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洛迟鸢话音刚落,那几个alpha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时檬抖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慌慌张张地去摸衣兜里的手机,却摸了个空。“小、小弋,手机在车上……”“……”真是个笨蛋啊。洛迟鸢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果然对面的alpha顿时气焰嚣张起来,为首那人怒吼:“你们两个人硬冲,把他给我拖下来!”得了命令的两个alpha错着身子往上冲,洛迟鸢将身上的冲锋衣外套脱下来丢到时檬身上。“害怕就闭着眼,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带着花香的外套将头罩得严严实实,时檬缩成一团,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耳边全是棒球棍击打在身上的皮肉裂开的声音、肉体相撞的沉闷的声响、alpha们的呼痛声,他忍不住从衣服的缝隙中看出去,洛迟鸢纤细修长的背影没有一丝动摇地立在他的面前。alpha们已经拿来了武器,洛迟鸢手里的木制棒球棍被铁棍抽成了两半,顶在前面的alpha一棍子抽在洛迟鸢的小腿上,骨骼断裂的声响让时檬恐惧地睁大眼。然而洛迟鸢仍旧没有倒下。他只是将完好的那条腿跨前一步,不顾朝他身上招呼的铁棍,左手抓住袭击他的alpha的头发靠着全身的重量往后一倒,alpha被他拽到怀里的同时,断裂的棒球棍狠狠地扎进对方颈后脆弱的腺体内。浓得刺鼻的呛辣的味道从破碎的腺体中溢出,随着alpha惨叫着倒了下去,洛迟鸢的身体也不可控制地抖了一下。高浓度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带来的压力让他完好的那条腿也酸软起来,他用力地扶住墙,眼底不见一丝软弱。前面alpha的惨状和beta眼底的凶狠连混惯了社会的alpha们都感觉到一种毛骨悚然,以至于没人注意到他的腿在抖。腺体被毁的alpha被一个同伴搀扶着退了下去,那种令人窒息的味道终于消散了一些。洛迟鸢擦了擦被溅了一脸的血,他捏紧了手里的半个棒球棍,锋利的断口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来啊,”他冷冷地笑了起来,“看看是你们先把我打趴下,还是我先把你们引以为傲的腺体毁了。”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腺体是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也是最珍贵的地方,如果可以,洛迟鸢也不想做到这种程度。腺体被毁就完全丧失了反抗的能力,洛迟鸢没有时间跟他们耗,为了保命,他只能这么做。有两个alpha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回过神来的头目一人抽了一巴掌,恶狠狠地吼:“都已经跟时家撕破脸了,你们以为还有什么好下场吗?!死也要拉着时家最宝贝的掌上明珠垫背!”洛迟鸢深吸了一口气。天为什么还没亮呢。其实即使天亮,也没用吧。黑暗的不是天色,而是人心。那些躲在家里看着暴力发生的人们,又怎么可能替他们报警。他一直都知道,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紧了紧手里的半截球棍,洛迟鸢先发制人地朝正愣神的一个alpha眼睛刺了过去。当时冕带着人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一幕让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天空中朝霞的血色与地面上血迹交融,楼道口下,横七竖八地躺着浑身是血的alpha。触目所及的楼梯最下面的台阶上,搭着一条修长的腿。半截染血的白皙脚踝露在外面,深灰色的运动裤湿答答地贴在腿上,一滴滴的红色水珠从湿漉漉的裤脚滴在地上,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卧……槽……”身后的陈誉秋磕磕巴巴地吐出一句脏话。洛迟鸢闭着眼坐在楼梯的台阶上,干涸的血迹在那张白皙的脸上斑驳着,格外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簌簌抖动。时檬窝在他的手臂下,警觉地抬头,看到走到面前的时冕,他几乎反应了三四秒钟,才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哥!哥!”从小掉一个汗毛都会惹得一家人大惊小怪的omega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时冕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洛迟鸢身上。簌簌抖动的睫毛蓦地睁开,那双浅茶色的眸子有一瞬的失焦,洛迟鸢又闭了下眼,再睁开时才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是谁。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洛迟鸢放开时檬,扶着墙慢慢站起身来。“他没什么事,就是受了点刺激,带回去检查一下吧。还有,以后别让他再一个人往外跑了。”他话说的很慢,分了三次才说完。时冕和陈誉秋身后,十多个黑衣保镖堵在狭窄的巷子里。洛迟鸢拉了拉棒球帽檐:“麻烦你们让一让。”没有得到命令的保镖没有动,而他的胳膊也被架住了。一刹那的疑惑后,他被时冕打横抱了起来。后背和腿弯被alpha结实的手臂抱着,洛迟鸢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后就听到时冕愤怒与温柔矛盾却并存的声音:“你TM都这样了你还管他死不死!”洛迟鸢莫名地看着alpha紧绷的下颌线,迟钝的大脑一时之间理解不了他到底在说什么。一路飙车到了医院,洛迟鸢拒绝了脑CT检查,他冷静固执地告诉医生,除了身上的外伤,他的脑袋并没有受到任何撞击。右腿小腿接骨后打上了石膏,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和轻微骨折,处理好已经中午了。不想住院,洛迟鸢道了谢就要回家,被时冕直接塞上车,带去了一处离学校比较近的公寓。公寓里临时被叫来打扫的佣人还在收拾卧室,但客厅已经打扫干净了。厨房里阿姨正在炖汤,大骨汤的香味让洛迟鸢的肚子咕噜叫了起来。他坐在沙发上,看着从消毒鞋柜里拿出拖鞋放在他脚下的时冕,脑子还有点晕。“真的不用了,”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以至于连平时冷硬的态度都软化下来,“不是什么大伤,就不麻烦你了。”“这还不算大伤,你是觉得要直接进火葬场才算吗?”“……”“你先坐一下,吃了饭再休息。”洛迟鸢半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将近二十个小时没有休息,又熬过了那么惊险的一个多小时,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放空的状态,对现在为什么会坐在时冕的房子里,几乎没有什么概念。晕乎乎地吃完饭,被迷迷糊糊地送进卧室的时候,他唯一记得的一件事,就是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和帽子。时冕无语地看着防备心贼重的洛迟鸢,到底也没强制性地替他换下被血染红的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