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洋骂道:“你以为你是谁?有点钱就很了不起吗?什么事你都要管。”“我没多了不起,也没想管你的事。”江晃不屑道:“但是我的人我得管,有人欺负他我更得管。”“你……”郭洋还想继续说,被郭晓年给拽过去了,道:“闭嘴,还嫌不够乱吗?赶紧去看好你妈。”郭洋这才不情愿的闭嘴,一双眼睛死命地瞪着江晃和祁鹤楼,恨不得把他两一起推到坡底下去摔死。江晃压根就懒得搭理这些人,背着祁鹤楼往山下走。祁鹤楼整个人趴在江晃身上,一句话也不说,倒也不是因为他觉得丢脸,主要是他真的觉得累了,有个这么极品的舅妈和表哥,真的让人开心不起来。江晃背着他走在黑漆漆的山路上,道:“吃饭了没有?”祁鹤楼把脑袋埋在江晃的脖子里面,语气冰冷道:“没有。”“饭都不知道吃,就知道跑山上来挖人家的坟了是吧?”江晃无奈地摇了摇头,要不是山路太黑了,他还真想在这儿就把祁鹤楼教训一顿。等到了山脚江晃才把人放下来,又发动摩托车开往街心广场,他问:“我的自行车呢?”祁鹤楼双手换在他腰上,道:“掉进山洞里面去了,我弄不上来。”“小兔崽子,我的车就被你这么给糟蹋了?”江晃紧握着摩托车的车头,生怕一个不稳出什么问题。祁鹤楼:“对不起。”江晃倒是没想到祁鹤楼竟然会给他道歉,这玩意儿可是从来没说过对不起这三个字的。江晃把车开去了街心广场,然后拽着祁鹤楼去了一家米粉店,给他点了一碗红油米粉。祁鹤楼板着一张脸,虽然饿,但他一点儿食欲都没有,江晃坐在他对面,往他腿上踹了一脚,道:“赶快吃,明天还上课呢,没时间跟你瞎耗。”“哦。”祁鹤楼这才埋头吃东西,等吃完之后,他安分地跟在他干爹身后,江晃在附近的自动贩卖机上买了瓶果汁递给他。“我刚才要是不来,你还准备拿锄头跟郭洋拼命吗?”祁鹤楼并没有作答,而是粗鲁地拧开瓶盖儿,一下就喝了大半瓶果汁。江晃最不耐烦的就是他装聋作哑的烂德行,直接往他脸上打了一耳光,道:“我不动粗你就打算一直装哑巴?吃硬不吃软,给脸不要脸是吧?”“他该死,我早就想揍他了。”“那以前怎么没动手?”“以前长得矮,打不过他。”“所以你就一直攒着气,准备打得过他的时候再找他算账吗?”“……”祁鹤楼捏扁了手里的饮料瓶,算是默认了。江晃没想到这混蛋这么能记仇,“你是不是心里盘算着,以后还要来找我算账?叫了我几年的干爹,你怕还寻思着要我叫回来吧?”这还真被江晃给猜中了,祁鹤楼一时心虚,连忙转移了视线,不敢去看他干爹。“我没有,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了。”“所以李兴和郭洋对你的不好你也记着,然后一直等着机会找他们算账,刚才你那架势,是奔着要郭洋的命去的是吧?”“嗯。”江晃深吸了口气,给他讲道理,道:“但是你做错了你知道吗?你要是真把他给杀了,你一辈子都得背着人命你懂不懂?”“那又怎么样?”祁鹤楼不在意的语气立马就惹火了江晃,江晃揪住他的衣领,把他砸到路边的梧桐树上,梧桐树叶掉了一片在他头顶上。江晃抬起膝盖就往祁鹤楼肚子上撞了一下,道:“妈的,你昏头了?混账东西。”祁鹤楼疼得额头直冒汗,发了狠地看着江晃,道:“我不是一直都是错的吗?再多错几次又怎么了?”“你说什么?”“我他妈连出生都是错的,平白无故的就遭人嫌弃打骂,莫名其妙的就要遭人白眼。”祁鹤楼猛地掐住江晃的胳膊,吼道:“什么是对的?江晃,你告诉我什么是对的?”滕悬月也在街心广场晃悠,看到祁鹤楼之后,她立马就乐呵地跑过来了,边跑边喊:“祁鹤楼。”江晃一直以为滕悬月是祁鹤楼谈的女朋友,想着在他女朋友面前,总得给他留点儿面子,便也不再说刚才发生的事情。滕悬月礼貌地喊了江晃一声“哥哥”,江晃朝他笑了笑,道:“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悠,明天上课起得来吗?”“有闹钟,肯定起得来。”滕悬月一边回答,一边凑到祁鹤楼旁边,直接上手勾住了祁鹤楼的胳膊。江晃一看他两这么亲昵的动作,就更肯定了他两是在谈恋爱,于是提醒了一句:“学习才是首要的,你两可别因为恋爱的事儿就耽误学习。”滕悬月不明所以地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偏头疑惑地看向祁鹤楼,道:“什么情况祁哥?