的？”由于下午还有事儿，小林主任即便心里想着要找机会让陈晋做点儿什么，也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会儿也拒绝了陈晋的邀约。“中午在外面吃下午怕是赶不回来……”“那……也行，还是等晚上，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陈总很自然的再次发出邀请。小林主任想了想，一副依旧很为难的样子，说：“晚上我想在办公室看看书，要出去学习了，我怕跟不上外面的技术……”小林主任面上难过，欲言又止的看着陈先生，好像自己也不想这样，可是没有办法。“那我们点到店里吃，用餐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咱们不出去。”陈总始终是有办法的，再度提议。这下小林主任明显雀跃起来，只不过还是略略担心地小声问：“可你下午也不用上班吗？晚上也过来？今天一天都没去公司不会有事儿吧？”“能有什么事儿？”陈总淡淡笑着，跟着林荘进入快餐店，完全忽视了在家里时总挂在嘴边的食品安全，只顾着哄林荘，“我目前最大的事情就是你了。”小林主任登时瞪了一眼陈总，小声说：“别说这么大声，一会儿被人听见。”“哦，抱歉抱歉。”可小林主任也红着脸和陈先生道：“你跟谁学的油腔滑调的。”陈总摇了摇头，诚恳极了：“没跟谁学，我只是在说心里话。”这话是真的。快餐店里人满为患。两个气质都很令人过目不忘的男人并排站在等餐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哪怕是个小孩子都会多看两眼。只不过两人之间虽然靠得很近，却也不会让人觉得过分亲密，好像就是好朋友，可互相偶尔对视的瞬间，却又叫深谙此道的同道中人一眼便能看见其中纠缠的光。他们说上午的小病人，说前台的赵成，说门外墙上的小广告，也说今日的好天气。一个说牙医感觉挺有意思的，当初要是也学牙科说不定就是同事了。另一个笑靥如画地看着身边略高自己的男人，说肯定不是同事，得是竞争对手。一个说肯定不是竞争对手，因为他绝不会跟另一个作对。另一个依旧挑眉，满面笑意，说不信。买好了饭，两人又并排往回走，饭自然是由陈总拿着，小林主任就双手空空揣在兜里，慢悠悠和陈晋心照不宣的晃悠回去。路边是呼啸而过的车辆，是拥挤逆向的行人，行人偶尔穿过他们的中间，将他们分割开，但很快陈晋主动靠近林荘，跟人贴着肩膀走，行人便像是遇到石头的河流，从两边分开。被靠近的漂亮牙医害羞似的低下头，但没有躲开，两人肩膀偶尔擦碰着，就像是两块儿火石，火光四射。“不过话说回来，陈晋你上班是什么样子呢？”小林主任像是忽地想起这样一个好奇的点，问道。陈先生却觉得林荘像是个小朋友一样，连好奇都像是馋了别人手里的糖果那样委婉又客气，绝不主动开口问人家要，只是看着别人，非要等别人主动问他想不想吃，才害羞的不吭声表示默认。“这样吧，找个你有空的时候，你也去我上班的地方参观。”“什么时候有空啊……”小林主任想了想，摇了摇头，“好像最近都没有……我要上班，还要学习……”“你在店里学习是觉得在家会受到打搅对吧？”陈先生很透彻地主动道，“那不如这样，正好今晚公司要加班，你下班后跟着我去我办公室念书怎么样？我办公室绝对安静。”今晚决定加班的陈总如是说。“啊？有点麻烦……”林荘明显心动，却又觉得为难。“不麻烦。”陈总是巴不得展示自己所有优势的，去他公司正是展现的机会，他就怕没时间展示，靠他自己嘴巴说自己有多有钱多有势，显得很做作，甚至似乎很没逼格。而原本只是随口一说，随口感慨的小林主任是真的心动了。原本吧，今晚的‘学习’场所在他的领地，也挺不错，就是没有床，总是不太方便。听说传闻中的大老板的办公室都是有专门的休息室，里面就跟酒店套间一样，那自然是陈晋那边更方便呀。倒不是今晚就要当真做到最后。可万一呢？小林主任心想，计划比不上变化，倘若真的发生了什么，在**比在他的办公桌上好。“那……好吧。”小林主任单纯的微笑了一下，好像当真是为了能够去看看未来爱人工作的样子而感到期待。陈总看着林荘的眼，总觉得心痒难耐，好像今晚的独处会很艰难，但……他也期待。作者有话要说：下面请看钓鱼大师小林主任表演~小林主任拉起自己的裤腿……陈总：谁看谁是狗！小林主任又往上拉了一点……陈狗：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