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时家之后的生活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时家不过是需要一个顶级omega来传宗接代,至于因此而带来的其他的利益,对于本就已经是国内第一大财团的时家来说,其实反而是次要的。自从登记结婚之后已经一个多月了,时家人包括时冕都似乎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只有一个还算尽职尽责的保姆每天上门打扫卫生顺便购置生活必需品。没人打扰,洛迟鸢反而觉得轻松。他每天就是看看书,准备参加七月份的自考。不到七点他早早吃完晚饭,整理了一下着装,回到卧室打开手机。镜头对准脖颈以下的半身,他进入紫橙直播平台一个名叫“不晚”的直播间。直播间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子佛系味道,粉丝相对于那些大咖来说只能算是九牛一毛,一共也就千八百人。几乎每个人洛迟鸢都有印象,虽然从没见过,但这些陪着他一路走过来的粉丝,不仅仅是寥寥几个字的代号,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一个虚拟世界的朋友。洛迟鸢一进去,聊天窗口就热闹起来了。春斗:[小碗女王来了!]薛定谔的猫:[什么小碗女王,我还大碗女王呢。]TIMI:[哈哈哈小碗大碗海碗……]春斗:[打错了打错了大家不要闹。]你要吃迪奥吗:[大家都坐下,下面让小晚女王发言。]不晚:[……]洛迟鸢笑了笑,开了麦:“大家好呀。”TIMI:[awsl]下面一连串的“awsl”。“好了言归正传。这几天翻留言看到大家强推最近热播新剧《江山与你》,今天就给大家读一段对白,那个,咱们自娱自乐,先说好不打脸啊……”紫橙平台是以前照顾他的护工推荐给他的,后来身体好了,洛迟鸢也试着直播,不露脸,声音出镜,虽然一直没能大红大紫,但也收获了一批死忠粉。除了打赏,紫橙平台是以直播时长和直播间热度分红的,只要每天按时上来直播,收入还算可观。时沧给了他一张卡,据说每天可以刷二十万。洛迟鸢没打算用。他有手有脚,还不至于需要靠别人养活。何况他总有一天会离开,他不想欠任何人情。直播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洛迟鸢关掉手机,嗓子发干,他下楼去厨房烧热水。刚把热水烧上,就听到开门声。这个时间平时是不会有人来的,洛迟鸢还愣了一下,片刻后走出厨房,和时冕打了个照面。alpha的头发原本是干净利落地向后梳的,此时略有些凌乱地散在额前。衬衫开了三个扣子,露出结实的蜜色胸膛。一只白皙的手按在他赤。裸的胸口,洛迟鸢的视线随着那只手转向时冕身侧。有着一张精致面孔的omega看着他,眼底闪过几丝惊讶,却没有任何慌张,只是纯粹是对于这个房间里为什么多了一个人而有些奇怪而已。洛迟鸢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脑海中灵光一闪,他记起来了。这是《江山与你》里的第二男主角,他查对白的时候瞄过一眼,当时就觉得这个长得像娃娃一样的omega也太精致了点,没想到看到真人,比海报里的还要惊艳。“你是冕哥雇的保姆?”omega一边将醉酒的alpha往屋里扶,一边打量着洛迟鸢询问。娇小纤细的身材哪里抗得住一个醉酒昏睡的高大alpha,洛迟鸢很难想象他是怎么把时冕给弄上来的。眼看着omega脚底踉跄了一下差点磕在柜子上,洛迟鸢连忙上前一步,一手环住时冕,一手扶了omega一把。“你别动他。”omega稳住身体的下一秒就拍开了洛迟鸢的手,顺势将他推开。他皱眉嗅了嗅,一股惹人生厌的鸢尾花味。“我冕哥怎么想的啊,”omega白了洛迟鸢一眼,“雇一个omega在家里……”洛迟鸢跟在omega身后,双手展开,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一步一个踉跄地往楼上拖那个烂醉如泥的男人。“你行不行啊……”omega喘了口气:“我怎么不行!你下去,你离我冕哥远点!”“……”短短十几个台阶,走了半小时。omega毅力惊人,像个护崽的母鸡一样,生怕一不留神alpha被身后虎视眈眈的狐狸叼走。洛迟鸢觉得好笑,还没等笑出来,下一秒脸色一变,连忙一手扶住栏杆一手张开,接住了后仰过来的两个人。胸口被谁的胳膊肘撞了一下,脚踝一阵刺痛,洛迟鸢皱眉慢慢蹲下身,额头上刹那间渗出点点冷汗。戴在头上的兜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来,露出一双豹耳。那omega愣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正要说什么,时冕被惊醒,睁开了眼。