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他去哪儿了?你他妈发什么疯,”关然十分不爽地推开他,道:“给老子松手。”祁鹤楼愠怒地看了他一眼,没多做停留就匆匆跑到楼下去了,随后打了个车往江晃开得羊肉粉店去了,里面的灯还大亮着。祁鹤楼径直走进去,店里只有余筝言一个人守在前台,看上去忧心忡忡的,祁鹤楼道:“江晃今天来店里了吗?”余筝言抬起头看他,道:“来了,今天有人点餐要求送货到门,江老板就开车去了,然后一直没回来。”妈的,大暴雨的天送个什么狗屁的餐?祁鹤楼强忍着不悦,道:“他去哪儿送餐了?”余筝言把打印的小票递给他,道:“在翰林路那边,有好几条路都可以通往目的地,不知道江老板是从哪条路过去的。”祁鹤楼问:“那你报警了吗?”余筝言:“还没到立案时间,我已经让我哥和奔子去找人了,应该不会出事儿的。”祁鹤楼知道在这儿跟他周旋没什么用,在路边扫了一辆车,自己骑着车去找,共享单车差点儿被他骑出了摩托车的效果。风呼呼地吹,还带了好些沙子在祁鹤楼的眼睛里面。“妈的,这风就不能停一停?”祁鹤楼基本上把每条可以通往翰林路的小路都走了一遍,只有那条他认为最不可能的路他没走,主要是那儿是个废弃的工地,经过这么多年雨打风吹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砖头钢筋单掉落下来。江晃不会真往这里面去了吧?我靠,祁鹤楼脚踩着自行车,万一江晃真就走了这条路呢,这么一想祁鹤楼立马就开车从那条路走。这里头黑漆漆的,连一盏路灯都没有,还有一股潮湿的腥味儿混杂着难闻的钢筋生了锈的气味。车一开进来就一直在抖,轮胎碾压在稀碎的小石子上面,一下一下的。突然自行车的前轮悬了空,这儿有一大巨大的坑,好在祁鹤楼双脚用力踩实了地面,这才没有摔进去。他把车撂在一边儿,打开手机照明往坑里看,下面就躺着一个人,不是江晃是谁?祁鹤楼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好在他还保持着一点儿理智,先报了警之后再顺着坑跳下去。坑了积了些水,虽然算不上多,但是江晃的脸都泡白了,还有身上的衣服也全部都湿透了。祁鹤楼连忙把人扶起来,江晃浑身支不起力,头往旁边儿一倒,靠着粗糙石壁一动不动,祁鹤楼迅速脱下外套披在江晃身上,拍了拍他的脸,焦急道:“江晃,江晃……”好一会儿江晃才醒过来,头疼欲裂,祁鹤楼一把将他抱在怀里,道:“你怎么样了江晃?有没有受伤?”江晃想推开他,但是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来,他问:“你怎么在这儿?”“找你,”祁鹤楼安分地坐在旁边,道:“我已刚才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了。”江晃吃力地眨了眨眼睛,道:“嗯。”祁鹤楼:“以后见着这么偏僻的地方就别进来了,绕着点儿走,这不是什么好地方。”江晃并不搭理他的话,坐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没一会儿江晃的腿上突然有点儿痛,他“嘶”了一声,想伸手去挠,结果摸到一个黏糊糊的东西,他下意识地叫了一声。“怎么了江晃?”祁鹤楼被他吓得一激灵,也跟着站起来。江晃:“有蛇。”祁鹤楼眯起眼睛,徒手抓住蛇的脑袋一下,猛地砸在地上,随后抬脚去踩蛇的脑袋和七寸,愣是把蛇给踩死了。祁鹤楼把蛇踢到边上儿,道:“你被蛇咬到没有?”江晃:“腿好像被咬了,已经麻了。”“我看看。”祁鹤楼掀开他的裤腿,天太暗了,他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被蛇咬的口子,他想也没想就去吸毒血。“你做什么祁鹤楼?”江晃想去推开他,但是祁鹤楼死死地抓住他的腿,道:“别乱动,警察很快就来了,你不用担心。”祁鹤楼扯下自己的领带,绑在江晃的腿上,道:“你在这儿待多久了?”“我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儿了,”江晃把腿缩回来,道:“你怎么样了祁鹤楼?”祁鹤楼背靠着身后粗糙的墙,道:“没事儿,挺好的。”“……”江晃不知道该和祁鹤楼说些什么,他已经惯性地恨了祁鹤楼这么长的时间,可是当他真的看到祁鹤楼回来的时候,他说不清心里的厌恶多一点还是开心一点。心头那种隐而不显的点点开心并没有让江晃觉得好过,他反而觉得更不知所措,因为这样的情绪无疑是在说明自己一点儿本事都没有,竟然还是会对这么一个骗子心软。祁鹤楼眼前越来越黑,他很确定这样的黑不是因为天暗造成的,因为他的眼皮也变得越来越沉重。