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筝言在公司里升了职,工资蹭蹭地涨了两千块钱,他请了几个朋友一块儿去吃饭喝酒,关然见只有他一个人,道:“哎,韩奔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余筝言:“他跟着老板去外面出差了,这几天回不来。”关然打趣道:“哟,那待会儿你要是喝醉了,韩奔又不在,那可咋整?”“这有什么,再说今天我两个哥哥回来了,”余筝言笑得特开心,道:“要是我真喝醉了,我给我哥打电话,他们不会不管我的。”关然听说过余筝言有两个感情很好的哥哥,但是还没见过长什么样,“那你可以叫上你两个哥哥一块儿过来吃饭啊。”“他们今天要陪我小叔和婶婶吃饭,个把月才见一次,我哪儿能把这时间给他们耽搁了?”到了一家饭店之后,余筝言走在前面,活脱脱一副女老板的架势,小唐在后边儿没忍住说了句:“言姐升了职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关然:“变成啥样了?”小唐想了好几秒才想出个形容词儿来,道:“变得更精神了。”“我寻思着也没什么变化啊,”关然笑了一声,抬起手肘撞了撞江晃的胳膊,道:“你觉得有变化吗?”江晃一直都不在状态,关然这一下才给他撞回神了,他恍然大悟般地“啊”了一声,道:“你说什么?”关然:“我靠,有没有搞错,你这是在神游啊,合着刚才我们说的话你全都没听见?”“在想事情,没怎么注意,”江晃解释道:“你们刚才说什么了?”小唐道:“我们在说言姐升职之后,变得更精神了。”江晃佯装爽朗地笑了笑,附和道:“对,是精神了,我刚也想说来着。”关然瞧着江晃这状态不大对劲,抬手去摸他的额头,道:“也没烧啊,怎么看着病恹恹的。”“你能多操心操心自己吗?”江晃连忙往前走了几步,摆明了不想继续搭理他,道:“我都这么大人了,我烧不烧自己还能不知道吗?”吃饭的之后,江晃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没这么低落,愉快地和他们边吃边聊天,余筝言把袖子往上撸了些,道:“今天晚上你们想吃什么就点,不用给我省钱。”江晃夹了一筷子的虾仁在碗里,笑道:“你今儿个是发财了啊?这么阔气。”“小财,小财,”余筝言脸上笑得开心,连同她的举手投足都变得喜悦了似的,道:“今年呢,我的喜事都摆在一起来了。”关然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好奇道:“哟,听你这意思,除了升职,还有别的什么喜事不成?”余筝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我家沅沅要有小妹妹了。”关然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道:“你这么快就怀二胎了?沅沅不是还话都不会说吗?”“已经会说几句话了,”余筝言笑道:“前几天还叫人了来着。”江晃一抬眼就看到了余筝言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他飞快地把面前的那杯酒喝下去,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着别人的幸福,除了跟着高兴之外,他竟然会这么无所适从,就好像别人越幸福,就显得他越狼狈,他说不。满满的一杯白酒,江晃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喝下去了,小唐被他这个喝法给吓了一跳,提醒道:“江老板,你这喝法哪儿成?哪儿有人这么喝白酒的?”江晃摆了摆手,笑道:“不碍事,今天是筝言的喜庆日子,我也跟着高兴,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老越好。”说着江晃又喝了一杯酒,关然疑心他这哥们儿是受什么刺激了,平时也不这样喝酒啊,今天居然跟个这架势弄得跟什么老酒鬼似的。关然推了推他的胳膊,道:“江晃,谁教你这么喝酒的?”“你推我做什么?”江晃握着筷子,道:“谁不都是这么喝的吗?”“……”关然还真就被他怼得哑口无言了。然而江晃的怪异不止体现在这一点,晚上他们一起去KTV的时候,江晃比谁都积极,唱的还全都是些什么苦情歌,搞得像受了情商的年轻小伙儿一样,一点儿都不体面。包间里很闷热,余筝言把外套脱下来放在旁边,把针织衫的袖子撸起来,坐在关然旁边,打趣道:“江老板今天兴致不错啊,平时都没见过他这样。”关然喝了点儿啤酒,吐槽道:“嗐,他这人就这样儿,心情一会儿晴一会儿阴的,一阵一阵地来。”余筝言也准备要去拿点啤酒来喝,关然连忙把她手里的酒拿过来,道:“哎,小余,别别别,你今儿已经喝得够多了,回头让韩奔知道你带着你家老二跟我们喝酒,他怕不得把江晃的店都给掀了。”余筝言笑了笑,道:“只是一点儿啤酒而已,又不是天天喝,哪儿有这么夸张?再说奔子脾气挺好的。”“那也不行,”本来关然还准备抽两支烟,一听说余筝言怀孕的事儿,他忍了好半天一根儿烟都没碰,“你喝酒倒是没什么,你家老二受得了吗?”“行,不喝了,唱歌去。”余筝言刚拿过话筒电话就响了,是余棠成打过来的,刚接通电话就被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余棠成单手抱着他那刚满一岁的外甥女,不悦道:“你人上哪儿去了?自家姑娘哭得这么委屈,你这当妈的影儿都看不到,把人扔到李婶儿这儿就不管了是不是?”余筝言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收拾,道:“在加班儿呢,哥。”余棠成:“你他妈加的哪门子的班?老子刚从你公司回去。”“……”余筝言只好从实招来,道:“哎,大哥,我不是升职了吗?请我朋友在外面吃饭呢,你别训了。”余棠成:“人在那儿?我过来找你。”余筝言如实地说了自己在KTV的事情,余棠成作势又训了她几句,道:“你怀着老二,跑KTV去做什么?奔子在不在?”余筝言飞快地把电话给挂了,再打下去指不定要被他哥怎么训斥。“这玩意儿怎么越长越混账了?”余棠成把电话揣兜里去了,余蘅坐在一旁给他哥剥花生仁吃。李香道:“棠成啊,你别这么说小言。”余蘅把花生仁塞到余棠成嘴里,道:“对啊哥,筝言都是当妈的人了,她自己肯定是有数的。”余棠成把韩沅沅往上掂了掂,嚼着嘴里的花生,含混道:“哪儿有她这么当妈的?”李香对她这个儿媳妇全身上下哪儿哪儿哪儿都满意,连忙替她说话,道:“小言平时不这样,今天升了职高兴嘛,所以才和几个关系好的朋友聚在一块儿吃顿饭。”余棠成捏了捏沅沅的鼻子,道:“走了,去接你的死鬼老妈。”沅沅一脸的鼻涕泡儿和口水在余棠成脸上蹭来蹭去的,余棠成嫌弃得要死,连忙把这孩子扔给余蘅抱,余蘅抽了张纸擦掉她的口水和鼻涕。沅沅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余蘅,口齿不清,奶呼呼道:“舅……舅舅,抱。”余蘅笑道:“抱着呢。”李香拿来一件厚毯子把沅沅裹上,余棠成这才和余蘅出门,余棠成道:“你要是手酸了就换我来抱。”“不重,”余蘅笑了一声,道:“我抱你的时候手都没酸过,小孩儿我也抱得动。”余棠成往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下,道:“这还是在外头,别说这种没边儿话。”