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暑假滕悬月都没联系过祁鹤楼,祁鹤楼也没有想过要联系她,都差点把这人给忘了。还是初一开学两人分到了同一个班,祁鹤楼这才想起来还有滕悬月这号人。军训解散的时候,祁鹤楼上去跟滕悬月打招呼,结果人家压根就不理他。祁鹤楼觉得莫名其妙,走上前去一把将人拽过来,道:“你什么意思?过了一个暑假就不认人了?”滕悬月:“你还没跟我道歉呢,你道了歉我也不会原谅你。”“不是,你把话说清楚了,我跟你道什么歉?”祁鹤楼简直觉得这人是脑子撞墙上了吧,大白天就能说胡话。“你之前说我数学考不及格的事儿,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就为这个生气?”滕悬月气愤道:“什么叫就为这个?你这种人,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祁鹤楼确实是不知道啊,他不知道这人居然这么能生气,就为这么一句话,生了一整个暑假的气,从小学生气生到现在都初中了,天呐。“你们女的是不是都跟你一样,这么能生气?”“哼。”滕悬月别过脸去,更生气了。祁鹤楼过去勾住她的脖子,带着她往小卖部走,道:“你就为这事儿,一个暑假都不来找我,行啊你,有骨气啊。”滕悬月气呼呼道:“你不是也没来找我吗?”“不然你以为,我还要来安慰你啊?”祁鹤楼笑了一声,道:“我压根儿都不知道你在生气,你就不能直说是不是,我要是你这个德行,都不知道被我爹揍成什么样儿了?”“你爸很凶吗?”“我说的是我干爹。”祁鹤楼买了两根烤肠,递了一根给滕悬月,道:“我爸就是把我腿打断了我也不怕他,他就是个傻逼。”滕悬月问:“那你干爹很凶吗?”“我干爹缺心眼儿,看不惯这看不惯那的,我要是像你一样生闷气,他就会说——‘你是小姑娘是不是?我这到底是养了个儿子还是女儿?’,总之他不会惯着我这些脾气。”祁鹤楼一想到江晃就觉得很无语,江晃那人混账得很,关键是还混账得理所应当,总是一大推歪理,黑的都能被他说成是白的。滕悬月:“可我是女生呀!撒娇生闷气就是女生的特权呀。”“放屁。”祁鹤楼反驳道:“那你说,为什么男生就不能生气?”“……”滕悬月也说不出原因,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这种男女意识观念,男生就应该坚强爷们儿,女生就可以撒娇柔弱,这样才是正常的。但是祁鹤楼冷不丁儿地这么一问,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祁鹤楼的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倒霉,这都上初中了,这地方有那么多的中学,偏偏就能和他的死对头张苏在同一个中学。非但如此,两人还分到一个班上去了,张苏嫌弃祁鹤楼嫌弃的要死,尤其是听了他和他干爹的事儿,就越发的觉得祁鹤楼是个吃软饭的,居然管比他大两岁的人叫爹。祁鹤楼也看不上张苏,成天仗着自己有个王八蛋的哥就把尾巴都翘天上去了,搞得自己是个多大的人物一样,实际上就是傻逼一个。星期五下午放学,张苏和祁鹤楼三两句话就擦出火药星子来了。张苏故意凑到祁鹤楼跟前儿,道:“哟,有了干爹之后人都不一样了,精神了,牛逼了呀。”跟在张苏旁边的男生叫陈望,手里还抱着一个篮球,祁鹤楼以前没见过这人,但是能跟着张苏混的,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祁鹤楼道:“之前的卷毛儿怎么不跟你了?这是重新洗心革面做人了?啧,早就该这样了,要不然跟着你混,迟早都会变成傻逼。”陈望不知道祁鹤楼说的卷毛儿是谁,也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儿,此时处于一脸懵的状态。张苏:“你说什么?”“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啊?”祁鹤楼笑了一声,道:“那我就说简单点儿,我说你是傻逼,跟着你混的人也是傻逼,尤其是你哥,是大傻逼。”张苏顿时就怒了,滕悬月头皮发麻,立马拽住祁鹤楼,想把人带走。祁鹤楼一把将他带到自己身后来,道:“你拽我做什么?”滕悬月心虚,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他们人多你打不赢,赶紧走吧。”