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鹤楼问:“你找江晃做什么?”关然翘了个二郎腿,悠悠道:“他儿子,也就是我侄子,考上高中了,我过来找他喝酒庆祝庆祝。”“我警告你,别乱叫。”祁鹤楼翻了个白眼,关然和江晃都是一个德行,一个路子的混账样,都喜欢逗人,动不动就喜欢占他便宜,他们两人,一个天天开口闭口就喊他儿子,一个只要见到他,动不动就叫他侄子。江晃叫儿子也就算了,祁鹤楼乐意依着他叫,但是祁鹤楼对关然非常不满,相当不乐意他一口一个侄子的叫自己。关然才不管他乐不乐意,点了一支烟来抽,继续逗他,笑道:“江晃是我兄弟,他儿子不是我侄子是什么?”“……有毛病。”小白摇着尾巴冲关然叫唤,在他脚边跑来跑去的,祁鹤楼蹲下身摸了一把小白的脑袋,道:“小白,咬他。”关然捏住小白的脖子就把它拎起来了,从到到尾地打量着这条狗,脸色变得尤为严肃,道:“这么多年了,小白怎么还这么小一点?”祁鹤楼:“它就是长不大的品种,少见多怪了吧。”江晃回来之后,把菜放冰箱里面,然后随便炒了两个菜,冲关然笑了声,道:“你来这么早做什么?”关然:“找你儿子喝酒啊。”“那你可拉倒吧。”江晃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祁鹤楼,道:“我儿子不会喝酒,跟我们不一样。”一听到跟他们不一样这种话,祁鹤楼立马就不乐意了,道:“不就是喝个酒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要去。”关然勾住祁鹤楼打脖子,一把就将人带过来,道:“就是,还是我侄子懂事儿,没喝酒可以学的嘛,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喝吧。”祁鹤楼嫌弃地推开了关然的手,道:“别动手动脚的。”等到了下午天快暗时,三个人才准备出发,小白屁颠屁颠地跟在祁鹤楼身后跑,祁鹤楼一边追它回去一边念叨:“去,出去喝酒你跟什么?”江晃跟关然走在前面,听到他儿子又在和狗子打闹,他无奈道:“把小白带上,待会儿我来招呼。”祁鹤楼:“你行吗?要是喝醉了怎么办?”“放心吧,我悠着点儿。”祁鹤楼这才把小白抱起来,他这人玩儿心一上来是好无厘头的,居然还想喂小白喝两口酒。小白一闻到酒味就汪汪汪地脚,从祁鹤楼的腿上跳下来跑走了。他这一系列动作被江晃看得清清楚楚,江晃没忍住说了一句:“混账东西,你要是把小白弄醉了,晚上就你去睡狗窝诓它。”祁鹤楼笑了笑,对上他干爹的目光,道:“它没喝,去找它的狗朋友玩儿了。”没一会儿,关然递了一个厚厚的红包给祁鹤楼,祁鹤楼根本就不稀罕他的红包。祁鹤楼:“自个儿拿着用吧,我不稀罕。”关然往他头上一拍,硬气道:“给你你就收下呗,男的要这么多面子做什么?不要脸生活才过得有意思,拿腔拿调的看着就烦。”这倒也是,祁鹤楼这才拿过红包,道:“行,那我就不要脸了。”关然又往祁鹤楼杯里倒了满满一杯的酒,不正经地笑道:“哎侄子,你家小白都知道谈女朋友了,你的女朋友呢?”“我没有女朋友。”“装,接着装。”关然喝了一口酒,道:“我三天两头就看到你跟一个小姑娘一起,她不是你女朋友是什么?”“她就是我班上的同学。”关然端起杯子和江晃碰了一个,道:“这是没追上啊,不过这也没事儿,你对她好点儿,她肯定能答应你当你女朋友。”江晃也跟着笑了一声,表示十分认同关然的话,所以说这两人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都是一样的不着调。江晃低低的声音刺激到了祁鹤楼,他问:“男生必须要找女朋友吗?”关然:“废话,不找女朋友难不成找男朋友啊?”关然是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祁鹤楼却笑不出来,脸一下就垮下去了,看上去还挺严肃。江晃都没把这句话当回事儿,继续喝关然喝酒撸串,旁边有好几只狗,摇着尾巴跑来跑去的叫唤。良久,祁鹤楼才开口说了一句:“我喜欢男人,谈不了女朋友。”“……”“……”关然和江晃皆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关然一时语塞,端起酒杯的手都停在了空中,恍惚间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产生了幻觉。