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报的警,”江晃并不避讳,道:“大清早就有人在我家楼下闹事儿,我怕啊,可不得报警嘛。”祁鹤楼脸上仍旧是笑眯眯的表情,道:“看样子,我没进局子你觉得很失望对吧?”江晃冷笑了一声,道:“我没什么失望不失望的,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关然冷笑了一声,道:“怎么在哪儿都有些狗皮膏药似的人,甩都甩不掉。”“我找江晃,跟你有毛儿关系啊?”祁鹤楼不悦地看着他。关然:“当然有关系,江晃是我兄弟,他被小流氓盯上了,我当然得管。”小流氓?合着这两人在背地里就是这么叫自己的?祁鹤楼差点儿就要被这声“小流氓”给气笑了。韩奔看了一眼祁鹤楼,道:“这谁啊?”余筝言道:“他是祁鹤楼,就是江晃以前认的那个干儿子。”“祁鹤楼?”韩奔顿时就皱紧了眉头,他听余棠成提过祁鹤楼的事情,前几天这人以为余筝言是江晃的女朋友,还特意跑到楼梯口去警告余筝言。韩奔一看到他就待见不了,搁下筷子,道:“你就是祁鹤楼?你挺行啊,敢找我媳妇儿的麻烦。”祁鹤楼看了一眼余筝言,又看了看韩奔,一看到余筝言有男朋友他就舒坦了,笑道:“那是个误会,我以为她是江晃的女朋友。”江晃云里雾里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疑惑道:“小余,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也没什么,”余筝言似乎已经不打在意那事儿了,道:“就是他以为我想当他干妈,所以过来让我离你远点儿,没对我做什么。”韩奔:“他没对你做什么是因为你哥来了,要是老大没去的话,谁能保证这小子不对你做什么?”祁鹤楼并未否认这件事,道:“我是守法公民,能对一个女人做什么?只要她不招惹我,我疯了去招她。”江晃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这个疯子,居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那他下一步要去找谁,要去找唐晶晶吗?韩奔气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道:“你他妈倒是说说我女朋友哪儿招你了?”余筝言连忙拉住韩奔,生怕他们在店里就开始闹起来,“奔子,我没发生什么事儿,你别冲动。”江晃起身拿了件厚衣服裹上,道:“你跟我出来。”祁鹤楼十分乐意和他单独待在一起,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店门口,祁鹤楼问:“你准备下班了吗?我送你回去,顺便还可以……”不等祁鹤楼把话说完,江晃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用力地揪住他的衣领,道:“你疯了是不是?你去找余筝言做什么?你到底要怎么样?”祁鹤楼被他打得脸上的皮肤都在发麻,他眸色冷了又冷,看着江晃,道:“你不用一直问我同样的问题,我想做什么你知道,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你也不例外。”江晃两指用力指着他胸口的位置,道:“你他妈说这话不心虚吗?你把老子弄成这样,还想跟我在一起,你倒是来说说,我要怎么才能说服自己和你在一起?”“我说过了,我会补偿你的,”祁鹤楼握紧江晃的双手,道:“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力给你,行吗?”江晃狐疑道:“我想要的你都会尽力给我?”祁鹤楼以为他就要答应自己的告白了,笑得一脸灿烂,一个劲儿地点头,道:“对,都给你。”“我想要你离我远点儿,就这些,”江晃点了支烟,道:“希望你说话算数。”“……”真他妈活见鬼。祁鹤楼被他这话整得跟着他也不是,不跟着他也不是,要是继续跟着他,不就说明自己不守信用吗?可要是不跟,他又觉得心里难受。没一会儿杨昭就打了电话过来,说是王四儿在餐厅定好了位置,要谈什么合作的事情,祁鹤楼看着江晃越走越远的背影,最终还是上了车,与江晃走在不同的方向。跟着王四儿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其他的老板,祁鹤楼笑嘻嘻地和他们寒暄着,杨昭坐在他旁边儿,也一个劲儿地跟人套热乎。