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摁着他们两个的脑袋,作势就要摁着他们亲到一起去,祁鹤楼不依,一直在挣扎,在快碰到嘴巴的时候,祁鹤楼猛地把脸别过去,脖子都挣红了。滕悬月一个劲地哭,眼泪像水龙头的水一样,止都止不住。还好祁鹤楼挣扎得厉害,两人就是脸颊相互摩擦了一下,并没有亲到,但是这却在祁鹤楼心里彻底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他突然想起来之前江晃跟他说过的话,人不管做了什么事都是要还的,他发誓,今天受的这些一定要加倍地讨回来。张苏连忙拉住张觉的衣袖,道:“哥,让滕悬月先回去吧,我和她没有矛盾。”张觉挥了挥手,也不愿意跟一个小姑娘计较,道:“行行行,让她先走吧。”滕悬月看向浑身脏兮兮的祁鹤楼,一时愣着没走,察觉到他的视线,祁鹤楼眼底发红,瞪着他,吼道:“滚。”滕悬月这才一溜烟儿的跑了。沈央“切”了一声,道:“真没劲,这小子真够无情的,居然这么吼自己女朋友。”张觉继续掐住祁鹤楼的后脖子,道:“跟我弟弟道歉,这事儿就算了。”祁鹤楼一字一顿道:“我,不。”张觉又是一个巴掌打过去,祁鹤楼脑子都被打麻了,眼前一黑,晕乎乎的,但是他绝不道歉。沈央双手环抱在胸前,道:“跟他废什么话呀?直接让他给你弟弟磕个头就行了。”“就这么办。”张觉认为这个想法好,然后一脚踹到祁鹤楼的膝盖上,把人踹在地上跪着。张觉摁着他的脑袋磕头,祁鹤楼不依,骂道:“王八孙子张苏,老子是你爷爷,你就是找人打死我,我也还是你爷爷。”关然站在一旁喊着棒棒糖,道:“江晃,这小子脾气够硬啊,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不松口。”一听到江晃两个字,祁鹤楼立马朝那边看过去,果然是江老头儿的孙子。江晃就这么站在一边儿旁观着这场闹剧,祁鹤楼突然就觉得自己很丢人,刚才他都没觉得,但是一想到江晃刚才一直看着他他就来气,心里头涌过一阵强过一阵的羞耻感。江晃和他对视之后,什么反应都没有,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他。反正都已经这么丢脸了,祁鹤楼也不顾那么多,试探地朝着江晃那边喊道:“晃哥,我被欺负了,你不管吗?”关然和沈央几乎是同款震惊的表情看向江晃,沈央:“晃哥,你还认识这么个人呢?”江晃笑道:“可不光是认识,关系好得很,一张**睡的。”沈央:“他是你家的亲戚啊?”“嗯。”关然皱紧眉头拽了一下江晃,似乎在问:“你什么冒出来这么一个亲戚?”张觉这才松开祁鹤楼,立马狗腿地赔笑,道:“不是晃哥,他是你亲戚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就不动手了。”江晃走过去扶起祁鹤楼,拍了拍张觉的肩膀,道:“管好你弟弟,别有下次。”张觉:“是是是。”江晃这才走了,走两步发现人没跟上来,于是又停下了脚步,看向祁鹤楼,道:“走啊,还没被打够啊?”祁鹤楼眼神阴狠地看了一圈儿周围的人,这才一瘸一拐地跟上江晃。走出这片树林之后,祁鹤楼负气地用头顶往江晃背上撞,道:“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帮我,你就一直看着他们欺负我?”江晃觉得这小子还挺搞笑,道:“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叫了你这么久的晃哥,都白叫了?”祁鹤楼哑着喉咙管道:“你就跟郭洋一个样,叫你们哥屁用都不顶,关键时刻还不是帮着别人来整我。”江晃把祁鹤楼逼到墙角,道:“你搞清楚,打人的是张觉,我没动手,还有,账不是你这么算的,你叫我一声晃哥我就要帮你吗?”祁鹤楼狠戾的目光中带着疑惑。江晃:“刚才那些人你看到了吧,他们都叫我晃哥,但是我从不帮他们。”祁鹤楼:“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我觉得没道理的事情就不会帮。”江晃道:“如果按你的想法来说,你叫我声哥我就要为你出头,那你叫我声爸,我岂不是还要为你买车买房?”“你......”祁鹤楼气得想打死江晃,但偏偏自己个头太小打不过他,真是气死个人。江晃被他气鼓鼓的样子逗笑了,道:“你什么?”祁鹤楼:“那你说,什么是有道理的事?”