江晃皱紧了眉头,不想在烧烤店这么多人面前给他儿子难堪,于是把骂人的话给咽回喉咙管了。祁鹤楼继续道:“真的,我对女生没有感觉,我喜欢的人是个男的,我每天睁眼闭眼想的都是他。”江晃气一上来,用力地在桌上拍了一下,桌上的竹签都洒落到了地上,他尽量抑制着怒气,道:“好好吃你的东西,别说些摸不着头脑的话。”之后祁鹤楼真就不说喜欢男人的话题了,就一个劲儿的喝酒,喝了一杯还嫌不够,一连喝了好几杯。他以前从来没有喝过酒,一喝就喝这么多,还全都是白的,他一个刚喝酒的新手,哪里禁得起这么喝?没一会儿祁鹤楼就喝懵了,脑袋一下就趴到桌上,江晃怎么推他他都没有反应。关然笑了一声,道:“嘿,这就喝趴下了,这酒量不行啊,得练练。”江晃点了根烟含在嘴里,依旧是黄鹤楼那个牌子的烟,他把祁鹤楼扶起来,费了点儿力气才把人背起来。“今天是喝不了了,我先把儿子带回去。”“行,你路上慢点儿,我一会儿喝够了还有力气的话,就帮你把狗带回来。”关然打开手机,另外找了几个朋友过来喝酒。祁鹤楼本身身体就长得壮实,背起来很有重量,现在喝醉了之后,变得又重又不好对付,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去挠江晃脖子上的痒痒,偶尔还用手指去把玩江晃的头发。江晃:“差不多行了啊,玩上瘾了是吧?”祁鹤楼憨笑了一声,脸贴着江晃的耳朵,道:“我喝醉了呀,醉了就是可以胡闹的。”“我看你清醒得很,还能接我的话。”江晃把他往上掂了一下,道:“你以后可千万别跟人在外面喝酒啊,酒量太差了。”把人背回去之后,江晃搬了一个电风扇过来吹风,然后脱掉祁鹤楼身上的衣服,草草地给他擦掉了身上的汗。祁鹤楼的腰上有一道差不多一根食指这么长的疤,是他小时候被祁胜打的,小时候只有一个指节这么大,后来随着祁鹤楼长大,疤也变大了。江晃蹙起眉头,擦过那块疤的时候,他刻意放轻了动作,就好像那块疤还会痛似的。祁鹤楼感觉得到有人在伺候他,他胃特别难受,翻了个身,嘴里喃喃道:“江晃……江晃……”“碎碎念些什么?喝醉了还不安分。”“江晃……”江晃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躺好,道:“没大没小的乱叫什么?当老子不会生气了是不是?”“爹……江爹……”祁鹤楼凑过去,死死地抱住了江晃的腰,江晃还想起身去放毛巾,但是被祁鹤楼抱得太紧了,走不了。“松手,我去放毛巾。”祁鹤楼不但不放,反而加重了力气,道:“不放,睡觉。”江晃没想到他这个儿子平时这么硬气,喝了酒就变得这么粘人了,只当他是童年遭遇不好,所以缺乏安全感。于是他抬手把手里的毛巾往地上一扔,然后拉过薄毯披在他两身上,任由他儿子抱着。祁鹤楼倒是也安分了,江晃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烟,点了一支来抽,闻到烟味之后,祁鹤楼立马就皱紧了眉头,他问:“你为什么只抽黄鹤楼?”江晃刚开始抽很多种类的烟,并不挑剔,之后偶然发现有黄鹤楼这个牌子的,想着自家儿子的名字也有鹤楼两个字,觉得这款烟还挺亲切,就没换过了。“抽习惯了呗。”“我的名字,也有鹤楼两个字,你抽黄鹤楼和我有关系没有。”“看不出来你还挺犀利,”江晃担干净了烟灰,道:“我儿子的名字带鹤楼,我就抽黄鹤楼。”祁鹤楼很满意江晃说的这些话,于是翻了个身,脸埋在被子里就睡了,睡着了嘴角都还是往上扬着的。第二天一早,祁鹤楼迷迷糊糊地从**爬起来,满脑子都是他干爹昨天说的那些话,他的心里头酥了又酥,羽毛轻过一般,很轻但是后劲很绵长,他并没有立刻起床洗漱,仍靠坐在床头肖想他干爹的字字句句。江晃收拾好就准备下楼去买东西,临走前,他在玄关朝着房间吼了一句:“儿子,我下楼去买点儿东西,醒了记得吃点儿解酒糖。”祁鹤楼心虚道:“知道了。”听到外面防盗门关上的声音,祁鹤楼紧绷的头皮才松下来,他的老二突然变得格外精神。祁鹤楼深吸了一口气,他从来不缺的就是胆大,此时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闭着眼睛,把手伸进**里面,幻想着自己的手是他干爹的手,在他脑中闪过的画面,一帧一帧都是和他的几个春梦重叠的画面。在他的想象力,他在和江晃做着无比禁忌,灵魂都在狂颤的事情,他突然没守得住牙关,一声喟叹冲破喉咙,他的眉头因隐忍而朝中间蹙起,低沉而颤抖地念叨了几声江晃的名字。“江晃,江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