祁鹤楼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但是他越努力就变得越吃力,而后他的意识渐渐被抽离,头往下滑靠在江晃的肩膀上昏过去了。江晃推了推他的头,道:“你又想做什么?”然而他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也是这个时候江晃才意识到祁鹤楼是昏迷了,江晃迅速扶住他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脸颊,焦急道:“祁鹤楼,祁鹤楼……你再等一会儿,你现在还不能睡。”祁鹤楼脑袋无力地垂着,江晃捧着他的脸,与他额头相抵,道:“祁鹤楼,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你再坚持一下……”祁鹤楼听到江晃的声音之后,用力地挣开眼睛,抬手握住江晃的后颈,道:“你不用怕,警察,马上就来了,我……我先睡会儿……”江晃摇了摇头,道:“不,祁鹤楼,你还不能睡。”祁鹤楼手没力气地沉下去,头额头向下滑落,抵在江晃的肩膀上,他小声地问:“江晃,等出去之后,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江晃嘴巴张了张,却始终没有说出半个字,祁鹤楼脑袋越来越昏沉,他靠在江晃的肩膀上沉重地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等不到江晃的回复了。等杨昭和警察赶过来的时候,祁鹤楼已经昏迷不醒了,赶到医院,江晃打了支血清之后,失魂落魄地坐在手术室门口,杨昭过去递了支烟给他。杨昭:“江老板,要抽支烟吗?”这烟是黄鹤楼的牌子,要是没发生今天的事情,江晃还是会较着劲再也不会抽黄鹤楼这个牌子的烟,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推辞,接过了杨昭手里的烟,说了声谢。杨昭坐到江晃旁边,道:“江老板,我虽然不知道你和祁总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祁总在公司的时候,为人很正直的。”误会?江晃心里自嘲了一声,摆在面前的事实,能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当着外人的面儿他懒得去解释什么,只“嗯”了一声就没下文了。没一会儿医生就从里面出来了,杨昭一下就站起来问情况,医生解释没什么问题之后杨昭才松了口气。听到没什么问题,江晃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也总算放下了,他起身要准备要走,杨昭连忙上前拦住他,道:“江老板,你都在这儿等这么久了,不去看看祁总吗?”“我不是在等他,”江晃解释道:“我被蛇咬了,腿还是肿的,我只是想休息会儿再走,我谁也没等。”杨昭干笑了两声,道:“不能吧江老板,你休息还专挑祁总做手术的手术室门口休息?”江晃并不想跟他继续周旋,道:“不可以吗?”“……”杨昭看得出来他不是太想和自己说话,也不再自讨没趣,道:“可以可以。”****祁鹤楼醒来的时候,杨昭就坐在病床边儿给他削苹果,见他醒了之后,杨昭里面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道:“祁总,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要叫护士来吗?”“用不着,”祁鹤楼支起身体坐起来,道:“江晃在哪儿?他怎么样了?”杨昭一想到江晃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就替祁鹤楼感到不值,道:“他啊,早走了。”“走了?”祁鹤楼皱紧眉头,道:“他被蛇咬了,没打血清吗?医生怎么说?”“祁总,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杨昭继续削着苹果,道:“江老板打完血清之后就走了,除了腿有点儿肿之外就没别的问题了,他好的很。”听到他离开之后祁鹤楼感到特别失落,但他还是抱着一点儿期待,道:“那他走的时候说了什么吗?”杨昭撇了撇嘴,实话实说道:“说了,他说他腿不舒服休息会儿就走,谁也没等。”“……”祁鹤楼重新躺回病**,早就该料到他会说这话,自己也真是够贱的,非要问。郭晓年听说祁鹤楼中蛇毒之后,立马就买着一堆苹果去医院看祁鹤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