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鹤楼看出了江晃的状态不对,道:“你后悔了是吗?”“什么?”“你后悔跟我谈恋爱试试了,对吗?”“没有。”祁鹤楼从背后抱着他,道:“那你为什么不开心?”江晃:“我怕带你走了歪路。”“这不是歪路,一切能让我和你在一起的路,都不是歪路。”江晃不走心地笑了笑,拉过一旁的被子,道:“睡吧。”祁鹤楼躺在江晃旁边,两人都是一整夜没睡着,第二天一早,江晃一打开窗就有梧桐的飞絮飘了进来,还伴随着亮眼的阳光。江晃伸了个懒腰,背靠着窗户抽烟,看向还在睡觉的祁鹤楼,祁鹤楼浑身上下就只穿了一条**,被子被掀到一旁,腿弯曲地搭在**,一个人就占了大部分都床,存在感极强,没法忽视掉。江晃一下就看愣了,以前他还没仔细观察过,他儿子长得是真标致,身长腿特长,刚剃的寸头短短刺刺的……祁鹤楼被外头的阳光给照醒了,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了一把眼睛,再挣眼时就看到他干爹站在窗户前打量他。江晃抬手往窗户外面掸了掸烟灰,朝祁鹤楼走过去,在他短刺刺的头发上揉了一把,道:“赶紧收拾,待会儿带你出去。”“去哪儿?”“带你出去逛一圈儿,等你明天去了学校,又一个星期见不着。”祁鹤楼凑过去在江晃嘴上亲了一下,道:“我这就去。”江晃带着他骑车穿过街上大大小小的街道,说来也怪,以前江晃经常这么骑车带他,街道还是一如往常,两侧深绿的梧桐摇摇晃晃,行人三三两两,明明什么都一样,却要好像全部都不一样。到底是哪儿不一样呢?祁鹤楼在心里这么问自己,路过一家烟酒店的时候,店门口的玻璃柜里摆放着各种类型的烟和酒,江晃平日里就喜欢跟着朋友出去喝点小酒。但是祁鹤楼现在全身上下的钱加起来还不过十块,别说给江晃买酒了,就是给他买一包黄鹤楼,钱也是不够的。这个想法疯狂地寝室着祁鹤楼心里的每一寸角落,他不知道自己的喜欢,对江晃来说会不会是负担?反正此刻在他心里,他的喜欢是一文不值的,他什么也不能带给江晃,想反,他还需要江晃来照顾他,护着他。江晃把车听到附近的早餐店门口,见祁鹤楼半天都不动一下,江晃往他脑门儿上一弹,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没什么。”吃完早餐之后,祁鹤楼就让江晃先回去了,自己真跑去给人发传单去了,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到处走,忙活这么两天才把一个星期的生活费给解决了。重新回学校之后,陈望和滕悬月依旧是每天都来等祁鹤楼,然后三个人一起去食堂吃饭。最近也不知道陈望和滕悬月在搞什么鬼,中午陈望来等的话滕悬月就不来了,滕悬月来陈望就不来了。这天中午,祁鹤楼出了教室门口,见只有滕悬月一个人,道:“陈望去哪儿了?”“跟他朋友一起的。”“你两在搞什么鬼?”祁鹤楼勾住滕悬月的脖子,对准她的头顶就是一顿弹,道:“玩儿捉迷藏呢跟我?一会儿你来一会儿他来的,你两是不能碰面了还是怎么的?”滕悬月推开祁鹤楼,委屈巴巴道:“还不是他故意惹我生气的。”祁鹤楼就看不惯滕悬月委屈巴巴那个鬼样子,但是他又偏偏学了人家委屈巴巴的样子去对付他干爹,他干爹心肠生的软每次都能正中他的圈套。滕悬月当然不知道她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这么有心机,依然是会跟他撒娇,会委屈巴巴的和他抱怨。祁鹤楼笑道:“他又怎么惹你生气了?”滕悬月边走边看四周,确定没人了才把自己的手伸出来,道:“我周末做了个美甲,陈望就一直说很奇怪。”“然后你就生气了?”“我为什么不能生气?这么好看的美甲哪里奇怪了。”滕悬月把食指凑到祁鹤楼眼前,道:“你看,哪里奇怪了。”祁鹤楼一个审美都上不了档次的直男,哪里会欣赏什么美甲之类的东西,他嫌弃地别过脸去,道:“你把手收拾得再好看,还不是要用来擦屁股。”“……”滕悬月气愤地一下就把祁鹤楼推到一旁的墙上,然后就跑了。”祁鹤楼:“哎,你不去吃饭了?”滕悬月:“你自己去吃吧,混蛋。”