王四儿道:“祁总,我听说新疆的葡萄个头长得大,成色也好。”“对,”祁鹤楼吃了口菜,道:“我们种的葡萄品相好看,而且特别甜,你光是吃我们公司生产出来的葡萄干也能吃出来。”“这是自然,”王四儿道:“我前几天把葡萄干带回家里去,谁都爱吃,一天的功夫都没有就吃完了。”祁鹤楼点点头,王四儿道:“我就想着可以把你们的葡萄和我们的酒放在一块儿出售。”祁鹤楼:“你的意思是用我们的葡萄来酿酒,然后打上你们的标签出售?”王四儿笑道:“对,就是这个意思。”如果能做成这个生意的话,祁鹤楼完全可以留在这儿当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就不用回去新疆总部了,这样的话,就不用两头跑,能时时知道江晃的动态。祁鹤楼一口就答应了,杨昭没料到祁鹤楼会这么草率就答应了此事,小声的提醒了一句,道:“祁总,你要是真答应了这个,总部那边肯定会让你留在这儿,这些你就回不去了。”“没事儿。”祁鹤楼求之不得留在这儿。晚上回酒店的时候,是杨昭开的车,杨昭没忍住问了一句,道:“祁总,总部那边本来就争得厉害,你要是不回去的话,到时候你再说话就没什么分量了。”祁鹤楼愉悦地抽了根烟,道:“怕什么,有几个人是回了家还想走的?”“……”杨昭干笑了两声,道:“你之前好几年都不回家,就是怕回了家之后就不想走了吗?”当然不是这个原因,但是祁鹤楼犯不着跟他解释什么,随口敷衍了一句:“对,是这样。”杨昭见他笑得开心,自己也跟着开心,当属下的就是要学会看老板的脸色,老板一高兴了,自己干起活儿来都是轻松的。但是杨昭根本就不知道祁鹤楼开心的点是什么,不开心的点又是什么,比如现在,他冷不丁儿地问了一句,“祁总,我看江老板对你误会还挺大的,我看你也不像是忘恩负义的人呐,你跟他解释过了吗?”这话一问出来,祁鹤楼的脸色立马就垮下去了,不得不说杨昭确实会看人的脸色,但又不是完全看的准,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祁鹤楼:“没什么好解释的。”这要是一解释的话,郭晓年一家就得进局子,虽说李兴和郭洋确实可恨,但是郭晓年对祁鹤楼确是有几分真心的,要真把他家搞得鸡犬不宁的,祁鹤楼又下不了这个手。杨昭握着方向盘,仔细地看着前面的路,道:“祁总,你总不能让人一直让人这么误会着你吧,这心里边儿多憋屈啊。”“你怎么知道是误会?”祁鹤楼把手伸到前面的烟灰缸掸了掸烟灰,道:“这事儿没什么误会,是我拿了江晃的钱跑路,把他弄成了这个样子,这事儿解释不了,也推脱不了。”“……”祁鹤楼声音冷的很,完全不同于刚才欢快轻松的语气,杨昭识相地闭嘴了,不再说有关江晃的话题。路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杨昭停下了车,扭了扭头活动脖子,刚一偏头就看到了在路边烧烤摊上喝酒的人 看着还挺眼熟,这不就是祁鹤楼的干爹吗?杨昭自顾自地呢喃了一句:“哟,这个点儿了江老板怎么还在外面喝酒?”祁鹤楼也偏头看向窗外,果然是江晃,祁鹤楼摁灭了烟头,解开安全带,道:“你自己先回去,我去看看是什么个情况。”杨昭还没来得及问这是这么一回事儿,祁鹤楼的长腿就已经跨出了车门,“啪”的一声把车门关上就朝着烧烤摊走过去。江晃一个人坐在一个小桌子前喝酒,也不坐在帐子里面去,连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祁鹤楼问老板要了个玻璃杯子,走到江晃对面坐下,江晃一只手搭在桌上,单手拿着玻璃杯,喝了一大口白酒,脚底都飘了,完了他夹着已经被风吹得冷掉了的小菜吃。祁鹤楼用手拈起几颗花生米放在嘴里,道:“怎么一个人喝酒?”江晃脑子都懵了,话也说不利索,但他知道自己心里不快活,尤其是这几天,他哪儿哪儿哪儿都不舒坦,不得劲,前两年听说祁鹤楼死在西藏的时候吧,他不高兴,现在祁鹤楼人回来了吧,他还是不高兴。祁鹤楼也往杯子里倒了满杯的酒,道:“一个人喝酒怪冷清的,凑个桌呗。”江晃抬眼迷迷糊糊地看着祁鹤楼,他分明看清了祁鹤楼的脸,但是在酒精的麻痹下,他竟然短暂地忘却了对祁鹤楼的厌恶。喝了口酒之后,江晃食指颤颤巍巍地指着祁鹤楼,含混道:“你吃我的穿我的……还坑我,现在还要来蹭我的酒喝……真是个混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