“谁告诉你我打不赢他们了?”“你找死。”张苏抬手往祁鹤楼肩膀上一推,然后一脚踹到他肚子上。“这可是你先动手的。”祁鹤楼上去就踹了他一脚,然后一拳砸到他脸上,道:“以前的账老子还没跟你算。”张苏捡起旁边的一块儿石头就砸在祁鹤楼脑门儿上,破了皮,出了血。祁鹤楼站起身,一连踹了他好几脚,把人踹到地上,道:“还有你哥,回去转告他,让他随时等着,我要是不揍他一回我就不叫祁鹤楼。”张苏:“呸,我去你妈的。”陈望见状,立马将手里的篮球砸到祁鹤楼头上,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对同学居然能下这么重的手。”祁鹤楼疑惑道:“我下手重?”“你下手怎么样自己心里没数吗?”陈望不满道:“不就拌了几句嘴吗?你有必要这个样子吗?”“你能了解了情况再说话吗?你才认识他多久?在这儿当什么出头鸟,小心点儿吧,别被爆头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完祁鹤楼就拽着滕悬月的脖子走了,陈望觉得祁鹤楼像条疯狗一样。“这人是流氓吧。”陈望一边吐槽一边去扶张苏。张苏:“他以前跟我一个班的,从小就喜欢惹事,很讨人厌。”陈望:“看出来了。”张苏:“他还认了一个干爹,就比我们大两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叫的出口的。”陈望一脸匪夷所思,道:“为什么呀?这确定不是在过家家吗?”“还不是为了钱呗。”张苏解释道:“这小子,他爸不管他,也不给他钱用,但是他干爹有钱,所以他就上赶着去巴结人家,脸都不要了。”滕悬月买了一张创可贴,然后动作粗鲁地贴在他脸上,道:“都让你走了,你为什么不走,他们可是有两个人。”“他就是有一堆人我也不怕。”祁鹤楼道:“就张苏那样儿的傻逼,下次再来招我,我一定打死他。”滕悬月:“为什么非要打架呀?不打架就不行吗?”“我要是不动手,被打的人就是我了,你忘了以前他是怎么欺负我们的了?差点儿我的初吻都被你给毁了。”“祁鹤楼。”滕悬月气愤地吼了一声。祁鹤楼被她吼得耳朵疼,皱着眉看了她一眼,道:“你吼什么?”“什么叫你的初吻差点儿被我毁了?”“本来就是,我又没有乱说 ”“胡说八道。”滕悬月眼眶立马就红了,道:“明明是我的初吻差点儿被你毁了。”“行了,不都是一个意思吗?多大点儿事哭什么哭?”“才不一样,我一个女孩子,被你这么说,多吃亏呀。”滕悬月说急眼了,哗的一下就哭出来了。“行行行,是我说错了,是我差点儿毁了你的初吻,我不是人,我混蛋行了吧?”祁鹤楼觉得无语得要死,他突然就懂了,以前他哭的时候,江晃对他的那种不耐烦。身边儿跟着一个哭唧唧的哭包,确实够烦人的,无语死了。更烦人的是回到家还有一个干爹需要应付。祁鹤楼一进门,小白突然就跳到他怀里去,他虽然心里嫌弃这条狗,但毕竟住在一个屋檐下,他便耐着性子去诓狗子。江晃看到他额头上的创可贴,疑惑道:“儿子,又跟人打架了?”“没有。”祁鹤楼抱着狗子坐在沙发上,习惯性地给他捋毛。江晃一看这小子就不老实,但也不拆穿他,道:“我新买了个自行车,下次上课载你去。”祁鹤楼:“之前的车不是好好的吗?怎么换了?”江晃:“旧了,不喜欢了。”祁鹤楼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有钱了不起啊?光是知道浪费资源的王八蛋。但是他不敢把心里话给说出来,只能脸上笑嘻嘻,道:“可以,你的新车,第一个载的人是我吗?”江晃才祁鹤楼怀里的小白抱过来,揉着它屁股上的毛,懒散道:“当然不是,我刚才载着关然一块儿回来的,他才是我新车载的第一个人。”祁鹤楼的笑脸立马就垮下来了,本来就不喜欢关然,一听说关然比自己更早坐了他干爹的新车,他心里就更加不待见关然了。“关然跟你关系很好吗?你做什么都和他在一起。”“废话,他是我兄弟,关系能不好吗?”祁鹤楼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板着脸道:“有多好。”江晃随口说了一句:“要是我死了,他都能代替我当你干爹那种。”“我呸,谁稀罕给他做儿子,晦气死了。”江晃这才偏头去看他儿子,不看还好,这一看,这小王八蛋脸都垮到地上去了。江晃没忍得住笑了一声,道:“你怎么回事儿?阴一阵阳一阵的。”“没事儿。”这可不像没事儿的样子啊,江晃把狗放到地上,用手肘撞了他一下,道:“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