祁鹤楼在后面摸不着头脑,愣是想不出来她在生哪门子的气,觉得自己这一天天的,像是捅了一个气包一样。之后两三天滕悬月都没来找过他,倒是陈望天天过来。陈望不明所以道:“你们两也吵架了?”“笑话,我能跟她吵什么架?”祁鹤楼摇了摇头,道:“我压根就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哎你说,是不是女的都这么能气自己啊?”陈望笑道:“她气了你哄她两句不就得了。”“我闲的没事干啊?一个星期能七天,她能气四五天,我才懒得去哄。”“你以后谈了女朋友不得哄?”陈望分析情况,道:“她跟你是普通朋友都这么能生气,你以后谈了女朋友之后,你女朋友会比她更能气,到时候你能不哄吗?”虽然祁鹤楼没有女朋友,但是他有男朋友啊,要是江晃像滕悬月跟他生一两天的气的话,他怕得心慌死,光是想想他都觉得恼火。祁鹤楼妥协道:“得得得,下午就去哄。”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劲了,陈望一个单身男子怎么能知道这么多?他说:“你不对劲啊。”“什么不对劲?”“你一个单身男青年,你怎么知道怎么哄女朋友?还说得一套一套的。”陈望的脸迅速就红了,道:“这有什么难的?”“你是哄滕悬月哄上瘾了是吧?”祁鹤楼笑道:“看不出来啊,你这木头脑袋居然开窍了,人追上了没?”陈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她又不知道我喜欢她。”“……兄弟,你不能这么委婉,她就那个蠢样,你搞得这么迂回她又不懂,你得明着跟她说呀。”“我怎么说?”“……”祁鹤楼挑起眉梢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单着吧望哥,你没那天赋,教了你也学不会。”“你都不说怎么知道我学不会?”“……”这下轮到祁鹤楼害臊了,他是装可怜说软话才虏获了他干爹,要说出来的话也太丢人了。自打住校之后,时间过得忒快了,一次寒假,一次寒转暖日子就这么恍恍惚惚的过了。江晃高考当天,祁鹤楼在家里横竖都坐不住,但是江晃又明确地说了让他不要去考场外面等,祁鹤楼不敢不听,生怕影响他的心情。等江晃考完试回来,他就像奴才伺候主子一样跟前跟后地给他端茶倒水。江晃结果他端过来的温水,喝了一口就蹙起了眉头,六月份的大热天谁他妈喝温水?江晃语气明显不爽道:“你这是干什么?”祁鹤楼:“喝冰水容易肚子痛。”“你脑子有病啊?我又不是来月事儿了,痛什么痛?”江晃把被子放到茶几上,道:“你要是不会做事儿就别添乱,去逗小白玩儿。”这么重要的节骨眼,祁鹤楼哪里有心思去逗什么狗啊,他立马狗腿地坐到江晃旁边,给他按摩肩膀,道:“你试也考完了,过两天我们去约会吧。”江晃的神经立马就紧张起来了,生怕被他爷爷听到这话,好在他爷爷这会儿没在家。“约什么会?”“去喝酒,去露营。”江晃笑了一声,道:“一杯就倒的量,你能喝什么酒?”祁鹤楼:“那次是第一次喝酒,没掌握好方法。”“那得把关然也叫上,要不然他能一直在我耳边念叨。”“行吧。”录取通知书来的那天,祁鹤楼比江晃本人还要兴奋,他干爹考上了钱川那边的大学,还是个重点学校。当晚江晃的父母也打了电话过来问他的高考成绩,江晃站在阳台,和他们打了很久的电话。祁鹤楼一直在旁边看着江晃打电话,他内心里的喜悦不比江晃少半点儿,看着江晃一如往常不着调的笑脸,他就觉得心头一阵接一阵的发酥发痒。本来祁鹤楼以为这样的喜悦可以一直持续,但是很快他就变得消沉了,考了大学就意味着要去省外,他们就会好几月见不着面。好几个月啊,这可怎么办啊?江晃收拾行李那天,祁鹤楼既为他感到开心又感觉无比失落,他被这两股相矛盾的心情反复拉扯。他心跳扑通扑通的,跟在江晃身后走来走去,嘴上还一直碎碎念:“你要去了学校之后,我们要天天都打电话,我也争取考和你一样的学校。”“……”祁鹤楼在一旁走来走去,神经兮兮道:“哎,到了学校你可千万别去勾搭女生啊,不然我可要伤心死了。”祁鹤楼一直在乱走,搞得小白也跟着他一起摇着尾巴晃来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