你谈恋爱啦?”祁鹤楼兴致并不高,草草地回答了一句:“没有。”滕悬月又眨巴着眼睛看向江晃,疑惑道:“大哥哥,谁谈恋爱啦?”“你两不是男女朋友吗?”江晃也懵了,莫非是这小姑娘看不上祁鹤楼,搞半天自家儿子还是在单相思?滕悬月立刻就松了祁鹤楼的胳膊,连忙摆手,道:“不是这样的哥,我跟祁哥没有谈恋爱,我们只是好朋友。”江晃看着祁鹤楼那张像冰块儿一样的脸,不禁叹了一口气,在心里为他捏了一把汗,追姑娘哪能摆出这么一个不耐烦的脸色,这肯定会把人吓走啊。要不是滕悬月还站在这儿,江晃都想手把手教他这个不开窍的儿子追姑娘了。最终江晃只是拍了拍祁鹤楼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待会儿早点回来,也在外面野太久了。”祁鹤楼闷声道:“知道了。”等江晃走了之后,滕悬月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非逮着祁鹤楼跟着他去跑步,说什么要减肥,夏天穿裙子才好看。祁鹤楼跑得起都喘不匀,道:“你就这样穿不了裙子吗?”滕悬月:“现在这样穿裙子得提着气才行,要不然肚子就是鼓起来的。”“那就提着气啊。”“提着气难受,还老是要去注意,我要是瘦了,就可以放心大胆地逛街了。”“……”祁鹤楼完全理解不了她那些小心思,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女生就非得穿裙子,还要搞得这么麻烦,又是跑步又是减肥的。跑完之后,滕悬月又逮着祁鹤楼去压腿,祁鹤楼随口问了一句:“你跟你家里人闹过矛盾吗?就是意见不统一,吵架那种。”“肯定有啊,上个星期我就和我妈吵了一架。”滕悬月认真地压腿,道:“我妈非要我周末去上补习班,我不想去,就吵架了。”“那你们和好了吗?”“废话,不然还能吵一辈子啊?”“你们是怎么和好的?”“我妈做好了饭菜,然后喊我去吃,我僵着不去,她拿去鸡毛掸子就朝我打过来,然后我就去吃饭了。”滕悬月叹了口气,道:“她还给了两百块的零花钱,就和好了。”祁鹤楼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他妈早就不在了,他把又不管他,所以他无法理解滕悬月说的跟母亲耍脾气的感觉,他寻思着都被打了还愿意和好,那不是骨头贱吗?“你就为两百块钱骨气都不要了?”滕悬月平常语气道:“我在我妈妈面前要什么骨气?她对我这么好,我要是一直生气那就是没良心了。”“……”晚上回去的时候,祁鹤楼在街边的蛋糕店逛了一圈儿,他兜里还有八十块钱,是昨天给陈望爸妈帮忙赚的小费。他买了两个奶油草莓蛋糕,虽然他心里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但他又不想跟江晃闹脾气,要不然显得他没良心似的。他拎着蛋糕回去,一个递给了江民德,另一个递给了江晃,江晃随手就放在茶几上了,然后继续抱着小白抽烟,正眼都不看一下祁鹤楼。江民德拿起蛋糕就咬了一大口,道:“都九月份了,怎么还有草莓啊?”祁鹤楼故意凑到江晃旁边坐下,然后答复着江民德的话,道:“估计是反季节种植的。”江晃坐起身来,往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拿起遥控板换了一个电视台。祁鹤楼把蛋糕表层的塑料薄膜撕开,跟伺候祖宗似的拿着蛋糕搁到江晃嘴边,道:“我刚才问老板了,这是店里的爆款,特别甜,你试试。”“你自个儿吃。”江晃嫌弃的别过头去,道:“我不爱吃甜的东西。”祁鹤楼扶着江晃的肩膀,非要把蛋糕喂给他吃,江晃皱紧眉头,往他道:“你吃错药了?我都说了不喜欢吃甜的东西,你又在犟些什么?”江晃跟祁鹤楼说过很多次自己不喜欢甜食的事儿,结果这混蛋就能买一个蛋糕回来膈应他。江晃也没跟他计较,只当他是记性不好,不记这些小事,祁鹤楼突然就拿着蛋糕不动了,委屈巴巴地看着江晃。江晃看不得他这么一副可怜样,明明知道他是装的,但江晃总会心软。他拿过祁鹤楼手里的蛋糕,强忍着对草莓蛋糕的厌恶,象征性的咬了一口,随即就放到桌上,道:“这有什么好吃的?甜得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