“我刚才把你从那群人里面带出来,帮了你一把,作为回礼,你得报答我一次,这就是道理。”狗屁的道理,虽然祁鹤楼心里并不认同,但表面却是一副服软的表情,道:“有机会一定报答你。”“走吧,带你回去。”两人走在石板路上,一高一矮,一个穿得规规矩矩,一个浑身脏兮兮,路过的人都会朝他们看两眼,觉得这是个奇怪的组合。祁鹤楼:“他们为什么要叫你哥?”这当然是因为江晃成绩好,打起架来又猛,最关键的是他家里有钱,父母是在外省做生意的,每月打过来的钱他们爷孙两用都用不完。江晃:“因为我是铁打的道理。”祁鹤楼还真把他这番中二的话听进去了,一本正经道:“谁是道理就要叫谁哥吗?”“嗯。”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了,祁鹤楼一直在想江晃说的话,只要当“哥”就会变得像江晃一样体面吗?随便说一句话别人就不敢动手了。这个想法在祁鹤楼脑中上蹿下跳,他也想当“哥”,然后把刚才那些人全部都揍一顿,他越想越停不下来,想得热血沸腾。这天郭洋比祁鹤楼先到家,一回去就义正言辞地痛批了祁鹤楼今天闯的祸。等祁鹤楼回来的时候,李兴已经拿好鸡毛掸子等着他了,郭晓年道:“你拿鸡毛掸子做什么?好好跟孩子讲道理就行了,动什么手?”李兴:“是不是不能打?”郭晓年:“我不是……”“你就说是不是不能打,你只要说一句是我以后绝不管他。”“……”“知道的人知道他是你外甥,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我们家供起来的祖宗,刚开学就闯祸,还敢打人,以后还不得把天都翻了。”郭晓年知道自己说不过他这个嘴巴厉害的媳妇儿,点了支烟来抽,他一在李兴这儿吃了嘴上的亏就喜欢抽烟来缓解自己,为的就是堵住自己的嘴,显得日子没过得太鸡零狗碎。祁鹤楼一进门就懵圈儿了,这是什么情况?等他看到郭洋得意又阴险的坏笑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肯定是他回家来说了什么。狗东西,长个破嘴就知道乱叫。祁鹤楼尽量装作很淡定的进门,像往常一样喊了声舅舅,舅妈,然后就拽着书包要往房间走。“站住。”李兴叫住了他。祁鹤楼立马露出一副狗腿至极的笑容,道:“怎么了舅妈?”李兴:“在学校惹事儿了?”“没有。”祁鹤楼一口就否认了,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还刻意强调了一句:“绝对没有。”李兴和郭晓年都不是瞎子,一看到他脏兮兮的样儿就知道他肯定和人打架了。两人面面相觑,李兴根本不问郭晓年的意见,拽着祁鹤楼的衣领一把将他拉过来,抬起鸡毛掸子就往他身上打。“这么小一个就敢说谎,我叫你说谎,叫你说谎。”说完又往祁鹤楼身上打。本来祁鹤楼下午就被人欺负了,身上全都是伤,这下挨了鸡毛掸子,就更是要命的疼。祁鹤楼向这个家里唯一疼爱他的舅舅投出“求救”的目光,但是郭晓年却沉默了,无所作为地坐在一旁抽烟,像是他已经失聪,听不到祁鹤楼的哭喊声和李兴的打骂声了一样。江晃家住四楼,即使开着电视都还能听到一楼传来的哭喊声,江晃给小白喂狗粮,道:“这人嗓门儿还挺能喊,也不怕喉咙抽筋。”没一会儿关然就来找江晃去打球了,关然也听到了这鬼哭狼嚎的哭喊声,道:“谁这么能哭呢?嗓门儿这么大。”江晃:“住楼下的。”收拾好之后江晃就跟着关然一起下楼了,一走到一楼就看到祁鹤楼被李兴一脚踢到空旷的院儿里。祁鹤楼眼睛都是肿的,看到江晃和关然之后,祁鹤楼心里再起涌现起了强烈的羞耻和不满,扭头就跑了。李兴仍旧在后面骂骂咧咧,道:“臭小子,有种走了就别再回来,倒霉孩子。”关然记得祁鹤楼,就是下午被张觉收拾的小鬼,关然勾搭着江晃的肩膀,笑道:“这小子还挺倒霉的,在学校被打成那样儿,回来还得挨一顿打。”江晃看向李兴家的后门,道:“估计是他那个表哥回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这谁知道?”关然并不关心那家子人的闲事,只是觉得祁鹤楼这小子邪得很,他说:“没想到他能哭这么大声倒是真的,我还以为他嘴巴多严实呢,今天下午被打成那样儿都不哼一声,还以为他不知道痛。”“长血长肉的怎么会不知道痛?”江晃拿着篮球在食指上转了个圈儿,道:“估计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