alpha瞳孔渐渐聚焦,突然一怔,随后蓦地推开身边的omega,身体前倾跪在洛迟鸢面前。“怎么了?!”洛迟鸢怔怔地抬头看了一眼时冕,似乎因为对方的态度有些困惑,他眨了一下眼,又低下头去,扶着自己的右脚。扭伤的脚踝已经迅速肿了起来。“脚好像——”没等他说完,身体已经被打横抱了起来。酒醉后醒来的alpha脚步仍有些踉跄,洛迟鸢呆呆看着他紧抿的嘴角和紧绷的下颚线,让对方放他下来的话又吞了回去。他眨了眨眼,下意识地把右手放上了胸口。“冕哥,你去哪啊!”时冕没有回应身后的omega,抱着洛迟鸢快步走了出去。上次出门时护送过洛迟鸢的保镖开了商务车过来,将两人送往医院。脚踝关节扭伤了,拍了片子,没有伤到骨头,韧带有轻微的损伤,但问题并不严重,冰敷后用绷带包扎固定。这么一番折腾,时冕的酒已经醒了。回程时alpha皱眉靠在座椅里,闭眼假寐。洛迟鸢不时看他一眼,时冕的眉心蹙得越来越紧,他就不敢再看,侧过身去看窗外夜景。回到家已经凌晨,时冕没再碰他一下,他便单脚跳着扶着墙进了家门。omega已经回去了,洛迟鸢路过厨房时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吃点宵夜”,却被时冕直接无视。他站了一会儿,垂着头进了楼下的浴室洗漱。处理过的脚暂时不能沾水,他在浴缸中放满温水,右腿搭在浴缸边缘,看着窗外的夜景。是他的错觉吗?还是他的自以为是呢?为什么他会在醉酒中的alpha眼里,看到几分紧张和心疼。他闭了闭眼,不敢再想。奢望,都是奢望。早上起来的时候有点发烧,洛迟鸢泡了个温水澡,站在厨房里煮面的时候头还晕乎乎的,后颈的腺体似乎也蠢蠢欲动起来。突然想起来什么,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历。啊……是发热期到了。他已经一年没有过发热期了,上次使用了药物之后,没想到发热期这么快就规律起来。洛迟鸢的拇指在那个日子上摸了摸,关了火,上楼去找抑制剂。踏上楼梯时正看到时冕走下来,对方对他视而不见,洛迟鸢低了头,擦身而过时,并没有注意到alpha回头看着他,皱了皱眉。手搭在客房门把手上时,洛迟鸢还是回了下头。嘴唇翕动了两下,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楼下传来关门的声音,他叹了口气,打开了门。回到客房里拉开抽屉,所幸他几天前抱着有备无患的心态网购了抑制剂,倒了两颗药片在手上,他直接咽了下去。身体发热的滋味很不好受,连早餐都懒得下去吃,洛迟鸢干脆躺在**,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发呆。躺了半个小时,按说药效已经发作了,可身体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燥热。他皱眉坐起身,烦躁地扯了扯领口,打开抽屉,又摸出一支针剂来。抖着手将**推入静脉血管,只是做了这么简单的几个动作,就气喘得不像话。手里的针落在地板上,他躺到**蜷起身体,失神的眼睛半睁着,生理性的泪水盈满眼眶。“什么……鬼……”身体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烧,又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洛迟鸢扯着衣襟,大口地喘息。涎水顺着嘴角落下来,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花白。他埋下头,一口咬在手臂上。尖锐的刺痛令他多少恢复几分神志,洛迟鸢的手在空气中抓了几下,才抓住桌角。抽屉“哐啷”一声摔在地上,洛迟鸢喘了几口气,滚下床,拿起抑制剂的药瓶,颤抖的手指半天才打开瓶盖,药片撒了一地。他又摸了两颗咽下去。“失效了吗……”他喃喃地看着手里的药瓶,失焦的双眼看了半天也没能看清上面的字,被身体中的欲折磨着,牙齿咬着手臂,咬开了皮肉,鲜血顺着手腕蜿蜒而下,一滴滴落在羊毛地毯上,一片雪白中绽放艳丽的花。不过短短的一个小时,他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被欲,念折磨得神志全失,两只手从手背到小臂被撕咬得一片狼籍,额头不知磕在哪里肿起一个大包。好痛苦。谁能来救他。谁能……alpha。是的,他不是有他的alpha吗?痉。挛的手指摸到手机,他用指纹解了锁,失神的双眸努力聚焦,可当他好不容易调出拨号界面时,却突然愣住了。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时冕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